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中的回響

LP最近從網上購買了三十本老板電子書，打算全部讀完。相比之下，我的巨流河民國初年還沒有看完，嗬嗬。

最近一年，她已經讀完好幾本英文書，內容和音樂相關的多，當下在讀的是歐洲古典音樂大師人物傳記，她很有興趣，常在車裏給我講這些人的故事。她大概是希望通過對大師身世和創造背景的了解更讓她對大師的音樂作品有更深刻的理解。明年她五十大壽，我答應帶她去維也納旅遊，並聽音樂。

昨晚看天氣，說今早溫度回到五度以下，嚇得我把不耐寒的海棠倒掛金鍾等都搬到了室內。早上起來，發現溫度已經上了五度，而且太陽高高的，一點都不覺得有寒氣。於是，又把花盆搬了出去。這北方的天氣真能折騰人哈。

昨晚“漫長的季節”看到了第七集，終於看明白了一些，劇情也慢慢進入精彩的部分。感覺內容很接地氣，也合邏輯，尤其是貼近八九十年代國企倒閉下崗潮的時代背景。故事的兩條線，來回切換，似乎是蒙太奇的手法。在老王響的生活中，每次他幻想到兒子的畫麵，已經他吃飯時給桌子上兒子的位置放上一碗飯的情景，讓我在夜裏想起我曾經曆過的同樣場景。

十年前，在我回國為母親奔喪的葬禮上，我的小學老師也來了。期間她執意讓我有空一定去她家看看，說有事要和我聊聊。於是，就在我回程前兩天的晚上，我去了她家。她看到我來了，很開心。和老伴給我包餃子，做好吃的。做飯期間，她就給我聊起了往事，有我母親的，也有她兒女的，以及她的近況。她和我母親都在我的縣城唯一的小學工作，一直到退休。我四五年紀時，她是班主任，書教得好，年年模範教師。我們兩家也住同一個家屬院子，她對我很照顧。每次我父母不在時就把我留在她家裏，她很喜歡我，就給我炒雞蛋，包餃子。她雖然書教的好，培養了後來很多好學生，包括我最好的一個朋友，我們那年高考的文科省狀元。但她自己的三個孩子都不爭氣。大女兒高中畢業，兒子和小女兒都是初中畢業就進入社會了。後來，她靠自己的辦法把兒子弄進了城建局，沒想到兒子三十多歲時上班期間，突然死在了辦公桌子上。那晚，她邊給我做飯邊哭著給我講述她兒子的死因，說是兒子跟著她小女兒的毒販子丈夫偷偷吸毒死掉的，她已經逼迫小女兒離了婚。做完飯，她將一碗餃子送進她兒子的房間，我跟進去看了一眼。他兒子以前用過的桌子，床，家具，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她兒子的畫像就在床前，床頭櫃上還有一些香火，她說她兒子的房間很多年都保存如此，能讓她感覺兒子就在身邊。然後她又摸著鼻子哭訴說，她打算再過幾年投奔在西安工作的大女兒一家。她大女兒在一個電子醫藥當打字員，結婚後日子好像也不是很如意。又一次我在中學群裏問起一個在同醫藥工作的同學有關她大女兒的情況，那同學告訴我說她大女兒已經改了性，也改了名，可能是和她母親有矛盾吧。 她大女兒其實人還長得不錯，個子也高高的，就是學習不行，高三補習了兩年也沒考上大學。有年我暑假回老家，她讓我到她家給她大女兒輔導數理化，記得還是給我又炒雞蛋又做好吃的招待。我母親給我說她希望我和她大女兒處對象，但我那時隻知道貪玩，對談對象完全沒有心思，而且我母親也很不喜歡他們家的幾個孩子，所以根本就沒有發展。

那天晚上，我的小學老師端著飯對著兒子的畫像，默默禱告的樣子，多年來一直給我印象很深，也很像電視中範偉在同樣場景下表現出的那種恍惚悲涼的神態。

後來，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常常回想那晚：一碗餃子，一段往事，一顆孤獨，悲涼又堅韌的母親的心。如今，仿佛時光穿梭，我又聽見舊日窗外飄來的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