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國度(三)
半小時後,他怒視著左上角的A>,仿佛他目光的凶猛足以將害羞的創造力精靈從隱藏的地方召喚出來。到目前為止,他所能輸入的隻是:“如果他從不看舊電視,為什麽還需要一台新電視?但如果他不能讓下金蛋的鵝高興,她可能會把他踢出去,他就會四處尋找零工並乞討福利,就像他已故的父親一直以來所做的那樣,而他的母親至今仍在這樣做。”
他把這幾句話讀了一遍又一遍,猶豫著是刪掉還是繼續。許多小說本來就是自傳,他不斷告訴自己,但這很荒謬。他曾經非常受啟發。
當珍妮把臉探進門時,他還沒有增加或減少一個字節。 “想慢跑一下嗎?”她說。
“我得花更多時間在我的故事上,”他脫口而出。
聽到他的粗魯回應,她甩掉馬尾辮,大步走開。他疲倦地歎了口氣站起來,跟了上去。
“你在什麽地方見過我的手機嗎?”她回頭喊道。
他說他沒有,他們就開始一起梳理房子,直到翻蓋手機出現在客房裏,像新生嬰兒一樣依偎在兩個枕頭之間。
珍妮輕輕地把它撿起來,用肩膀抵著脖子抱住它,然後坐在床上,讓脊椎直立,向後拱起。當她開始敲打一串記住的數字時,斯基普悄悄地退了一步。
當休斯敦的錄音信息響起時,她把電話放在腿上,用雙手將指甲花般的頭發向後梳,深吸一口氣,在嘟嘟聲後說:“斯金納先生,我是詹妮弗·艾姆斯,”她帶著一批新的腰線口號。”她清了清嗓子,在勞力士表上計時,以精確的發音和假裝的關心讀著:“你可以做到的……你每天都在變得越來越瘦……你就是你不吃的東西。”接下來還有八個類似的平庸之事。
“斯金納先生,”她總結道,“請像往常一樣將付款轉入我的帳戶。再見,下次再見。”珍妮又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向後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她沒有理由這麽疲憊。但美容覺也不算太多。於是她開始依次放鬆主要肌肉群,直到她打瞌睡。
當她醒來時,後門半開著,克羅克特在房子裏撲騰著。她咒罵斯基普的懶散,用花崗岩般堅硬的臀部把門關上。然後她像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地轉過身來,伸出一根食指,但那隻鳥不肯搭上她提供的棲息地。於是,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蒸餾水,抓起有線電視調諧器,伸了個懶腰。當她聽到風中樹枝刮過房子的聲音時,她就把聲音調大。
當沉重的腳步聲敲到前廊時,她就躺在那裏。她克製住自己,直到他們跺腳後退,然後跑到郵箱前,把自己和裏麵的東西鎖在房間裏。
她將未打開的垃圾扔進廢紙簍,同時將營養日記和賬單放在一邊。剩下三封私人信件。隻要瞥一眼第一個信封上熟悉的潦草字跡,她就會皺起眉頭——斯基普的母親又在糾纏他們了。
珍妮開始把它切開,然後僵住了。突然,她跳了起來,打開鎖,衝過大廳衝進廁所,把信撕成碎片,然後衝走。和斯基普一樣,她真心為這個可憐的女人的困境感到難過,但在他們拿出一些多餘的錢之前,他們誰都無法忍受賴特夫人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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