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的故事》- 隨風站起
七年前一個清涼的周五,夏日正赤腳走過小溪。晚飯後,老馬去了外麵,稍後我也去了外麵,拿著相機。
“挖這個坑,我用了三小時,以這速度,一周時間我們能夠挖出車庫的三麵牆體的基礎坑。”老馬的聲音從牆角處的土坑中傳來。站在樓梯口的我,探頭舉起相機。
於是周六和周日,當黎明點亮窗戶,老馬舉起鐵撬,我揮動鐵鍬,他負責拆除路邊的水泥板子和水泥礅子,我負責清除路中的碎石。
周一早飯後,老馬去了公司(再過五天才是他的長假),我則跳進他周五挖出的坑中,土撥鼠一樣。不遠處有幾個嬉戲的孩子,蜜蜂般扇動著嗡嗡嗡的小翅膀。
“您在做什麽?”六歲的鄰居小孩過來了,好奇地問我。
“修車庫。”我說。
“這不是車庫,這是洞!” 六歲的鄰居小孩,認真地為我糾正了單詞錯誤。
“這是戰爭!”老馬回家了,大喊著,在另一處牆角舉起鐵鍬。體力的懸殊是明顯的,老馬一晚挖出的戰壕,我得刨一整天。進屋洗澡時,我抓起了一把洗鞋的硬毛刷……曾經看過一部電影,裏麵貴族家的花匠,每晚都用硬毛刷子,使勁地刷手指甲縫、腳趾甲縫,以前我以為,這隻是藝術的誇張。
“Merde!”戰壕挖到第六天時,老馬大聲地發出了咒罵,他挖到一個岩石般盤坐的樹根,我挖到一個管道般橫臥的樹根……當夜色撕下第十天的日曆時,老馬和我,象一鍋煮爛的麵條,癱倒在一起。
“你還好嗎?”我有氣無力地問。
“我以為我死了,還好,上麵的訃告沒有我的名字。”老馬說,揮了揮手中一份地方報:“這裏有個廣告,酬金很不錯,有個男的,需要一個周末幫他照看四個孩子的小時工。”
連續兩天的、昏天黑地的樹根切除後,下意識地,我毫無惡意地張開嘴:“這人需要的是,輸精管切除手術。”
風隨時讓我站起
即使天空顛簸而無情
不為眼淚增加寒冷
將哨聲寫入記憶
以翅尖劃過枯黃和嫩綠
我從未與你分離
在黎明的邊緣
隨風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