古言《君問歸期未有期》第二十五章綁架
《君問歸期未有期》第二十五章綁架
義萱站在大殿的角落裏, 手裏捧著的茶盤已經涼了。她的目光死死盯著,金龍纏繞的紅色柱子上麵,有一隻黑白翅的蝴蝶,不斷煽動的翅膀,就像陰陽圖。
義萱數著白色的翅膀煽動,就當是陽爻動,黑色翅膀扇動就是陰爻動,每數了六個爻,得出一卦後,義萱又接著數下一爻。
生成的易經的卦,越來越多,義萱心裏打開了一個八卦圖,卦爻像一個個鏡像紋,飛到了八卦陣中。
義萱的眼波開始蕩漾,腦中的八卦圖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她揉了揉眼睛, 望望雍正帝俯首批文的背影,避免自己腦力疲勞後,當差出岔子。
義萱用手解決視覺疲勞,當再次睜開眼時, 那個黑白翅膀的蝴蝶依然在詭譎煽動著翅膀。
"你也看到了?
雍正帝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義萱渾身一顫, 看到雍正帝停下筆,轉過頭看著自己,原來他也早都注意到了這個黑白翅膀的蝴蝶。
“說說吧,讀出了什麽信息?”
“山澤損,”
“何解?”
“是天考”
“嗬嗬嗬嗬,解的好,天考的結果如何?”
“損上益下,其道上行。”
“國運和解?“
“小女子不懂,隻是背誦易經的彖辭。”
“嗬嗬,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雍正看到穿著粉白色格格服義萱,有些無措的低頭,生怕回答錯話。麵容清秀的臉上, 異瞳的眼神裏帶著一種疲憊感。
"謝謝,陛下。 "
義萱低頭道謝跪拜後,倒退著走出禦書房。
雍正帝坐在龍椅上,看著遠處柱子上的黑蝴蝶,是天上垂象給自己的啟示嗎?
義萱離開時,心裏腹誹,雍正帝早早讓自己離開,顯得有些迷信,是因為看到黑蝴蝶的原因嗎?
"義萱真是神,她居然看著蝴蝶就知道了天下事...."
雍正自言自語與貼身太監說著話,他的話還沒說完, 就感覺自己的腰背傳來一陣刺痛。他身體僵在椅子上,低不下頭去。
“陛下,您怎麽了?”
“我好像閃著腰了,”
“要不要叫太醫?”
“不用,我可能坐的久了,經脈有些凝滯,扶我起來,活動,活動。”
“喳!”
雍正帝被太監攙扶著,慢慢的騰落身體,弓著腰不敢直立,他朝著落著蝴蝶的龍柱走去,在一尺遠處,蝴蝶一下子煽動翅膀飛走了。
“陛下,怎麽有黑蝴蝶?”
太監說完,馬上把嘴巴閉緊了,黑蝴蝶不吉利,雍正帝遷怒殺頭就麻煩了。
雍正帝深呼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後背皮膚下,似乎有細小的刺痛流動, 就像被香燭給燙了一樣。
“嘶!”
“陛下,我去找太醫。”
“不用,好像好了。”
雍正慢慢的旋轉腰身,雙手按住腰背後的痛點,督脈位置的疼痛,提醒雍正帝要吃丹藥。
“今天我好像忘了吃丹藥。”
“對,丹藥盒子還在您案頭沒有打開。“
雍正帝眼神聚攏朝門外的天空望去,看著幾縷白雲在流動,他望著雲彩,想問雲,天上送來黑蝴蝶是什麽意思。
“損上益下,補益身體?”
雍正帝回坐在禦案前,將一粒黑色的丹藥就著茶水,吞入腹中,大腦混亂的思緒一下子清晰起來。最近睡眠不錯,也不再做奇怪的夢, 看來義萱鎮魂的作用蠻大的。
前幾天晚上,雍正帝夢裏,突然有一滴黑色的水,閃著幾個白色的光點,落在他的身上。到今天,那滴水深深的刻印在雍正帝腦海裏,他百思不得其解。
自從夢到黑水滴後,每天早上醒來,雍正帝忽然發覺自己雙手,無名指和小拇指有些僵硬,起床活動後,僵硬感就消失了。
僵蟬?黑色的水滴是死神的暗示嗎?太醫號脈後說,雍正帝身體沒有大礙,隻是太勞累,導致氣血不足所致,需要多休息調養。
可雍正帝覺得,黑色的水滴是天上給他的暗示,是一個折損的機製的開始,就像僵蟬開始慢慢僵化。
今天他第一眼就看到,一隻黑色的蝴蝶落在禦書房龍柱上,也不知是如何飛進來的。看著蝴蝶的扇著黑白的翅膀,如同是太極黑白魚眼圖。
“你去告訴婁法師,以後就不用義萱來宮裏守夜了。”
“喳!”
雍正帝思考著黑蝴蝶黑白翅膀,覺得義萱和這個蝴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想到義萱的傳奇出生,寧可信其有的雍正帝,不敢再用義萱守夜。
“雲僵風敗!”
雍正帝內心還有的小心思,是不想為外人掌握自己的短處,好被人拿來做文章。
義萱在回真人府的途中,轎子被一匹馬車衝擊倒地,義萱在爬出轎子的瞬間, 幾個黑衣人朝她擁過來。
二話不說,義萱被一個麻袋套住了頭臉,雙手被綁在背後,幾個黑衣人將她扔上馬車就跑。
京城早晨的大街,很多鋪麵還沒有開張,街麵上人流稀少。突然發生了搶人事件,跟著轎子的太監從地上爬起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看到黑衣人的馬車跑遠後,太監才小跑趕忙回紫禁城報告,同時讓受傷的轎夫去真人府傳信。
“誰會綁架她 ,一個道姑?”
雍正帝喃喃自問,然後傳旨給京兆衙門速辦此案。
“他們一定是掌握了義萱的行蹤時間,知道她在早上返回真人府。”太監插嘴說話。
雍正帝覺得,早上的那個黑蝴蝶果然是報喪的信號,看來自己招義萱宮中守夜,是被人盯上了,但是誰?讓雍正帝傷腦筋。
八爺黨,死的死,囚的囚,所有的勢力都被自己拔出幹淨,是翻不出什麽浪花。再說要對自己動手,也不會綁架義萱啊,八爺黨的人,對於雍正帝家人了如指掌。
隆科多和年羹堯的勢力,就更不可能了,年羹堯的父親年遐齡剛剛被自己特赦了,應該不會造反更不會生事。
如果是京城的流寇,也是不可能,去年雍正帝大力整頓京城治安,下令在京城內嚴查戶口,有正式職業的人,進京趕考的舉人,在京城作幕僚的外地人允許留京居住,其他無業者一概視為奸偽棍徒,由步軍統領、巡城禦視率兵驅逐,不許在京停留。
同時規定,客店、寺廟,以及官民人家都不許容留形跡可疑的人,違者治罪。把京城中的遊方僧道,自稱神仙、聚眾做會者押解回原籍,不許他們再出境。
若發現再來京者,連同該管地方官一並治罪,決不姑容。為了防止八旗中的遊手好閑之徒為非作惡,雍正帝又命令八旗大臣,將此等人員查出,遷至京城附近的井田,令其耕種。
京城的治安現在是防備的跟鐵桶一樣,還會有綁架從紫禁城出來的車轎,難道是後宮的手段?
義萱被帶到一間黑屋子內,手腳都被繩子綁在屋中的一個柱子上。黑衣人全部撤出,義萱頭罩在麻袋裏,嘴裏塞著一團布,她試著掙紮了幾下,不能動彈。
現在義萱已經知道綁架自己的人是誰,因為她聞到一個黑衣人身上有濃厚的酥油鬆香的味道,這個味道就是雍和宮黃教大佛殿熏香的味道。
“他們把自己當作皇家的格格了?”
“這些人綁架自己是要贖金?”
忽然一陣風襲來,黑屋的門被打開,嘈雜的腳步聲中,幾個人走進來。頭上的麻袋被揭開,義萱眼前看到幾個蒙著黑麵的大漢。
“就是她!”
“好香啊!”
“她身上沒有什麽值錢的首飾啊?”
“她腰上的香囊可是上等貨色。”
一個黑衣人,一把扯掉了義萱腰上,雍正帝賜給她的香囊。義萱看著深眼窩的大漢,將香囊拿在手指,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後,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接著大漢口吐白沫,臉扭曲成一片雪蓮花, 隨後身體開始抽搐,其他黑衣人看到此畫麵,一下子六神無主的臉色刷白。
一個黑衣人扯掉義萱嘴中的黑布,指住地上的人,大聲的質問。
“你是誰?”
“捉鬼師。”
“那你那天為什麽在雍和宮,會跟著四貝勒?”
“因為我是他的護法。”
“剛才我們的人是你施法?”
“對,”
“如果你真的那麽厲害,為什麽我們抓你的時候,你不反抗?”
“我想看看誰想抓我。”
“我要殺了你!”
問話的黑衣人變了臉色,眼中露出了凶光,手中拿著匕首,逼近了義萱的脖子處。
“呼!噓!呦!嘶!”
義萱歌嘯像鐵器互相摩擦,發出了刺耳的高頻聲音,屋內的人一下子被嘯聲震得扔掉了手中的武器,紛紛抱著耳朵痛苦蹲在地上。
“別別,別……”
黑衣人討饒沒有說完,更高頻的嘯聲讓屋梁開裂,屋頂的瓦片開始墜落,砸在堂內,響起此起彼伏的碎裂聲。
原來他們把義萱綁在了一個廚房內,屋頂的瓦片打翻了壇壇罐罐,食物湯汁濺了一地。
一陣嘈雜的喧鬧聲接近,房門打開,義萱看到了一群穿著喇嘛服的僧人,他們呆呆地看屋內的情景, 被歌嘯的無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
義萱停止了歌嘯,一個主事的喇嘛,看到被綁在柱子上的義萱,明白後吃驚的下令。
“把這幾個奸人綁了,趕快給春山姑娘鬆綁。”
“春山姑娘,怎麽回事"
義萱是第一次在公共場合出現這麽狼狽,聲音有些發抖的說,
“我想馬上離開這裏。”
“好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了,我自己走回去。”
“那怎麽行,你是四貝勒的人,我們章嘉活佛正在和他一起讀書,你要是有什麽事,我們不好交代。”
“那這些人?”
“我們會交給活佛和陛下處置。”
義萱回到真人府,亮心師兄看到她平安歸來,趕忙到欽安殿去報平安信。
不一會,婁近垣就匆匆的趕回來,聽了義萱的敘述,終於鬆口氣,看來這些人並不知道義萱的身份,都是因為那天穿著格格服,跟著弘曆去雍和宮參加典禮,被人當作真格格的肥羊盯上了。
晚間時分,弘曆匆匆來到真人府看望義萱,看到義萱完好無損的在和亮心師兄打坐,就釋然的坐在一邊等她。
看到義萱太投入,沒有耐心的弘曆,拿柳枝沾了一些井水,朝著義萱揮舞,義萱感覺後頸一陣發涼,不得不睜開眼看,下意識的回頭看到門口站著的弘曆。
“你們審問了那幾個黑衣人?”義萱和弘曆來到院子亭子說話。
“他們都是西藏阿爾布巴的手下,在雍和宮黃教廚房當差,想綁了你與皇阿瑪談判。”
“阿爾布巴是誰?”
“原來是父皇親封的西藏貝子,去年反叛大清,正被皇上派兵圍困追繳。”
“原來是這樣啊。”
“嗬嗬,你真厲害,把他們都收拾了。”
“我以後還是穿道袍吧,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跟著我有災殃?”
“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就是嚇得,”
“你再嚇嚇我吧?”
“我不敢,”說完義萱給弘曆一福,想和他劃清界限。
弘曆的目光在義萱的臉上掃視,像是在尋找什麽天機。
"你該走了! "
義萱被看的不好意思,低下頭下逐客令,但是猛然間,卻被弘曆一把抓住手腕。
“我必須保護你,要不是你又被人獵殺了。”
“道袍才是我的盔甲。"義萱掙脫弘曆的手,口氣溫和決絕的說。
好心來探望的弘曆,當著跟著的太監被義萱掃了顏麵,氣的轉身神色冷漠的離開真人府。
道袍才是她的盔甲?這個話就像是一道止言箭,一個道姑,一個皇子,無論做朋友還是家人,都是不可能的,這句話將他們的身份硬生生的劈開。
收了一肚子涼氣的弘曆,回到紫禁城站在城牆的的觀景台上散心,夕陽的餘暉灑在京都的街道上, 將整座城池染成金色。
街道上人來人往,販夫走卒,絡繹不絕,在雍正帝的治理下,各族居民和諧共處, 構成了一幅太平的畫卷。
"貝勒爺,熹貴妃找你。"
身後傳來大太監蘇得正溫和的聲音,弘曆轉過身跟著蘇得正朝著燕禧堂走去。
中年的蘇得正,人看著精神有眼色, 臉上總是掛著慈祥的假笑,是母親熹貴妃的親信。
“你不是在父皇處當差嗎?怎麽幫我母妃傳話?”
“熹貴妃聽說了,義萱被綁的消息,總覺得不安,想找你說道,陛下讓我來找你。”
“我好好的,我又沒有被綁。”
蘇得正往四下看看,低聲說,"少主, 義萱被綁,說明她身上陰氣重,今天有隻黑蝴蝶飛到禦書房,皇上下令不再讓她守夜了,熹貴妃讓你小心。”
一個鳴鏑劃破真人府的夜空, 義萱聽到來到院子裏,牆外有人朝著天空放煙花,火焰點燃了空中,吸引了真人府的道士們都出來看煙花。
接著一個花籃被一個太監送進了真人府,但是沒有說是誰送的。婁近垣將花籃打開,裏麵放著非常昂貴的一籃子煙花炮竹。
婁近垣笑意的將花火遞給了幾個道士,“帶著義萱去放煙花,去除晦氣。”
師兄弟們點燃了煙花炮竹,看著天上的煙火在明亮間逝去,義萱心頭暖洋洋的。
她知道, 這些煙花一定是弘晝送的,隻有他有這個浪漫溫馨的想法,還有花不完的錢。
義萱感慨這次的目標幸虧是自己,要是弘曆的話,這一次綁架案,還不知會有多少人頭落地。
婁近垣來到義萱身邊,輕輕的摟著她的肩頭,此時此刻他們父女的心交融在煙火裏,他們知道帝都的表明是風平浪靜,但是暗地裏籠罩著詭異的氣氛。
“陛下說,你不用再守庚申夜了。”
“好吧,那我就在真人府守著父親,伺候您。“
“主要是你的能力太強大了,娘娘們聽說你歌嘯拿下了那些賊人,紛紛到陛下那裏說,你是妖族的後代。”
“陛下也這樣想?”
“不知道,但是我們要萬分小心。”
婁近垣感覺到, 一場針對義萱的陰謀,正在京都悄然張開,而他必須在這些陰謀得逞前,保護好義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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