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次的等候

風吹走雨，吹走秋天的樹葉，這兩天的夜晚，是白茫茫的。

今天周三，照例和我大哥視頻，現在我倆的問候和道別用法語。我媽媽去世後，我大哥跟著網絡教材學習法語，節奏很慢，但如今是他生活的組成部分。我呢，昨晚也假模假樣地紮了30秒的馬步，然後果斷放棄……我媽媽60歲才開始學太極拳的，隻有大哥和我知道，這是怎樣一筆遺產......我低下頭，每個人最終都是活成了自己….我如此幸運，我雙手合十。

過去的三天，天氣很不好，先是整天的雨，然後整夜的雪，幸運的是，我們所在的片區隻停了15小時的電，而老馬的學校，今早他興衝衝跑過去，又興衝衝打回電話，學校大門緊鎖、依舊漆黑。

這場驟然的風雪，讓老馬有了決定，冬季課程不接了：昨天出門，公寓樓下的車道被雪封了，所有汽車被雪埋了......而我一邊拍著照，一邊咬著牙……

“你剛才沒等我。”上車坐定，我開口了。因為停電，公寓走廊伸手不見五指，我正摸索著鎖門時，老馬已經走到走廊盡頭，手機照著腳下，他的腳下！

“呃。”老馬嘴裏含糊著，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動著。

“你這是向我展示你不在乎？”我問。

“我在查學校的複課通知......我等了你1000次，就這一次沒等你！”老馬提高嗓子。

“我沒說那1000次，我說的是這一次！”我直接把嗓門推到頂。

“對不起。”老馬伸出右手，蓋在我左手上，再次成為我家說最後一句話的人。

獵鹿季上周六又開始了，晚上老馬和三姐夫又開始泡電話粥。他倆放下電話前，三姐和我也擠進鍋互致問候。

“我看過一本書，《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男女大腦很不同的樣子。”三姐說。

“這書我沒看過，但男人的大腦肯定比女人值錢。”我說。

“呃！為什麽？”老馬、三姐、三姐夫，一起瞪大眼睛。

“因為男性的大腦很少被使用。”我說，跟著瞪大眼睛。

是的，這次風雪於我，是命運的一句提示。這個城市地處寬闊的平原，某些公路兩側種植的是玉米豆類，沒有防雪林。老馬麵試那天，我心裏已經敲退堂鼓了。心意已定，我們將按最初的想法，這學期結束後，返回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