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軍事照片背後的真實故事,顯示了戰爭的複雜性和解釋曆史的困難。這些著名的圖片,可能是捏造出來的,背後有不正確的事實,或者隻是不像你所看到的那樣。盡管如此,這些照片還是在曆史的長河中回響,成為代表它們所記錄的衝突及戰爭的原型圖像。
它們尤為重要,因為照片可以捕捉到我們的想象力,改變曆史的進程。這些照片背後的故事,使照片更加豐富和有深度,說明了一張照片,可以代替千言萬語,但單憑照片,並不能講述這些著名照片背後的真實故事。
二戰結束時的時代廣場之吻
20世紀最著名的照片之一,是時代廣場上一名水手在勝利日親吻一名女子的照片。這張照片象征著伴隨二戰結束而來的欣慰。然而,從這張照片來看,其實還有更多的東西。
1945年8月14日,《生活》雜誌攝影師阿爾弗雷德·艾森塔斯特拍下了這張照片。30多年來,水手喬治·門敦薩所親吻的女人的身份,一直不為人知。20世紀60年代,格雷塔·齊默·弗裏德曼(Greta Zimmer Friedman)看到了這張照片,並寫信給該雜誌,說她就是那個女人。不過,直到1980年《生活》雜誌才聯係到她,她也才見到了當時的攝影師。
雖然這張照片,常常被解讀為戀人慶祝戰爭結束的擁抱,但弗裏德曼說:“我覺得他很堅強。他隻是緊緊地抱著我。我不確定那個吻…隻是有人在慶祝而已。”她進一步說:“而這不是一個浪漫的事。這隻是一個“感謝上帝戰爭結束了”的事。1939年,弗裏德曼逃離奧地利定居美國,因為她的父母死於集中營,因此她再也沒有回到祖國。
門敦薩未來的妻子麗塔也在照片中。第一次約會時,他和她一起去看電影,他們得知戰爭已經結束,於是兩人離開電影院去慶祝。水手抓住他看到的第一個護士,吻了她一下,他的約會對象就在後麵看著。最終,兩人結婚了,一起度過了他們的餘生。
硫磺島的升旗照片
在公眾的想象中,很少有照片能像硫磺島升旗那樣,讓人印象深刻。這張照片為攝影師喬·羅森塔爾(Joe Rosenthal)贏得了普利策獎,被做成了一座著名的雕像,甚至還被拍成了一部關於升起國旗的人的電影。人們常說這張照片是故意拍的,但事實要複雜得多。
在許多海軍陸戰隊員,為奪取摺缽山而犧牲後,一支小分隊奉命移除原先升起的小旗,代之以一麵更大的旗,以便能更清楚地看到它。喬·羅森塔爾(Joe Rosenthal)是美聯社(Associated Press)的一名攝影師,他爬上這座山是為了欣賞整個島的景色。在山頂,海軍陸戰隊正準備升起國旗,他拍下了這張照片,而這張照片後來成為了世界著名的照片。
羅森塔爾的編輯,哈爾·貝爾在描述是什麽讓這張照片如此完美時,說:
這條粗壯的斜線由旗杆構成,旗子在微風中折斷了,而海軍陸戰隊很快把國旗升起來。這兩部分雖然是分開的,但他們看起來卻是一體的。空白的背景增強了動作感,使之沒有幹擾。此外,照片被加上了一個柔和的過濾光。一層非常薄的雲過濾了光線,使得陰影不那麽刺眼,但是製服和國旗上的所有陰影,都有細節。
據報道,另一名攝影師劉易斯·洛厄裏中士(Sergeant Lewis Lowery),對他拍攝的第一張升旗照片沒有那麽受歡迎感到不滿。他散布謠言說,這張照片是在演戲,而羅森塔爾後來證實了這一點。
照片中男人的身份,多年來也一直存在爭議。2016年,海軍陸戰隊正式列出照片中的人是:下士Harlon Block,一等兵Rene Gagnon,一等兵Ira Hayes,一等兵Harold Schultz,一等兵Franklin Sousley,和中士Michael Strank。長期以來,人們一直認為約翰·布拉德利——《父輩的旗幟》的作者詹姆斯·布拉德利的父親——會出現在照片中,但在2016年,海軍陸戰隊得出結論,照片中是舒爾茨而不是布拉德利。
1968年,對越共囚犯的處決
1968年2月1日,越南春節攻勢期間,南越國家警察指揮官阮玉蓮(Nguyen Ngoc Loan)殺害越共俘虜阮文倫(Nguyen Van Lem)。這張照片激起了反戰運動,或許也改變了整個戰爭的進程。埃迪·亞當斯(Eddie Adams)憑借這張照片,獲得了普利策獎(Pulitzer Prize),但這張照片被美國的和平活動人士使用,讓他很傷腦筋。亞當斯在海軍陸戰隊服役,他認為這張照片顯示的行動是公正的,因為越共在進攻中造成了大量的死亡。
亞當斯駐越南的美聯社記者彼得·阿內特(Peter Arnett)說,這張照片是“一幅精彩的攝影作品”。他勇敢地站在離一名凶殘的軍官一兩英尺遠的地方,這名軍官掏出手槍,朝他前麵的人開槍。”盡管亞當斯從未理解這張照片的吸引力,但這張照片成了越南戰爭殘酷的象征。
突襲本拉登時的戰況室
雖然士兵執行軍事行動的照片,常常令人難忘或出名,但領導人的照片往往被忽視。然而,在擊斃奧薩馬·本·拉登(Osama bin Laden)的突襲行動中,最引人注目的形象是,美國總統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和他的國家安全團隊,在白宮監控此次行動。雖然這次行動是成功的,但當時甚至不確定本·拉登是否會在這個院落裏,更不確定他是否會在那裏被擊斃。
這張照片捕捉到了那一刻的緊張和急迫。奧巴馬總統稱,這次突襲是“我總統任期內最重要的一天”,但他卻被藏在桌子的一個角落裏,而其他人則在更顯眼的位置裏。坐在桌子頂端的是Brad Webb將軍,他沒有意識到在行動期間,總統會進入戰況室。後來,奧巴馬總統回憶了那個時刻,並解釋了他為什麽沒有坐在第一個位置:“‘你們不用擔心。你隻需要專注於你正在做的事情。我相信我能找到一把椅子,我就坐在他旁邊就可以。’這就是我最後坐在折疊椅上的原因。”
1975年西貢的撤離
1975年4月29日,攝影師休伯特·範·埃斯拍攝了一張記錄了美國越南戰爭結束的照片。他的照片顯示,北越軍隊占領西貢時,一架直升機正在從西貢的屋頂上裝載人。雖然很多人認為,這張照片顯示的是美國駐西貢大使館的撤離,但它實際上是美國中央情報局雇員,和他們的家人居住的皮特曼公寓大樓。
屋頂上大約有30人,其中12到14人成功乘坐直升機逃離。範·埃斯說,留下來的人站在屋頂上等待救援,但是沒有其他直升機來。這個時刻富有戲劇性,它被作為音樂劇《西貢小姐》的高潮部分。盡管這張照片名聲在外,但攝影師不得不不斷糾正,這張照片是大使館的說法。
二戰倫敦閃電戰中的送奶員
在希特勒的軍隊把英國人趕出法國之後,他的德國空軍開始瞄準英國。在恐怖的轟炸行動中,德國在全國各地發動了數不清的襲擊。在倫敦,人們躲在地鐵站裏。正是在這個時候,“保持冷靜,繼續前進”的口號開始流行起來,成為英國人的決心和堅韌心態的象征。
審查人員認為,宣傳倫敦的破壞景象,會打擊整個國家的士氣,因此禁止報紙刊登爆炸造成人員傷亡的圖片。然而,攝影師弗雷德·莫雷想出了一個創造性的方法,來規避他們的限製。
1940年10月9日,他看到一隊消防員正在撲滅德國炸彈引起的大火。莫雷弄到了一件送奶工的製服,還有一些瓶子,並拍下了他的助手在廢墟中行走的照片。第二天,全英格蘭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張照片,照片上的英國公民,在混亂中繼續前行。最終,德軍在遭受重大損失後,結束了閃電戰。
2003年推翻薩達姆·侯賽因的雕像
2003年4月9日,一尊薩達姆·侯賽因的雕像,在Firdos廣場被推倒,這是巴格達市民慶祝這位獨裁者倒台的畫麵。雖然這張照片不一定是刻意拍攝的,但也不是拍下的自然瞬間,這是在廣場上的海軍陸戰隊員,了解到平民希望雕像被推倒。而這一場景成為了伊拉克戰爭早期階段的象征。
事發地點就在一家廣受記者歡迎的酒店附近,一些事先安排好的時間,讓這次活動得到了廣泛宣傳。在經過一家滿是攝影師、記者的酒店後,瑟甘特·利昂·蘭伯特(Sergant Leon Lambert)和他的營來到了廣場,向他的指揮官報告說,伊拉克人想借他的工具來拆除雕像。他的長官同意了,在從基座上拆下幾大塊後,海軍陸戰隊用起重機將雕像拆除。
部隊指揮官布萊恩·麥科伊中校,在談到這次事件時說:“所有的媒體都在那裏,每個人都陶醉在那一刻。你有這種1944年巴黎的感覺。我記得當時我在想,媒體在看著伊拉克人試圖推翻薩達姆·侯賽因,讓我們幫他們一把。”雖然這張照片並不是在舞台上拍攝的,但麥科伊利用了一係列的環境,來確保這次事件會給人留下持久的印象,並成為一個有效的宣傳工具,來說明戰爭的成功。
安提塔姆會戰的死者照片
在19世紀60年代,照片還不是隨處可見,也不是隨時可以得到。攝影師馬修·布雷迪試圖向人們展示,聯邦和邦聯之間衝突的恐怖,以及安提塔姆戰役的真實後果。他為自己的雇員、攝影師亞曆山大加德納(Alexander Gardner)舉辦了一場展覽,而這將改變人們對戰爭的看法。
這些照片向那些從未真正麵對過戰爭後果的人們,展示了屍體。一位記錄這次展覽的作家說,“布雷迪做的這些事情,讓我們明白戰爭的可怕現實。如果他沒有把屍體搬來,放在我們沿街的院子裏,那他也幹了類似的事。”布雷迪幫助樹立了戰爭攝影的現代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