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年

父母身體老的速度有點兒快，看了心裏很緊張。想多陪他們，多為他們做點兒。

但她們老說，你現在都替我們做了，你走了呢？

想給他們雇保姆，不同意，雇個小時工，也不同意。

她們大概也不適應我老在眼皮子底下。

沒幾天，媽媽就習慣性地不放心，幹什麽她都不放心，我說媽我不是三歲的小孩兒啦。

她說，你看，我怎麽又不自覺地把你當小孩兒了呢？你媽我是真沒救了。

我有時會對她的數落忍不住地煩躁，然後就頂她。。。。。。然後，看她暗自生氣，我又心疼，後悔。。。。。。

每次回去都要先磨合，再適應。適應了，又該走了。

回來後，又是一輪的不安，後悔， 擔心。。。。。

 

去年回去時，一樓的阿姨戴著助聽器和我聊天兒，說我媽向她抱怨，那個阿姨說，你媽說什麽你別頂嘴

我聽了，心裏怪我媽。

今年問媽媽，阿姨怎麽樣？媽媽平靜地說，你阿姨去年年底走了。還說，她的女兒看見我媽，眼裏馬上就淚汪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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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裏還有爸爸的兩位經常見麵的叔叔。他們的老伴兒都先走了。

一位耳朵不行了， 助聽器他不愛戴。他每天在樓下坐一會兒，曬曬太陽，每天看見我，先叫我一聲， 然後就揮手，示意我趕緊走，不要停留和他說話。

另一位， 戴著助聽器， 每天還在收拾自家院子裏的花花草草，院子裏特幹淨特整齊。他經常把他兒子種的絲瓜香椿送給我們家。我爸住院那段時間，有一天，他看見我，問，你爸最近怎麽樣？ 我說挺好的，在家呢。他就邊聊邊跟我到了單元門口，看到了我爸的自行車，就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在家呢。然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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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們這些老人的內心，會不會也像現在的我一樣， 忐忑，擔心，害怕，甚至恐懼自己那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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