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燈籠

因為停電，這周老馬隻上了兩天班，我以為撿了餡餅，但學校來了通知，為彌補停電造成的缺課，原先定於12月18號結束的課程，將延長至12月23號……老天扔的從來是磚頭。

仍然是周四晚上回的自己家。昨天上午，先去後院填滿喂鳥器，為了某些饑餓的翅膀，然後在洗衣機和烘幹機一輪輪的作業中，我靠著沙發，看著老馬把電視遙控器摁來摁去：

“狩獵的，沒意思，學習哪些葉子可以當衛生紙？”

“健康的，沒意思，要想健康，不去見醫生就行了。”

“床戲？別逗了，美國人的床戲就是互相扒拉衣服。”

“超人係列？嗬嗬，雖然能飛，但不會下蛋。”

......

是的，在我家，喋喋不休的人是老馬，而我不出聲的原因，是老馬從來不聽。

“午飯吃什麽？”終於，老馬放下了電視遙控器，轉頭問我。

“我昨晚已經告訴過你，今天吃魚。”我說，其實我前晚告訴他的是吃雞。有一個從來不聽的丈夫的好處是，你可以說“我已經告訴過你”，無論你有沒有告訴、告訴過什麽，他都不會知道區別。

於是老馬起身做飯，我起身準備老馬打獵所需的衣服鞋帽襪子手套麵罩。但昨下午的打獵，老馬隻蹲了兩小時半，然後垂頭喪氣地鑽出帳篷，隔壁林子裏來了兩台轟隆隆的伐木機。

 

昨晚我們是8點上床的，為了今晨4點的起床，老馬想今天再去獵場蹲半天。

“出口還沒到嗎？”38分鍾的高速路後，我出聲了。從我家去獵場大概是1小時20分鍾的車程，其中有35分鍾左右的高速路。

“還有10公裏呢，我不會忘的。”老馬說。

呃......我有些疑惑，但閉上了嘴。

“該死！我錯過出口了！”10分鍾後，老馬咒罵起來。

“沒關係，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我說。

“該死！你剛才問話時，我已經錯過了！”老馬繼續咒罵。

呃.....我又閉上嘴，在我無法改變過去之前，不說話會顯得聰明。

此時，老馬在帳篷，我在車裏，外麵看上去很冷，因為確實很冷，零下三度......鬆枝上掛起冬日白色的燈籠，我們仍然是彼此的一切，今日的幸福，依舊是，你與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