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弢: 秀蓮——山道彎彎
拔秧、插秧等幾種農活建子基本上都領教過了,天氣也慢慢地熱了起來。地裏的活兒一經鬆動了下來,山上的農活就來了。上山的農活比起地裏的,強度要高出很多。除了砍樹、背樹之外,割草、種收番薯都是重活。
種番薯要趕雨天,否則番薯藤插不活。各生產隊分到的山地離開村莊都很遠,每次上山都要一整天。因為路途遙遠,為了來回盡量少跑路,每次進山、出山,社員們都會超負荷地挑、盡量地抗。體力好的全勞力都會足實地滿挑一擔,綽綽有餘地兩百多斤。建子雖然挑不了那麽重,但按照工分,他得挑夠 170斤。山路上挑東西跟平地無法相比,其難度截然不同。一則插番薯藤要往山上挑,加之又得趕雨天。
建子從城裏帶來鄉下的球鞋,在平地挑擔穿還過得去,但進了山,鞋底就會打滑,他隻能跟農民一樣穿草鞋。建子買好了草鞋,平常已經開始練著穿。但一旦上了山,因是雨天,濕腳穿草鞋完全是一種新的經曆。草鞋的鞋底進了水,踩上去就會打滑,於是隻能光腳。而光腳時腳底直接踩在山路的沙礫上刺得鑽心痛。出了村,平地都已走了好幾裏地,上了山,再難也得堅持下去,沒有退路。即使邁不開大步,腳底雖被紮得疼痛難忍,也得一步一步前行。這是建子於現實生活中實實在在地體嚐著什麽叫“寸步難行”。
對一個未經日曬雨打、還細皮嫩肉的城裏知青,“鍛煉”意為著一次血肉模糊的體驗,建子已有過一次曆練,那就是肩挑。從未壓過重擔的肩膀,要挑起重負,體力是第一考量,要使出渾身的力氣,雙腿的支撐隻是一個方麵。更有不受注目、讓人煎熬的是肩膀。城裏人,脖子和肩頭間是下陷的,那裏不長肌肉。重負之下,那個部位會被壓出血印,磨破皮,直到被磨爛、出血、結痂、變成死肉,結成老繭。下陷的肩膀繼而開始腫脹,鼓起,直到練出肌肉為止,這才稱得上是合格的“鍛煉”。
雖說疼痛難捱,然而為了成功地突破難關,必須忍痛堅持。時常為了節省時間,途中免除休息,長時行走不停不歇地一直挑下去,還得學會換肩,左右肩輪著挑; 要麽得學會使用“衝檔”,右肩挑時將“衝檔”架在左肩上,一頭托起扁擔的後半部,讓吃力平均分開左右肩,幾裏的山路才能一口氣挑下來。碰上這類活,任何一個農民都會竭盡全力,沒有絲毫的怠懈可言。好勝好強的知青是如此,氣餒且懶惰的也被迫如此,否則就別來當知青。
完成了肩膀的磨練,現在進了山就輪到了對腳掌的考驗。形式雖然不一樣,其實質相同。收工回到家,建子的腳底會火燒一般地刺痛。要克服這一困難,就得堅持光腳上山,赤腳下地。隻要不是遇上冬天,平時出工盡量不穿鞋,這樣到了雨天光腳上山就不怕。腳底慢慢結成了厚厚的一層老繭,像是穿了一雙天然的皮底鞋。
有一年遇上“雙搶”,突然大雨滂沱,大家趕緊去牛棚躲雨,建子一不小心腳在公路上一滑,踩著了玻璃,拉出一道一寸多長的深深口子,被人抬到公社衛生站。沒經驗的衛生員看到血紅爆開的傷口,一陣慌亂,一剪刀剪掉了翻起的血淋淋的鮮肉,疼得建子昏厥過去。直到他幾天後去衛生所換藥時,醫務人員才想起,當時竟忘了先打麻藥。
七十年代的中國知青,分下鄉知青和回鄉知青,根本的區別是戶籍。原先是城市居民戶口的下了鄉,就叫下鄉知青; 原本就是農業戶口的去了縣城讀完中學,畢業回原籍的叫作回鄉知青。除建子他們那批從城市來的知青外,生產大隊還有從縣城居民中來插隊的三個女知青,秀蓮是其中的一個。
三個縣城女知青跟建子他們四十來號城裏知青同住知青點。她們早來一年多,後來有了新建房,知青住宿就比較寬裕,她們三個女知青也每人一間。等建子他們大隊人馬來後,她仨同樣享受知青每月一次帶工分的政治學習。建子是難得的高中生,政治學習大隊黨支部安排由他來主持。
頭一次知青集會,秀蓮就突出地引人注目。她身材修長,也頗具文化氣質,後來聽她說在中學時她一直是“毛澤東思想宣傳隊”的。她言談舉止看上去較為成熟,但神情卻時常顯得抑鬱寡歡。城裏新來的知青在廚房用具上什麽都缺,做飯炒菜的,時不時地要向老知青借炊具是在所難免。建子跟其他知青一樣,偶爾也要去秀蓮住處借東西。
知青的住房是裏外套間,外間是柴灶,吃飯、洗臉都在這裏,裏間是床和一個能裝下五、六人的四方木製穀倉。每到生產隊分了穀子,挑回家先存在穀倉裏,有了好太陽挑出去曬。稻穀要曬得恰到好處,曬得不夠時間或曬過了頭都會影響出米量。碾米後最理想的能達到八點五折。曬得程度是否合適,可以用手插進羅筐的穀粒試溫。曬得過熱,碾出來的碎米多,稻糠的比例也會增加,米就不出數; 若曬得還不到時候,未脫盡穀殼的米粒就會增加。
建子去秀蓮的住房借炊具,外屋門和裏屋門都敞著,建子聽到裏屋有聲響知道有人,便在門口大聲問:“能進來嗎?” 秀蓮聽出建子的聲音,答道:“行啊!” 建子徑直朝裏屋走去,到了門口見秀蓮隻穿著“牛頭褲”,這是方言,指的是三角褲,她的樣子貌似正要套上長褲。看見了建子,秀蓮忙著改口:“不行,不行!” 建子趕緊收住腳回身。他有某種異乎尋常的感覺。
有一回夜裏回知青點,那次經曆也讓建子覺得有點不正常。秀蓮和建子不在同一生產隊,一次離開老村回知青點在村道口邂逅,於是搭伴回家。秀蓮探問建子:“你們城裏人是不願留在農村鄉鎮的!”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建子不知所答。村道上烏黑黑的,農村沒有路燈。秀蓮看建子不吭聲,靠過來往他肩膀撩了一把,嘻嘻作聲:“在問你呢!” 她兩次一反常態的樣子讓建子開始關注起她的品行。
事實上,秀蓮是一個很讓人同情的縣城知青。當時建子那一撥知青剛到,正趕上春耕,農活雖然很緊張,但社員們的閑聊誰也不肯落下,閑傳著鄰村大隊的一個女知青懷了孕。因為這女知青生活作風不檢點,幹農活又怕苦怕累,據說跟幾個隊幹部都不幹不淨,這次懷孕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是跟誰的。公社派人來做過調查,結果沒查出一個所以然,大家以為此事就沒了下文。
當時正巧趕上知青上山下鄉的高潮,省裏有批示,要徹查破壞知青上山下鄉的事件,縣裏設了專案組,由縣委人武部一個幹部專人負責。案發的前前後後要重新核實。
調查結果,跟那女知青有過幹係的,順騰摸瓜地遷扯到了建子的大隊,事情變得越來越撲簌迷離,該受調查的對象也越來越多。貧下中農意見很大,這些詢問所花去的時間都算出工,這是農民的工分錢,而眼下農忙高峰正缺勞動力。一老農在田頭就罵開了:“他娘的!有什麽好七調查、八調查的,純粹浪費勞動力!還不幹脆讓孩子生下來看看像誰的就是誰的!” 他這一牢騷讓地裏幹活的農民笑得直不起腰。
那縣委專案組的負責人是個武警轉業幹部,本來轉業後應該回老家雲南,因為他老婆在雲南,是六十年代從上海去的知青。但老婆不甘心一輩子留在雲南,想讓老公轉業後留在江浙一帶,而後再想辦法夫妻團聚往江南調在一起。一個青壯年的轉業幹警,三十上下,身體好,形象端正,唯一的缺憾是老婆不在身邊。但這種大出幾歲的成熟男子尤其招女青年喜歡。就在那次排查建子所在大隊的女知青有否遭人性侵情況的接觸中,秀蓮對他一見鍾情。
幹警聽得出秀蓮的說話口音跟城裏來的知青不一樣,他得知了秀蓮父母家就住縣城。麵對大城市來的知青,縣城知青會自愧不如,多少有點自卑,這更增加了幹警的優越感。開始,秀蓮並不了解他是有家室的人,他從未提起過自己的家屬,總是來去孤身一人,下到村裏做調查也沒見到他周末回家,其實他在縣委也隻有一個單身宿舍。幹警在談話中故意讓秀蓮明白他在縣委辦公,就住單人宿舍。他可以努力幫助秀蓮盡快招工回縣城。秀蓮暗暗慶幸自己鴻運高照,是人生千載難逢的天賜良緣,她回縣城的次數由此變得頻繁。他們開始偷偷幽會,秀蓮也悄悄去了他的宿舍,把初夜留給了她。
不日,秀蓮發現了那幹部老婆的來信,便質問他怎能欺騙她,謊稱自己未婚!那幹部說是秀蓮自己的誤會,他沒說過他是未婚,隻說了他一人獨居。他又說,他跟老婆分居兩地,感情一直合不來,早晚會離婚。他考慮過要跟秀蓮處一輩子。
到了此時秀蓮已無路可退,她別無選擇了,隻希望他們的關係能順心如意地發展下去。他向她保證,會想辦法盡快幫她上調,跟老婆離婚,他倆成一家人。秀蓮滿腦子都是陽光燦爛的良辰美景,還跟他懷了孕。在幹部的安排下,他委托戰友讓秀蓮去縣裏做了人流。
那時舉國上下正掀起計劃生育高潮,醫院裏人工流產有完成任務的指標。做人流、搞結紮就跟閹雞似的,上了流水線一波一波地過,什麽證明都不要。她的病例卡上填寫的依然是未婚,她沒膽量欺騙醫院改成已婚。人流時不打麻藥,護士動作又很魯莽,讓她痛苦不堪,不禁失聲,遭來的是譏諷和數落:“有什麽好叫的!未婚先孕!當初為何做這種不要臉的事!”
好景不長,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幹部的老婆從信裏感覺到了丈夫對自己的溫度在下降,偷偷趕來單位,把事情鬧大了。在秀蓮蒙味無知、一直處在對未來無限的憧憬中,她的心儀人兒,她不久將來的丈夫已被調動工作不知了去向。姑娘措手無策,支撐信念的希望瞬間坍塌。
事先,她的父母已有所覺察,感到女兒的生活作態在起變化,曾拿她問過話。考慮到那幹部尚未離婚,而跟一個有婦之夫通奸是犯法行為,秀蓮矢口否認。她期待著離婚快快到來,讓他倆關係的真相大白於天下。無論在生產大隊還是左鄰右舍,她一直極力掩飾,現在更不敢將事請暴露,隻好暗暗吞下苦果,也從此變得沉鬱、自暴自棄了。
任何事情難就難在第一次。失去了貞操,第二次跟第一百次沒有太大的區別。女性出賣身體,一旦克服了第一回防線,往後就成了例行公事。
生產大隊老村長的兒子退伍回鄉,因在部隊他是司機兵,算有一門技術,回村沒多久被調去了縣裏開車。每隔一兩個星期都會回村來,幫家裏父母做些力氣活,也不時來生產隊走走,從而認識了秀蓮。他覺得秀蓮很有三分姿色,體態優美。青澀的少女時代,隊裏的老農都說秀蓮將來是個美人胚子,就是現在還顯青澀,臉上的黃水兒還沒脫掉,以後有了老公過上夫妻日子,放走了黃水兒會更加豔麗。婚後的少婦比起未婚的少女往往會更來得光彩奪人。
在農民兵的眼裏,相比那些村妞,秀蓮已是非常出跳,她可謂獨壓群芳。他父母就他一個獨子,家裏的房產、自留地都將是他的,父母還指望著他來養老。複原後,他不願自己將來的生活遠離家鄉,城市來的女知青自然容顏嬌好,但他不敢高攀,她們是要遠走高飛的。找個縣城的,離家近,管住父母家正是恰到好處。他倆不僅門當戶對,還珠聯璧合,上帝的安排是天衣無縫。一旦秀蓮調回縣裏,他倆就是花燭夫妻。可是秀蓮再次的鴛鴦夢還沒做完,喜結良緣已成了泡影。
雙方的父母都見了麵,這門親事算作已修成正果。沒想到軍人饑不可耐,姑娘想自己反正已是過來人,這樣沒準能早日過了這一坎,也好提前祛除心結。然而軍人刺刀見紅不見紅,發現了秀蓮門扉已破,不再是處女身。處女情結深重的偏遠山溝,這道坎無法過,這將是他一輩子的心病!娶了破鞋當老婆,他必將終身悔恨。軍人不但提出退親,還憤憤把閨房事張揚了出去。
男女情事,初戀純淨,不參有物質要素。隻要兩情相悅,醜侶也出西施; 就是柴門貧窶,愛情照樣溫暖蓬蓽草鋪。而越往下,換的人多了,情愛的成分會越來越少,物質的成分會越來越多。性也是物質屬性。
這就是建子眼前的秀蓮,她已失去了一切!也因為她的生活作風的不檢點,招工上調的機會一次又一次地被人侵奪。她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也沒什麽臉麵可講的了,她能失去的都已失去,她開始變得破罐破摔,甚至暗示公社管知青的幹部,隻要讓她走出山溝,她會一切在所不惜!
秀蓮姑娘第一次是慎重的、認真的。失敗了第一次,第二次就變得隨意。她一次又一次地上當受騙,一次又一次地被人玩弄,其間幾次啞巴吃黃連。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對自己的創傷,她的感覺越來越麻木不仁,越發覺得一切都無足輕重了。她雖曾想到過死,但有幸還是活了下來。或許這才是她真正的不幸!
整個大隊的知青都抽調走了,而唯獨她孑然一身依然留在山村。有好幾天了,一直沒見秀蓮來開工,她被人懷疑說不準又懷上了,一定是孕吐又起不了床。幾天後放牛佬在後山崗的鬆樹林裏發現了她的屍體,上身敞著,下身光著。社員們一致認定是翻山越嶺、挑貨郎擔的人幹的。幾年後建子回鄉探親,事情最終也沒查個水落石出。
就在建子回鄉探親的那幾天,同縣深山裏塢的一個公社發生一起搶劫案,消息傳來,也與挑貨郎擔的有關:
那公社的一個偏遠大隊有個婦女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住在離開村莊靠近山邊的房屋,丈夫在另一個省工作,每月都有作為家庭生活費的匯款寄來。因為她的公公生前是看山的,所以家裏的房子就建在山腳邊。現在老人已不在世,孤伶婦人隻身帶孩子住得遠離村落,安全問題日漸突出。
山裏經常有貨郎擔出沒,老公不在家,住房又寬敞,時有貨郎擔做買賣的來借宿過夜。這些四季奔波的男人來借宿不用給錢,但會幫東家幹些體力活作為回報。這些貨郎擔人每年幾次地過山越嶺,送去遠山深坳家家戶戶必不可少的針線家什。因走得多了,他們對村裏的各家各戶了如指掌,也最清楚在誰家借宿最方便。這個農家婦女成了他們多年的房東。
家裏來了貨郎擔人,每次都被安排睡在樓上,她跟孩子睡樓下。這回也不例外。
平日裏,她丈夫按月寄錢回家,額度有限,但這一回不一樣,因為決定在隊裏買磚瓦、木頭在村裏蓋房子,所以寄來了大額匯款。婦人昨天去公社信用社把現金提回了家。
公社信用社曾被人半夜盜過一次,知青們第二天出工還見到信用社的牆上齊腰高處還留著能鑽過一人的圓洞,誰是盜賊,最後是不了了之。聽農民說,盜賊偷完東西從洞裏出來時是腳先出來的。一旦外麵有人伏擊,小偷的後作力足以讓他脫身,然一旦他的腦袋被人在外麵卡住,他就會進退兩難,束手就擒。然而入室偷盜時必須頭朝前,一則看得清楚室內情況,萬一情況不妙,縮身退出會容易的多。
那夜,時過三更,婦人聽到有人在敲門,先是輕微,逐漸變得急切。她點上油燈來到門後,問是誰。大半夜的為了安全她本不想開門,但聽到門外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雖然聽不出是誰的聲音,但在叫她的名字她聽得確信無疑,於是放鬆了警惕開了門。
進來兩個男人,都打了花臉,無法辨認是誰。其中一人說:“快把錢拿出來!”
婦人道,“什麽錢?我家裏沒錢!”
“別裝了!我們知道你老公這兩天有大錢寄回家!如果不拿出來,我們先幹掉你兩個孩子。”
婦人知道匯款事已被人暴露,想到孩子,做母親的頓生恐懼!但她突然想起今夜家裏有貨郎擔人借宿,遂裝作無奈,讓那兩人等著,自己上樓去拿錢。
她來到樓上,兩個貨郎擔人其實早被敲門聲驚醒,但他們沒動聲色,伏在樓上要看個究竟,到底何事有人深更半夜地來敲門。
女人一上樓,兩男人馬上打手勢讓她別出聲。
樓下的強盜以為今夜大功告成,等著婦人把錢拿下樓來。但就不見婦人下來,於是大喊她的名字。無果,沒聽到婦人答應。
於是他們衝上樓去,被兩個身強力壯的跑路人一人一個拿個正著。
捆好了強盜,他們從貨郎擔裏拿出二踢腳,連放了兩個。這是在報警!村裏人半夜聽到炮仗聲,知道山腳邊那戶人家出事了,男社員們紛紛趕來。
人們用水洗掉了他們的花臉,他倆真相大白,不是別人,正是信用社的出納和他的狐朋狗友。
2022年1月24日 初稿慕尼黑
作者簡介
金弢,字有根,1974年杭州外國語學校高中畢業,插隊落戶浙江桐廬儒橋村,1977級考入北外德語係,1981級北外德語讀研。1985年 1月進文化部, 1985年 3月進中國作家協會,任職作協外聯部。曾曆次參與組團王蒙、張潔、莫言、路遙、魯彥周、高曉聲、從維熙、張抗抗、公劉、鄒荻帆、王安憶、北島、舒婷等等作家並隨團出訪德國及歐洲諸國。八十年代末獲德國外交部、德國巴伐利亞州文化部及歐洲翻譯中心訪問學者獎學金,赴慕尼黑大學讀博。現居慕尼黑;
主要文字及譯作有: 長篇小說 《狂人辯詞》、《香水》、《地獄婚姻》、2013年編輯出版德文版中國當代中短篇小說集 《空的窗》,由德國 Spielberg出版社出版,並於德國、奧地利、瑞士三國同時發行。全書篇幅達三十五萬字,共 504頁,寬版,被收入的十二位作家及作品為: 陳染 《空的窗》、陳建功 《找樂》、東西 《沒有語言的生活》等。2021年 7月於該同一德國出版社翻譯出版東西的長篇小說 《後悔錄》;
八十年代發表翻譯及作品 :《世界文學》、《外國文學》、《詩刊》、《長江文藝》、《鍾山》、《百花洲》、《文藝報》、《中國婦女報》等等,已發表 20多位德語作家作品的譯文;
來德三十二年,在德創業二十二年,文學創作及翻譯輟筆三十年。三年前,金盆洗手,回歸文學,寫就新作及翻譯九十餘萬字。至今一直努力筆耕;
幾年來文字散見歐洲等各大華文報刊; 《歐洲新報》、《歐華導報》、《德國華商報》、《洛城小說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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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月01月24日 德國慕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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