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好的選擇嗎？生活觀察係列十四

認識珍，是在理發店。

三年前，陪老大去韓國理發店剪頭燙頭發。珍也帶她的兒子剪頭燙頭發。她和理發師討論兒子的發型，身邊站著一個瘦弱的六歲左右的小男孩。當我們都坐下等待時，我實在好奇，忍不住問她：你的孩子這麽小，為什麽需要燙頭發呢？問完後，心裏不安，怕她不高興，沒想到，她不但沒生氣，而是笑嗬嗬地回答我：兒子下個星期要去紐約參加一個音樂的國際比賽，他的頭發太細、太軟，燙一下，好做發型。聽完之後，更加好奇了，接著問她：你兒子這麽小，一定很有天賦，他具體做什麽呢？她熱情耐心地告訴我：她兒子已經快十歲了，拉大提琴，學琴已經三年……。我的老二也學的大提琴，學得晚，學了一年了。兩個孩子差不多同齡。等待孩子們剪發的時間，我們都在交流，珍非常大氣，分享了好多學琴和比賽的信息給我，我們聊得很開心，有很多共鳴、互相留下了聯絡方法。

       我一直想，讓老二的EC隻專注音樂，在音樂上有好的表現。和珍的偶然相遇，在我心裏激起了漣漪！

        後來，珍短信給我，她兒子贏了他年齡組的比賽，她也問我：“孩子將在卡內基音樂廳表演，我有票，你如果想去，我會告訴你怎麽取票？”，我覺得這是老二學習的機會，也希望優秀孩子的表現給他動力和熱情，當即表達要去的意願，但很可惜，最終因為種種原因，未能成行，心裏一直覺得遺憾。

         看過一些珍的兒子的錄相，第一次現場觀看他的表演，是在新英格蘭音樂學院表演大廳，他和他的老師有一個合作表演，瘦弱的身軀，在表達音樂時，卻鮮活生動、激情澎湃，小小少年、天賦驚人。而珍，為每一個和他兒子一起表演的孩子準備了個小小禮物，為老師和指揮準備了美麗的鮮花。看著她穿著黑色正裝、鞠躬奉上鮮花給老師時，同作為母親的我，淚水盈盈，我為她驕傲，也被她感動，天賦被後有多少她的付出和心血。

       當我短信他老大的好消息後，她立刻約我喝咖啡。見麵之後，談話主題當然是孩子教育，她還有一個大兒子二歲的女兒，兒子肯定是學音樂了，但女兒準備正常申學。也是這次見麵，她才告訴我，她一人帶著一兒一女在這裏租房子上學，老公仍在韓國工作，二、三個月一次，來美國團聚。她是學鋼琴專業的。看著她樸實溫和的外表，我暗暗感歎：是什麽樣的欲望鼓舞著她的精神？又是什麽樣的信念支撐著她的心靈？是什麽力量讓一個女人獨自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奮戰？當我們在停車場分別時，我給了有點矮、也有點胖的珍一個大大的擁抱。

        後來，我們換成了同樣的老師，來往就更多一些了，對珍也有了更多的觀察和了解。通常孩子是一個星期上一小時課，而她的兒子，一次上二個小時的課，有時一個星期上二次課，那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加上每月房租，還有女兒學小提琴的費用，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她非常節儉，有時甚至為了省下飛機票錢，和老公三個月才見麵。

        我有時想約孩子們一起玩，她總說沒時間。一次，孩子們要到鄰州參加音樂節，單麵開車將近三小時，我提議我們開一輛車，她馬上否定了，她告訴我，她要讓兒子在車上睡覺，還將買的在車上睡覺的工具傳給我，她也說，她兒子如果沒有休息好，會影響演奏，我理解她。音樂節當天，當我和老二在差五分鍾九點到達演奏廳時，畫著淡妝、穿著黑色套裝的她，已經端坐在觀眾席的第一排。我是早晨5點起床，6點多出發的，她比我更早。

       每年，新英格蘭預備音樂學院會有一次比賽，會從比賽中選一位在音樂會上演奏，是高級別的比賽。珍的女兒、兒子在BYSO有練習，她要做義工，不能觀看，她問我是否願意幫她錄影，我當然願意。老二不願去，我一個人在NEC觀看了一天的比賽（主要看弦樂），一個個選手的演奏讓我讚歎，讓我沉浸，多麽有才華，多麽有天賦！世界上總有人在不懈的努力和耕耘。我把大提琴選手的錄影傳給珍，珍很快從其它渠道知道了各個年齡組的比賽結果，她說她仔細看了錄相，孩子們太優秀了，她的兒子還須更加努力，我鼓勵她：你已經很努力了，你的兒子也很優秀，一定會進入夢想的音樂學院。

      珍，我理解你的夢想，也理解你的欲望。實現夢想的路，可能有很多條，但我們隻能選一條路走，我們不知道哪條路是最好的，我們隻能相信我們的選擇是最好的，我們不能放棄，我們必須選擇我們認為的最好的選擇，願賭服輸，展開生命和人生的冒險旅程！

       這是最好的選擇嗎？珍，隻要你相信是，我永遠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