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大晚清重臣 岑春煊與袁世凱如何成死對頭 2022/04/15 | 作者 劉江華

袁世凱一生縱橫捭闔,像“翰林總統”徐世昌,王士珍、段祺瑞與馮國璋“北洋三傑”,都甘願供其驅使。而說到其一生的死對頭,非岑春煊莫屬。

同朝為官,同為慈禧寵臣,同樣積極投身維新變法、推行晚清新政等,按理說岑袁二人不應有太多交惡,但曆史往往會開玩笑。二人後來卻勢同水火、狀若讎離。1916年護國戰爭中,岑春煊就職兩廣都司令時更是宣稱:“袁世凱生,我必死;袁世凱死,我則生耳。”

二人間難於調和的矛盾,始於1907年的“丁未政潮”。

南岑北袁,一時齊名

作為同時代人,作為同樣活躍於晚清民初政壇的舉足輕重人物,岑春煊(1861-1933)與袁世凱(1859-1916)有著不少共同點。

首先,他倆都出身於官宦世家。岑春煊的父親岑毓英官至雲貴總督,叔叔岑毓寶曾任雲南巡撫,弟弟岑春蓂在光宣之際出任湖南巡撫。其他兄弟,如岑春榮、岑春蔭、岑春煦,或為道員,或為知府。一門四督撫,家世可謂顯赫。袁世凱則出身“汝南巨族”,叔祖袁甲三官拜漕運總督;胞叔袁保慶官至江寧鹽法道;另一胞叔袁保恒曾隨左宗棠西征新疆,辦理糧台,後曆任刑部、戶部左侍郎。

第二,兩人年輕時都可歸為紈絝子弟。岑春煊年輕時跟隨父親岑毓英在福建、雲南、貴州生活。1879年,岑毓英為擴大岑春煊視野,送18歲的他到京師國子監讀書。在這兩年間,岑春煊廣交權貴子弟,與前兩廣總督琦善的孫子瑞澂、前雲貴總督勞崇光之子勞子喬並稱“京城三惡少”。袁世凱生性放蕩,無意學問,天性浮動異常。所不同的是,1885年,岑春煊參加鄉試,中試第28名舉人,而袁世凱兩次參加鄉試均名落孫山。

第三,南岑北袁,一時齊名。甲午戰爭之後,岑、袁二人均積極參加維新運動。岑春煊1895年參加了上海強學會,1897年又和康有為籌議成立了廣西最早的維新社團——桂林聖學會。袁世凱於1895年與康 、梁等發起成立了第一個維新政治團體——強學會,並捐銀 500兩。岑春煊為官,頗有清譽。晚清有所謂“京外總督三個半,宮保與袁、岑居三數,端得半數”之說,指的就是湖廣總督張之洞、直隸總督袁世凱、兩廣總督岑春煊和兩江總督端方。

此外,清末官場還有“三屠”或“三宮保”之稱——“士屠”張之洞、“民屠”袁世凱、“官屠”岑春煊。張因主張廢科舉、斷了大批士子的仕途而得名,袁由於殺了大批義和團團民而獲此稱呼。而岑春煊的“官屠”之名,則源於其糾參同僚不留情麵、大刀闊斧地打擊官場貪瀆。

1903年12月18日所上的《請懲廣東貪劣不職文武各員折》,一次性參劾了83名官員:其中包括57名文官和23名武官。文官方麵,包括四品道員在內的38人被即行革職,17人永不敘用,兩名知縣被開缺;武官方麵,包括一名二品總兵在內的18人被即行革職,5人被緝拿訊辦。此外,還有包括兩名總兵和一名從一品的提督被勒令休致(退休)。

曾國藩的孫女婿吳永時任廣東惠潮嘉道,是“庚子國變”的有功之臣。他在《庚子西狩叢談》中說,岑春煊1903年至1907年任兩廣總督的4年間,先後參劾、罷免了包括巡撫王之春、提督蘇元春和鄧景壽等文武大小官員1400餘人,因此獲罪的官員達數百人。

第四,他們都是在四十出頭即躋身總督。1900年六七月間,八國聯軍進攻北京之際,時任甘肅布政使的岑春煊不顧陝甘總督魏光燾勸阻,率部星夜入京護駕,被慈禧任命為前路糧台督辦。一路上,岑春煊對慈禧悉心照顧,極得慈禧太後寵信。他此後一路升遷,於1902年署理四川總督,此時年僅41歲。

袁世凱於庚子國變期間出任山東巡撫,為西安行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物質供應;西太後回鑾時,又得到袁世凱的精心照料;再加上慈禧寵臣榮祿的奧援,因此也頗得慈禧歡心。1901年李鴻章病逝,慈禧即任命袁世凱署理直隸總督。這一年,袁世凱剛剛42歲。

第五,岑、袁都經曆了先賦閑後起用的仕宦軌跡。1907年,岑春煊在丁未政潮中敗北,遭慈禧解職,被迫在上海做寓公。1909年,袁世凱被攝政王載灃罷免,退居洹上,在養壽園做釣叟。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10月14日,慌亂之中的清廷同日下旨起用此二人,任命袁世凱為湖廣總督、岑春煊為四川總督。可知二人在朝廷心目中的地位同等重要。

“丁未政潮”中結仇

光緒末季的政壇,分為清流和濁流兩派。正如陳寅恪先生所說:“至光緒迄清之亡,京官以瞿鴻禨、張之洞等,外官以陶模、岑春煊等為清流;京官以奕劻、袁世凱、徐世昌等,外官以周馥、楊士驤為濁流。”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分屬不同政治派別的岑春煊、袁世凱產生矛盾,實在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1905年底廣西匪亂終於平定,岑春煊被賞加太子少保銜。廣西用兵三年,報銷軍餉三百多萬兩。袁世凱等人奏稱岑春煊謊報並貪汙軍餉。清廷下旨查辦,結果“一無所獲,廢然而止”。另一方麵,岑春煊則抱怨李鴻章在直隸總督任上,收受曆年洋商購買船械的回扣數百萬兩,並移交袁世凱。袁肆意揮霍,得以獻媚宮廷。岑、袁二人矛盾因此公開化。

1906年9月清廷頒布改革官製上諭,以此作為籌備憲政的起步。北洋集團提出了成立責任內閣,廢除軍機處,並密定奕劻出任內閣總理大臣、袁世凱為副總理大臣,以把持中樞。清流派暗中運動,說動慈禧保留軍機處,並將民政部尚書徐世昌等逐出樞垣,改任地方,還迫使袁世凱辭去會辦練兵事務、督辦京漢鐵路等八項兼差,交出北洋四鎮軍權。

此後,雙方在地方督撫的席位上爭奪激烈。奕劻、袁世凱等策劃,將岑春煊由富庶的兩廣調往苦瘠偏遠的雲貴出任總督,瞿鴻禨等則借禦史之力掀起“楊翠喜案”,使得奕劻之子載振辭去農工商部尚書、北洋派段芝貴被免黑龍江護理巡撫。岑春煊則利用自己與慈禧的獨特關係,秘密進京,謀得郵傳部尚書之職,並將袁世凱的親信、郵傳部侍郎朱寶奎參劾革職。

但僅僅25天,岑春煊又被奕劻等擠出京城,重任兩廣總督。雖托病不願赴任,但清廷頻頻下旨,無奈之下,岑春煊隻好離京,於1907年6月16日抵達上海,以養病為名逗留滬上。更令清流派大受打擊的是,之後,袁世凱等一麵買通禦史惲毓鼎兩度上折參劾,一麵製造“假照片”事件,使得瞿鴻禨遭革職、岑春煊被開缺。

晚年岑春煊在回憶錄《樂齋漫筆》中,認為自己被假照片所害,並把賬算到了袁世凱頭上,說袁世凱知道慈禧平生最痛恨康、梁,“乃陰使人求餘小照,與康、梁所攝,合印一幀”。慈禧本來還不相信岑春煊會暗通康、梁,“既見攝影,儼然信之不疑,驚愕至於淚下”,令岑春煊開缺養病。

至此,“丁未政潮”中,奕劻、袁世凱為首的濁流派完全占據了上風,袁世凱與岑春煊的矛盾從此再無回旋餘地。

辛亥革命後短暫合作

賦閑4年後,由於川督趙爾豐處置四川保路運動不力,1911年9月15日,清廷起用岑春煊“會同趙爾豐、辦理剿撫事宜”。前往四川、挺住武漢時,正好碰上武昌起義爆發,但岑春煊“卻未嚐一顧”,毅然東返上海。

10月14日被任命為四川總督後,和袁世凱積極謀劃出山,南下鎮壓革命軍,後又出任內閣總理大臣不同,岑以“擴編軍隊為十營, 增撥槍炮子彈, 發銀一百萬兩”等借口拖延,直至清帝遜位,始終未曾赴任。

1912年1月10日,岑春煊發表致內閣總理袁世凱的公開電,明確站在革命陣營的一邊。他抨擊袁世凱撤回議和代表唐紹儀、重啟戰端的行為,指出袁世凱要當中華民國總統的野心,“道路傳言,方謂民軍選定總統,公因失望,遽反所為”。他希望袁氏“恪守唐使議定條款,從速取決國會,早定大計”。1月14日,他致電醇親王載灃、恭親王溥偉等,要他們勸清帝退位,籲請清廷“明降諭旨,宣示中外,令人民組織共和政治”。

有說法稱,岑春煊是公開要求清廷實施共和的最高級別的官員。而兩封電文的發出,標誌著岑春煊與清廷劃清界限,完成從支持立憲到擁護共和的轉變。

2月11日,袁世凱發表公開聲明,承認“共和乃最良政體”,並於2月15日當選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5月,他請岑春煊擔任貴州宣慰使。岑不客氣地加以拒絕,說目下“中外治權,是分是合,體段全無,官製各法,茫無依據,正上無道睽下無法守之時”,如此情形,有“何義可宣,何德足慰”?

9月間,因同盟會會員、福建警務總監彭壽鬆行為不檢遭到福建地方勢力反對,袁世凱任命岑春煊為福建鎮撫使。10月6日岑春煊乘軍艦率師抵閩,彭壽鬆離閩赴香港。這是丁未政潮後,岑春煊與袁世凱的首次合作,隻是各懷心思。袁之所以選中岑春煊,是因為岑的父親長期在福建為官,且政聲頗佳;而岑之所以答應,是想控製福建,建立自己的地盤。

10月14日,孫中山致電袁世凱,反對岑春煊入閩,要袁氏“令岑使早日離閩,以安人心而維大局”。11月底,岑春煊離開福建,“回滬就醫”。岑、袁兩人短暫的“蜜月期”到此結束。

1913年2月,袁世凱任命岑春煊為漢粵川鐵路督辦,並同意岑招募護路衛兵,與此同時又規定不得超過兩連之數,以防止岑勢力坐大。這讓本想借此訓練一支自己部隊的岑春煊十分失望,對袁世凱再無幻想——“岑憤極!逢人痛詈”。二人關係再無回旋餘地。

“二次革命”後岑春煊遭袁世凱通緝

1913年3月,國民黨理事長宋教仁被暗殺,袁世凱與國民黨的關係日趨緊張。為了壯大反袁力量,孫中山、黃興特派章士釗去做岑春煊的工作,並與岑多次秘密會晤。與袁世凱素有積怨的岑春煊,同國民黨人一拍即合,開始積極反袁。

1913年5月,岑春煊聯合伍廷芳、李經羲等致電袁世凱,對袁世凱政府的一係列重大舉措提出批評,指出:宋案辭連政府,總理趙秉鈞既涉嫌疑,屆時亦應出庭受審,方能表白;善後大借款參議院並未正式通過,應交國會研究等。

此外,他還與章士釗、譚人鳳等專程前往武昌策動黎元洪反袁。他又與袁世凱公開決絕,6月間辭去漢粵川鐵路督辦之職,並經胡漢民介紹,加入國民黨。

1913年7月12日,國民黨人、江西都督李烈鈞在湖口興師討袁,並出任江西討袁軍總司令。隨後,黃興、胡漢民分別出任江蘇、廣東討袁軍總司令。22日,各省議會聯合會的十八省代表在南京開會,推舉岑春煊為各省討袁軍大元帥,“凡獨立省份都督及討袁軍總司令,一律歸其節製”。岑春煊雖未赴任,但在名義上已成為“二次革命”中各種反袁力量的總指揮。

由於北洋派軍事實力等占優,“二次革命”形勢急轉直下,7月26日,岑春煊剛離滬赴粵籌劃北伐,28日,南京戰事便已失敗,黃興逃往日本。8月6日,龍濟光部在袁世凱的命令下,由梧州東下進攻廣州。正在廣州籌劃北伐的岑春煊,倉促出逃香港,後接受南洋華僑胡子春的邀請,轉赴新加坡,流亡南洋。

8月21日,袁世凱發布通緝拿辦岑春煊令:“前漢粵川鐵路督辦岑春煊辭……反抗中央,圖謀不軌,居心叵測……助逆破壞民國,荒謬糊塗,變詐百出。其傾覆大局,視黃興等有何區別……岑春煊著交沿邊各都督、民政長一體拿辦。”

護國戰爭時借款反袁

“二次革命”失敗後,國民黨內部出現分化:主張急進的孫中山成立中華革命黨;主張緩進的黃興成立歐事研究會等,並與岑春煊往來密切,隱奉其為領袖。台灣學者沈雲龍在《現代政治人物述評》一書中,更是將此時的岑春煊與孫中山相提並論:“春煊此時雖困居南洋,並未忘情政治……其地位幾與中山先生相抗衡,遣派代表,商洽合作,成為中華革命黨以外另一反袁中心領導力量。”

1915年12月,袁世凱帝製自為,悍然稱帝。蔡鍔、唐繼堯等在雲南組成護國軍,發起護國運動,起兵討袁。1916年初,廣西都督陸榮廷派人去南洋,迎接岑春煊。岑氏於1916年1月17日抵上海,與梁啟超、蔡鍔、唐繼堯、陸榮廷等建立起了聯絡。

按照原計劃,岑欲往雲南。但當時護國軍最感棘手的是“餉械俱缺,難於持久”。於是,經唐繼堯電請,岑春煊於1月24日化名任時興,由曾任孫中山秘書、早年留學東京帝國大學的張耀曾等陪同東渡日本籌款。3月20日,岑以雲南軍政府代表名義與日商竹內維彥簽訂合同,借得100萬日元和兩個師的炮械,助力反袁,“兩師始得東下,圍攻廣州”。在日本期間,他還與孫中山多次商談。

蔡鍔、唐繼堯在西南起兵反袁,急需兩廣勢力的支援。但袁世凱對廣西都督陸榮廷戒備頗深,1915年7月派王祖同為廣西巡按使,另調陸榮廷之子陸裕勳為總統府侍衛武官。此舉既在廣西安插了自己的人馬、就近監督,又在北京留下了人質。這讓陸榮廷對袁世凱頗為不滿。1916年初,陸榮廷打電報召回在北京的兒子陸裕勳,結果兒子在路上被毒死,這更大大加重了陸榮廷對袁世凱的仇恨。

而岑春煊當年出任兩廣總督時,對陸榮廷有栽培之恩。據說,陸氏祠堂中供奉著岑春煊的牌位。為爭取陸榮廷起兵反袁,岑春煊致長信給陸榮廷,分析袁氏必敗的五大原因,告知陸榮廷此時即使保持中立實際上也等於反抗,必然不能容於袁世凱,如“不勠力共圖奸袁”,將來袁氏打敗護國軍後,定將進兵兩廣,“爾時再圖,噬臍莫及”。

經過岑春煊做工作,1916年3月,陸榮廷宣布廣西獨立。4月,在各方壓力下,廣東都督龍濟光也加入了反袁陣營。如此,滇黔桂粵連成一片,護國運動的聲勢頓時大增。

1916年5月1日,兩廣護國軍都司令部在肇慶成立,岑春煊任都司令,初步統一了兩廣軍權。在就職宣言中,他公告天下:“惟有兩言:袁世凱生,我必死!袁世凱死,我則生耳!”5月8日,具有臨時政府性質的軍務院成立,唐繼堯出任撫軍長,岑春煊任副撫軍長。由於唐繼堯遠在雲南,由岑春煊兼攝行撫軍長職務。岑春煊迎來人生的最高光時刻。

岑春煊父輩以及本人長期在雲、貴擔任督撫要職,與西南上層聯係緊密;岑曾任兩廣總督近4年,與當地官紳關係密切。就任粵督期間推行新政,興學育才,陳炯明、鄒魯等都畢業於其所創辦的政法學堂,陸榮廷、龍濟光均為其舊部;他早年參加過維新運動,與進步黨梁啟超等頗為稔熟;“二次革命”時期與孫中山等革命黨人多有合作。機緣種種,是他得以中介人、調停人、緩衝人和各派聯係人的身份,協調軍務院中各派係的關係,成為把各派維係在一起的紐帶,也成了反袁力量的盟主。

1916年3月2日,袁世凱取消帝製,但仍企圖以總統身份把持北洋政府。這一舉措,遭到岑春煊等的明確反對。5月3日和28日,岑春煊致電黎元洪、馮國璋及各都督,要求袁世凱自動退位,堅持以袁世凱下台作為南北調停的前提條件,並要求獨立各省不得擅自議和,避免反袁鬥爭半途而廢。

6月6日,袁世凱在內憂外懼中死去。此時,距“丁未政潮”已經過去了9年,岑袁之間的恩怨告一段落。辛亥革命之後,民主共和觀念已成共識。袁世凱之敗亡,是曆史的必然。但岑春煊等人的反袁活動,無疑加速了其敗亡進程。

隨著反袁運動的結束、軍務院的撤銷,岑春煊也回到上海居住。1916年雙十節,北京政府和大總統黎元洪為了粉飾全國統一,大授勳位,岑春煊被授勳,儼然成為“再造共和”的民國偉人。但岑春煊沒有接受。或許,這表明了他對民國並不擁護的底色。

“不學無術”岑春煊VS“不學有術”袁世凱

晚清督撫中,應該說岑春煊與慈禧關係最為密切。慈禧曾對其說:“我母子西巡時,若不得汝照料,恐將餓死,焉有今日。”慈禧並視岑為家人、親人,“我久已將汝當親人看待。”

1903年,岑春煊被任命為兩廣總督,督辦廣西軍務。岑為廣西西林人,按官場回避的慣例,不應在家鄉任職。岑春煊自己在《樂齋漫筆》中就說:“有清一代,以桂人官本省督臣者,僅陳文恭宏謀一人而已。”陳宏謀為廣西桂林人,乾隆朝時曆任署陝甘總督、兩廣總督以及兵部、吏部、工部尚書等,官至東閣大學士,被《清史稿》評為“疆吏之最賢者”。1757年出任兩廣總督時,乾隆專門下旨令陳宏謀不必回避。能與陳氏並列,足見岑春煊之得意,也足見慈禧對其之恩眷。

晚清學者宋恕曾如此點評兩廣總督陶模、直隸總督楊士驤以及岑春煊、徐世昌、張之洞、袁世凱等清末諸重臣:“陶子方、岑雲階,果敢有風骨,第一等也。徐菊人、楊蓮甫,雖無大作為,而和平寬大,亦尚不失為第二等。張香濤、袁慰庭,均負盛名,然張皇欺飾,宜考最下。”宋恕的點評難免帶有個人主觀色彩,但也看出其對岑春煊的推重。

1916年3月,向日借款時,岑春煊堅持不以任何中國權益作抵押,堅持不要“贈款”、不要官方借款,以防範日本憑借款來挾製中國南方。1932年上海“一·二八” 淞滬抗戰時,年逾七十的他還捐助浴血抗日的十九路軍三萬元。可以說,愛國傾向基本貫穿了岑春煊的一生。

1916年護國戰爭期間,岑春煊多次提及自己“誌在討袁,袁死,決意歸隱”、“袁賊即去,煊即夕隱”,與此同時又強調“春煊之必誅討袁世凱也,非修私怨而來,亦非攘權力而來,實為保全中國數千年固有之正義人道而來”。我們不否認岑春煊反袁有泄私憤的成分,但也不能否認他在護國運動中所起到的正麵作用。

清末官場曾流傳的“袁世凱不學有術、張之洞有學無術、岑春煊不學無術”之說法,有著明顯的揚袁抑岑傾向。袁世凱一失足成千古恨,錯在稱帝,錯在晚節。岑春煊盡管後來與孫中山分道揚鑣、晚節也有爭議,但至少在反對帝製、維護共和上,“不學無術”的岑春煊無疑比“不學有術”袁世凱走得更遠、站到了曆史正確的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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