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聖力姑娘》 作者 金弢

小說《聖力姑娘》    作者   金弢

聖力姑娘長得象西子湖畔的一棵柳,亭亭玉立。

建子在辦公室裏踱來踱去,宛如閑庭信步。冬天雖然尚未過去,但今天的太陽特別明亮,恍若開了春。勝似孟春的陽光,透過窗玻璃,照著他,他身上暖洋洋的,這種溫暖他感到尤其親切;不僅身體,甚至整個心裏都是暖暖的。他有一種預感,這回自己肯定是考上大學了,看來三四年的知青生活快要結束。昨天盧校長找他談話,說:“我們的池塘小,養不下你; 我們的山坳窄,留不住你,你是要遠走高飛的。你走了以後我們就沒有英語老師了,我們新找了一個,是個姑娘,跟你們一樣也很年輕,這回也參加了高考,是你老家的。你就幫我們測試一下,聽聽她的英語怎麽樣,能不能教課......” 。

建子一邊憧憬著自己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一邊期待著新老師。心想,榜上無名可多讓人傷心啊!

窗外低矮的水泥露台上, 踩著碎步走來一個城裏姑娘,躊躇的步履顯現出幾分怯意,姑娘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在農村呆久了的建子,看慣了鄉下人黝黑的皮膚,城裏姑娘白皙的膚色在他看來顯得格外刺眼。姑娘頭發高高盤起,結成一個鬏。一張鵝蛋臉,膚如凝脂,在烏黑的雲鬢下透著紅暈,———一件上帝的傑作。這種細皮嫩肉,建子思忖,這種黛玉美色怎能承受得了農活的酷暑三伏、嚴冬三九的摧殘。命運真是何等的殘忍!

測試雖然尚未開始,但在建子心裏,業已結束,已有了定局。今天的麵試無論如何,他暗下決心,他一定在盧校長麵前替她美言。一個城裏的英語高考生,無論水平如何教教縣中學怎麽也該綽綽有餘,若這次當不了老師,她不就又得回生產隊幹農活?自己曆經了農村全部的磨難,他又怎麽能忍心把這麽一個楚楚弱女活生生地推去受皮肉之苦,任憑大自然的肆虐?!

他會努力讓她留下!

十分鍾的英語測試很快結束,繼而的談話便是班況的介紹和學生成績的交代。建子自信今天生殺大權在握,隻要他點頭,麵試也就算通過了,盧校長還不是聽他的,縣裏方圓上百裏會英語的還不是不甚了了,況且自己還是科班出身。再者有了新老師,自己也走得更加心安理得。

短短的交談中建子得知,姑娘就是因為這次七七級的高考不幸落第,所以知青下鄉的厄運在劫難逃。不幸中的大幸福是,她有個遠房的叔伯就是建子所在公社的黨委委員,可以不按廠社掛鉤的政策,開了後門破例來到了分水插隊,而事先也曾提過來學校做民辦英語老師。

姑娘告訴建子,她之所以叫聖力,因出生時父母希望她象男孩子一樣強壯。她說自己來了兩個月了,已參加過生產隊勞動,落戶就在她叔伯家裏。叔伯家離學校不遠,出了大門往右拐,有那麽兩裏地,村頭的第一棵大樟樹下,就是叔伯的房子。對著路口的那扇小門後麵就是她住的房間。

盧校長的出現打斷了他們的交談,錄用任教的事就這麽順理成章。

“那你就先帶她幾天,讓她聽聽你的課”,盧校長這麽交代建子。

差不多過了兩個禮拜,一天上午第二節課下課,建子回辦公室來到聖力姑娘的辦公桌邊悄悄地對她說:

“看來我在學校呆不久了,早上公社通訊員來學校讓我去公社拿入學通知書。”

說話間,建子頓感措手無助,心裏陡生一種莫名的惆悵,自己盼望已久的入學通知書今天終於真的下來了,他怎麽沒有絲毫的興奮與激動?好像這一好消息來得是多麽的不合時宜,不覺些微悲從中來,一片陌生的鬱悶壓在心頭。

聖力姑娘站起身來,雙眼盯著建子的雙眼,許久的遲疑後,輕聲道:“你命好!你一走我會很冷清的”。

“別難過!別泄氣!明年再考!” 建子安慰她。“今天晚上我不打算回房東大媽家了,我住校,吃了晚飯我去看你”。

"真的?!" 聖力姑娘凝視著對方,臉上掠過淡淡的一絲憂傷的笑意。他同情她,想幫助她,她淒楚的表情讓他難過。

畢竟依然是一月的嚴冬,慘淡的夕陽被釘在了西山的巔峰,遲遲落不下去,寒峭而凜曆;斜暉酷似褪了色的橙黃,淒涼地懸掛在禿瘠稀疏的枝頭;高嶺上的寒氣徐徐逼進了蕭颯的山城,沒有種上冬小麥的休閑地,割去晚稻後的根茬依然留在田裏清晰可見,在等待著轉眼就到的早春二月,翻耕播種油菜,此時看去顯得黧色寂寥。

建子沿田間小道西行。四季常青的香樟樹飽經了嚴寒的酷虐,綠色變得灰暗。樹下的農舍漸次明晰,雖是冬天,小屋卻敞著大門。她在等他。

房間不大,十來個平方米,進門右邊是一張單人木床,床前一張小方桌,左邊屋角放了一個衣櫃。聖力姑娘手提一隻已燒熱了的火桶,迎候在那裏。她換了新裝,深紅底色上乳白的小花給約會增添了氣氛。

建子迎上前去,在姑娘跟前站住,片刻的拘謹,火桶裏散發出的溫暖灼熱著他們的臉。這種火桶是農家取暖過冬的座凳,形如錐體,肚間一麵開口,中間安放一個鐵鍋,置入火炭,上麵覆蓋一層爐灰壓住火勢,既避免太燙,又能節省著用。這種火桶在農民家裏是人手一個,時逢天寒地凍就靠它來過冬。客人來了讓座火桶是上賓的禮遇。

建子稱自己身體好不怕冷,堅持不肯,非要讓給聖力姑娘,怕她體弱沒有火桶受不了。姑娘卻說:“我可以坐床上,我還可以把棉被包在身上”。

兩人靜靜入坐,話題不知該從何開始。床前的小木桌上空空的,連個水杯都沒有。兩人須臾對峙而視,屋裏寂靜得彼此能聽到對方的呼吸。

“你命好!” 還是姑娘先開了口,她重複著白天說過的那句最令她羨慕的話,“你終於熬出了頭,而這種苦日子我才開始。 你能跳出這山溝,來日前程遠大,而我在這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你考上了大學,學校裏都在議論你,都在稱羨你,你多讓人眼熱!我怎麽就那麽倒黴,臨場發揮那麽不理想,不然我也跟你一樣考進大學就不用來農村了”。

說著,姑娘的神態悲戚起來,眼圈也微微泛紅。無疑建子的錄取通知書對她是何等沉重的打擊,他倆眼下的處境,反差實在也太大了呀!

建子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她,無奈中還是那幾句話:“不要難過,不要泄氣,明年再考!我走後你要堅持自學,到了北京我會給你寄學習材料的”。建子覺得自己大她三歲,儼然象個做哥的。姑娘把嘴一抿,微微一笑,輕輕地搖頭,“不用,去吧,專心讀書。那麽好的機會,那麽好的大學,好好珍惜!” 俄頃間又陷入了沉思。

他們沒有固定的話題,沒有時間的佐證,屋外是萬籟俱寂的黑色,已把整個天體吞噬,唯有兩顆純潔無邪、坦誠真摯的年輕心靈在彼此瑟瑟觸碰、愛撫、相依。時間的長河已經截流,萬物的感知已經消亡,他們忘記了世界的存在,青春的歲月鑄成了永恒。

他們漫無邊際地交談,矜持沉鬱且浮想連連,時間不知道已過去了多久。那是一個農村沒有鍾表的年代,社員們早晨出工聽著生產大隊的廣播喇叭,晚上收工看著西下的落日。而此時此刻的他們,兩顆縱橫放達的心,飄浮在芒無垠際的暢想中,將永遠這樣無休止地延續,直到天荒地老。他們的身子已經變得僵硬,寒冷的侵襲讓他們失去了平常對失去知覺的知覺,火桶裏的炭火早就燃盡,建子隱約感到對麵的姑娘在瑟縮發冷。瞬間的清醒讓建子突然想起她明天還有課。

“我該走了,一定很晚了,你明天還得早起”。 建子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姑娘。

他們來到門口,小屋的燈光象一瓢清水潑在地上,四周隻有漆黑的寂靜,寒冷中他們大口地噴吐著白霧,相對佇立,誰也沒說話。

一陣凜凜寒風,砭人肌骨,將他們喚醒。

“我走了!”——姑娘沒吭聲。"你真的不要我寄學習材料?" 建子追問。

姑娘略略神不守舍,讓人難以覺察地輕輕一搖頭。

"那我到了北京就給你寫信!" ———姑娘把右嘴角一抿,微微含笑,靦腆地又搖搖頭。即而是片刻的沉默。

“我們忘掉這個夜晚吧,我們忘掉彼此”,姑娘道,又是無言的寂靜。

“那我走了!” 姑娘抿著嘴,微笑著點點頭。

“我們就此告別了?” 建子說。 姑娘依然微笑著,再次點了點頭。

“那我們握一下手吧?” 建子提議。

姑娘沒有鬆開一直捏在一起的雙手,輕輕地再次搖了搖頭: "讓我們忘掉這個夜晚吧! 就算什麽也沒有發生!"

建子感到一陣茫然、一陣失落,他似乎覺得有點不近人情,他無法清理自己的思緒。

“那我走了”,頓間,他說完轉身離去。

走!往前走!不回頭!堅定地往前走!有什麽稀奇的!連手都不讓碰一下!走!堅定地走下去!決不回頭看她一眼。

四周漆黑黑的,天沒有月亮,天沒有星星,世界與黑暗畫上了等號!建子憑著幾年在農村練就的夜行本事,靠著天光微弱的反映依稀辨認出蜿蜒伸展的田埂,以不至於踩進田裏。他一邊走一邊告誡自己:堅持住,爭氣,決不回頭!

他一直往前走著,一次又一次地按捺住一次又一次地從心底竄躍起的欲望。約莫走出了一裏多地,對她的牽掛越來越強烈,讓他不能自製,他終於身不由己地站住腳回過頭去。遠遠望去,他隻能看到大樟樹黑糊糊的影子,樹下的房屋已跟夜色連成了一片,惟獨門口的亮光還能辨認。

這麽冷的天,門還敞著,難道她還沒回屋。想象中建子遽然看見姑娘依然站立在門口,上身仍然倚靠在門框上,雙手緊捏在一起,臉微微右側,凝眸出神。———一種異樣的感覺攫住他,他感到心跳加速,惕惕不安。

走!隻有往前走!走向未來 !

......

一到北京,建子立刻投入了轟轟烈烈的大學生活。十年的文革剝奪了年青一代人的學習權力,刻苦鑽研被批判為個人奮鬥、白專道路,是封、資、修殘餘。被壓抑了十年的求知欲望,此時此刻全部迸發了出來,精神上忍受了十年桎梏的一代學人,猶如饑餓者見到了麵包,心中隻有一個呼喚:我要讀書!我要讀書!

建子忘乎一切地全身心傾注在學習上,他要把在農村失去的寶貴時間全部奪回來。

作為文革後恢複高考的第一批大學生,莘莘學子終於迎來了可以理直氣壯、正大光明地學習文化的大好時光。建子因為良好的檔案記錄,係領導讓他擔任團支書兼德語課代表,他發奮努力,立誌做一個對祖國人民有用的又紅又專的人才。大二一開始,爆發了自衛反擊戰,他帶頭報名誌願獻血,才知道自己的血型是個萬能輸血者。在沒有參軍上前線的可能下,他作為代表發言:二、三十年代,祖國外患無窮,我們的學人前輩提出:學習不忘救國,救國不忘學習!今天祖國強盛,不需要我們拯救,但是我們可以做到:學習不忘愛國,愛國不忘學習。

......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轉眼大學生活已過三年。在這三年的日日夜夜,建子是三點一線:教室、食堂、宿舍。三年來每個周末星期天,他都是在圖書館裏度過的,到了寒暑假,隻要不回家,圖書館就成了他起早貪黑的教室。他廢寢忘食,貪婪地、如饑似渴地汲取著知識。他計算過,自己利用星期六、星期天的時間來學習,一年可以多出104天,這意味著三年中擁有了四年的學習機會。到了大四,他決定報考研究生,現在他正急切地盼望著能接到研究生錄取通知書。

然而,建子收到的是一封意想不到的來信。這是一封厚疊疊的來信,信封上娟秀的字跡很像出自一個姑娘之手,他急忙打開:

建子哥:

你沒想到我今天給你寫這封信吧!你知道嗎,這封信我整整寫了三年。這三年來,我無時不刻地在給你寫信,從未間斷。我有多少心裏話要向你傾述!我的墨水早已用盡、我的眼淚早已幹涸,我是在用心靈深處流淌的血在給你寫這封信;

你一定不會忘記我們相聚的那個夜晚,我雖然口口聲聲地讓你把它忘掉,讓我們把彼此忘掉,然而我自己卻做不到!這些年來我一刻也不曾忘記。你可能會覺得奇怪,我的信會如此姍姍來遲,那是因為我今天終於能夠告訴你,我也考上了大學!我沒敢忘記你給我的鼓勵:不要難過,不要泄氣!我是曾難過,但我從來沒有泄氣,我沒有失去勇氣。我幾次跌倒,但我又幾次奮起,那是因為心裏有著你!你是成功型的,我要學你,我也一定要成功!這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們。不要責備我直到今天才來信,那是因為在這之前我覺得自己不配給你寫信,我沒有這樣的資格。隻有等到我也進了大學,我們才能比翼齊飛,攜手並肩。

請原諒我當時沒有讓你牽手,因為我自愧不如!再者你將學業在身,我不想因此攪擾了你求學的清心。我見過同齡的男生,他們雖有你的聰明,但你比他們更勤奮,你比他們更堅毅。自你走的那一刻起,就是那個寒冷的夜晚,你走後,我久久木立,然而就在那一刻,我在心底暗暗發誓,我一定向你學習,決心考上大學,這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你,是為了我們。也是因為你,我才報考了德語專業,為的就是要和你有共同語言。誰不說:擇偶需諧千秋業,愛有源頭情不竭?我將伴你挑燈夜讀,我將為你紅袖添香。你知道嗎?此時此刻,我是多麽地需要你,我恨不能插翅飛到你身邊!這種期待對我來說已經是太久太久!

你過得好嗎?你能想象這些年來我對你無時不刻的渴望?我曾一次又一次地強忍下對你的深切思念,但今天我卻一刻也不能再等了。你回來吧,你趕緊回來吧,我多麽想見到你!我多麽迫不及待地想馬上來到你身邊。回來吧,建子哥!我在美麗的杭城翹首企盼你的歸來,我們將永不分開,我們將永遠在一起!

......

建子看完信,二話不說,等不及研究生錄取通知書的到來,趕到火車站,買了下一趟火車趕回老家。

消息傳來,建子不但被錄取為研究生,還被保送就讀德國海德堡大學。

一年後,聖力姑娘陪讀也來到海德堡。他們在德國育有一女一兒。孩子長大後,女兒讀博醫學,兒子讀博藥學。

2021年11月22日 易稿慕尼黑

小說背景介紹

一九七七年是“四人幫”垮台、文革結束的第二年。經過中央 45 天教委馬拉鬆會議,終於決定恢複已停止了十一年的高考,中國因此經曆了繼文革之後,又一段史無前例的曆史,那是中國曆史上唯一的一次冬季裏的春闈。

那年,考生 570 萬強,錄取名額僅27萬,隻占考生的 4.7% 左右。因時間倉促,來不及全國統考,由各省出題;也是因為十一年的積壓,考生雲集,考場供不應求,大多省份都實行了初考和複考。

我所在的省份,在初考報名之前其實已經進行了一次考核刪選,不許參加報名的類別有: 本人屬於黑五類的、父母、祖輩政治問題屬於現行、生產大隊或基層黨支部明確指明不允許參加者以及不達高中畢業學曆的一律不能報考大學,而且不另設中專考場。

我們縣分四個考區,八到十個公社為一考區。每個考區初考生近千,考後進省裏複考的隻剩下幾十。全省七個地區,上百個縣,好幾千個公社,無以數計的生產大隊、生產隊。參加複考的考生,勢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那年考生雖說 570 萬,然而被卷入複習以及參與高考工作的人數全國高達 1.3 億。往往是家裏一人報考,舉家行動,祖孫三代,全體參加。一家人七八口,分頭托人幫忙、尋找打聽複習資料。那可是一個多子女家庭的年代。

當時,一切文字形式,包括毛選、革命樣板戲在內,都被視為珍品;一切書籍,無論是老書、舊書、哪怕是破爛殘缺、破“四舊”的殘餘,都成了複習的至寶。不忘那年廢紙一分錢一斤,舊書四分錢一斤,自廣播喇叭傳出恢複高考的消息後,廢品商店、廢品倉庫裏的“廢書”、“廢紙”一夜間被人一麻袋、一麻袋地搶買一空。就是家裏無人參加考試的左鄰右舍、親戚朋友,也被調動了起來,翻箱倒櫃地找書,凡是塵封多年的舊書老書則更為值錢,開卷有益。

一時間,不僅廣播報刊、機關單位、廠礦企業,就連大街小巷、乘客行人,熱議話題隻有一個,就是高考。中國人十年來開口不離政治,這次社會現象的突變,是一場何等深刻的複興!就連生活於社會底層的平民百姓,生活在農村山溝、目不識丁的貧下中農,都把柴米油鹽拋在了腦後。辦公室、車間裏,上山下田農活間,誰能躲過這一話題?!

考題共為四門,文理分科,兩科同考政經、語文、數學; 文科加考史地,理科加考理化; 外語作為文科加試,錄取資格必須首先獲得文科考試的通過。複考後,初選通過者先行體檢。

雖然當時沒有明言指名“重點大學”,設有四個選項欄的誌願表裏也沒有注明,但在具體實施上,文革前國家已指定的重點大學如北大、清華、北外、社科院等有先挑選、先招生的權力。就拿我舉例:杭州大學外語係有位認識我的徐老師本想錄取我,結果招生時他發現,我的檔案已被重點大學“北外”先挑走了。加之,錄取重點大學的學生先行政審,而且政審時必須通過多方代表的集體評議。

百萬考生迎來了改變人生命運的關鍵一刻,有人如鯉魚躍越龍門,有人此刻一步登天,有人是山窩窩飛出金鳳凰。然而,更多的考生卻經曆了一次人生挫折,留下了無限的、淚水浸透的遺憾······

作者——寫在恢複高考四十四周年

作者簡曆及部分作品

金弢,字有根,一九七四年杭州外國語學校高中畢業,插隊落戶浙江桐廬儒橋村,一九七七級考入北京外國語學院德語係,一九八一級北外德語讀研。一九八五年一月進文化部, 一九八五年三月進中國作家協會,任職作協外聯部。曾曆次參與組團王蒙、張潔、莫言、路遙、魯彥周、高曉聲、從維熙、張抗抗、公劉、鄒荻帆、王安憶、北島、舒婷等等中國作家並隨團出訪德國及歐洲諸國。八十年代末獲德國外交部、德國巴伐利亞州文化部及歐洲翻譯中心訪問學者獎學金,赴慕尼黑大學讀博。現居慕尼黑;

主要文字及譯作有: 長篇小說 《狂人辯詞》、《香水》、《地獄婚姻》、二0一二年編輯出版德文版中國當代中短篇小說集 《空的窗》,由德國 Spielberg Verlag 出版社出版,並於德國、奧地利、瑞士三國同時發行。全書篇幅達 35 萬字,共 504 頁,寬版,被收入的十二位作家及作品為: 陳染 《空的窗》、陳建功 《找樂》、格非 《青黃》、東西 《沒有語言的生活》等。二0二一年七月於該同一德國出版社翻譯出版東西的長篇小說 《後悔錄》;

八十年代發表翻譯及作品: 《世界文學》、《外國文學》、《詩刊》、《長江文藝》、《鍾山》、《百花洲》、《文藝報》、《中國婦女報》等,已發表二十多位德語作家作品的譯文;

來德三十二年,在德創業二十二年,文學創作及翻譯輟筆三十年。三年前,金盆洗手,回歸文學,寫就新作及翻譯九十餘萬字。至今不輟筆耕;

近年來,文字散見歐洲等各大華文報刊; 《歐洲新報》、《歐華導報》、《德國華商報》、《洛城小說報》等。

近年紙媒發表:

01· 《聖力姑娘》(小說)(廣西文學,2019年第7期);

02· 《保羅•策蘭杏仁詩譯及後記》(南方文學,2019年11月刊);

03· 《痛憶路遙》(三峽文學,2019年12月刊);

04· 《走向世界的漫漫長路》———德文版《空的窗》走過漫長曲折(南方文學,2020年第1期);

05· 《香水緣和我們的八十年代》(南方文學,2020年第5期);

06· 《街坊陸遊》(人民日報海外版、天津文學,2020年第11期);

07· 《莫言往事》(北京文學,2020年第12期);

08· 《記憶裏的王元化》(中國新聞周刊,2020年12月期);

09· 《話說莫言———時空跨越三十年》(中國新聞周刊,2020年12月期);

10· 《兩位同胞》(中國法治周末 2021年1月刊);

11· 《冬日裏的長尾》(小說,向度文學,人間故事,2021年1月期);

12· 《我和庫恩》(中國新聞周刊2021年2月期);

13· 《格拉斯和他最後的詩》(中國法治周末2021年2月刊);

14· 《老黃》(小說,賀州文藝,2021年第一期);

15· 《二叔分瓜》(小說,賀州文藝,2021年第一期);

16· 《漢學家庫恩誕辰137周年,憶與其遺著的一段緣》(中國法治周末2021年3月刊);

17. 《春風十裏薺菜鮮》(散文,戀愛、婚姻、家庭)2021年第4期;

18. 《德意誌思考》(中國新聞周刊,2021年四月刊);

19. 《回憶施瓦茨》(中國新聞周刊,2021年五月刊);

20. 《我陰差陽錯進作協》(南方文學,2021年第三期,雙月刊);

21. 《歲月》中篇小說 (四川文學,2021年第七期);

22. 《我的香水緣》 散文(西部文學,2021年10月第5期雙月刊);

23. 《小個子男人》 翻譯小說,德國: 馮·席拉赫(西部文學,2021年10月第6期雙月刊);

24. 《朋友》 翻譯小說,德國: 馮·席拉赫(西部文學,2021年10月第6期雙月刊) 等。

2021年月11月20日 德國慕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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