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眼看世界（3）

 

開眼看世界（3）

蔣聞銘

 

（三）

在美國，美式足球是足球（Football），全世界都迷的那個足球，叫薩卡（Soccer），是女孩子的遊戲，沒人看沒人迷。袁磊後來跟克教授走得近了，窮聊天說到這個事，克教授說主要是薩卡比賽，不能定時定量放廣告。美式足球和壘球，都有攻防換位，容易插廣告。籃球沒有，但是總進球就有看頭。這個薩卡，沒有攻防換位，看半天不進球，所以沒人愛看。 他說如果把球門放寬三尺，放高一尺，薩卡興許能紅。

除了把薩卡的球門弄高弄闊的高論，克教授對美國國會，也有一個搞笑的說法，他說這些人，一天天在國會山莊吵架，都是假大空。如果他做了國會議員，第一件就是提法案，規定數學家免交聯邦稅。袁磊問他，說你成了國會議員，就不再是數學家，這樣的法案，對你一點好處沒有。他說自己不是了，同事朋友學生都還是，我這是為大夥兒謀現實的福利。說完歎口氣，說你以後會明白的，這個該死的聯邦稅，要多可恨有多可恨。最後這一句，明顯不是搞笑。

到美國的第二年，袁磊又成了棒球迷。棒球比賽，他第一年也試著在電視上看過，但是不喜歡，因為節奏太慢。辛辛那提也有一支職業棒球隊，叫紅人隊，在美國比笨狗的名氣大很多。不過前麵幾年，戰績平平。笨狗火了一下，下一年又開始輸。紅人隊這一年卻牛了，無人能擋一路贏。袁磊愛贏不愛輸，就轉看紅人隊的比賽，漸漸地看出了滋味。看棒球比賽，你必須盼著一方贏，才會有滋味。如果誰輸誰贏，事不關己，就不如不看。看兩個不相幹的球隊，扔球手站在場中間耗著，枯燥無味。但是如果你盼著哪一邊贏，這個耗著，就成了調你胃口，讓你越等越著急緊張。

美國職業棒球每年的決賽，叫世界冠軍係列（World Series），七盤四勝。紅人隊八九年不但進了世界冠軍係列，而且連贏四場。這個叫橫掃。到第四場那天，辛辛那提滿街的汽車，都綁著一把笤帚。之後袁磊理所當然，也把這個橫掃，算成了他帶給辛辛那提的運氣。

到了第三年，辛辛那提大學的籃球隊，又火了。每年三月份，全美大學的籃球淘汰賽，熱鬧無比。全國分成四大塊，每一塊按過去一年的比賽記錄，選十六個隊，排成一到十六。第一對第十六，第二對第十五，以此類推，一輪一輪淘汰。大學隊水平遠不及職業隊，但是這個淘汰賽，比職業聯賽更熱門。每年到了三月份，大學的學生宿舍，研究生的辦公室，都有無數的粉絲，組織賭每一輪淘汰的輸贏。是人都有賭性，這個全美大學的籃球淘汰賽，叫三月的瘋狂（March Madness），全體年輕人無傷大雅集體過賭節。辛辛那提大學，九零年居然進了前四名半決賽。不過這個時候，袁磊在美國是第三年，已經結了婚，不再瘋玩，做學問也開始回歸，沒有再轉成籃球迷。倒是之後有一陣子，袁磊的太太甄惠英迷上了麥克喬丹(Michael Jordan），他的球兩人每場必看。但是袁磊那不是追看是陪老婆看。

半決賽當天，一堆大學生，聚在一起看球。不幸辛辛那提輸給了好多年後袁磊任職的亞利桑那大學。輸了球大家發瘋砸店鋪。警察來了鎮壓，水龍頭加橡皮子彈，居然把一位旁觀者的眼打瞎了。接下來就是受害者告政府，政府賠錢。大大小小的遊行抗議，在美國不少有。袁磊都見過教授罷工。不過不為什麽，就發瘋鬧事，又讓他長了一回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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