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我感覺頭有些疼。
看了看旁邊還睡著的徐曼莉,昨天晚上的事曆曆在目。
閉上眼睛,我用手狠狠地掐住自己的額頭,任一凡,你都幹了些什麽啊!
起身,一聲不響地進入浴室。我打開龍頭,冰冷的水從蓬頭上傾瀉而下,用力捋起頭發,我張口大力地呼吸著。
當我從浴室裏出來,徐曼莉已經穿好內衣了,“一凡,你真討厭耶。”,嗲聲嗲氣,但我聽著卻刺耳萬分。
默默地穿著自己的衣服,我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你…你怎麽了?”她感到奇怪。
“對不起,我昨天喝多了。”我的聲音聽起來冰冷至極。
“你…”她顯然絕想不到我會這麽說話,一時間呆住了。
“你放心,藍箭公司的業務我還會交給你的。不過你記住,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我穿戴完畢,捋了一把未幹透的頭發,盯著她說道。
徐曼莉嘴驚訝地張著,臉一點點發白,眼睛裏滿是哀怨的,“任一凡,…你好冷酷!”
再上班的時候,我開始著手解決藍箭公司的違約事件。解鈴還需係鈴人,既然這件事的關鍵在張亞特身上,那麽還是從他的身上下手。
之前的合作,尤其是向藍箭公司提案的時候,我和張亞特相處的不好,大家心裏都有個疙瘩沒有解開。他執意違約,估計和我先是做了策劃創意部總監,現在更是負責世紀暢想的全麵業務不無關係。但畢竟在工作上,尤其是生意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大家追求的是利益,如果在這個問題上取得了共識,我相信我和張亞特之間的矛盾是完全可以化解的。
但我知道這件事有相當大的難度。除了和我本人交惡之外,前期和世紀暢想的合作基本上已經定了調,所有的費用也基本上透明了,張亞特的私下收入幾乎等於沒有,讓他光火的是,不但現在沒有,而且在以後的合作中,這種東西也會少之又少,這樣的話,他是不可能積極來做的。
再就是藍箭公司的第一階段的宣傳已經結束了,從廣告效果反饋和考核來看,並不是太明顯。也正是這一點,給了張亞特毀約的理由。更重要的是,現在藍箭公司的這單業務已經到了靈智國際。也就是落到了紀續剛的手上,以重興和創世紀的這對老冤家,現在又加上了我和他的私人間的恩怨,他怎麽可能會把這塊基本上已經吃到了嘴裏的肥肉輕易地吐出來呢?
正是因為上述原因,這件事情一直拖到了現在還是沒有得到解決。不過,目前的情況又發生變化了。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份私下協議的存在,我不相信張亞特會不怕它暴光。那麽,在解決這件事上就算是有了足夠的籌碼。
先給徐曼莉打個電話,讓她先把張亞特約出來大家談一談,如果可以通過很柔和的方式解決這件事情,那就最好了,和氣生財。而我也一直認為溝通和磋商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式。這樣想著,我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
遲疑了一下,我又放下了話筒。
和她發生了關係,這讓我覺得非常別扭。而且這幾天來我一直不停地在責備自己,且不說別的,本來很順暢的同事關係,因為這一下變得曖昧複雜,教訓啊!後悔的同時我告誡自己,任一凡,如果你以後再發生這種事,就自己了斷了吧。
這件事的責任上,我有點恨徐曼莉,如果不是她赤裸裸的誘惑和挑逗,我可能還不會做出這種事來。但我更恨自己,說起來這件事的責任在我,如果不是我精蟲上腦,不會做出這麽沒有理智的事情的。
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經無法挽回,那也隻能承擔以後可能會發生的後果。其實可以說我已經在承擔了,承諾如果藍箭公司的業務拿回來,會把這單業務再算在徐曼莉的頭上。因為還不知道達成這一步公司方麵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所以,這個承諾已經是有我在副總的位置上,濫用職權的嫌疑。
我的性格中有一種東西一直是讓我感覺不知所措的,那就是不夠靈活。在很多事情上,本來可以推卸和逃避的,我往往在事情來臨的時候,因為說不出那種違心的話而自己遭殃。在這件事上我吃虧無數,但就是改不掉。以至於包括磨磨在內的好朋友都會罵我傻,處理事情不夠絕決。如果我的這個性格特征是自己的一個弱點的話,那在和徐曼莉發生關係這個問題上,明顯地,我又一次把它給暴露出了出來了。
世上沒有後悔藥。既然已經做了,那就麵對吧。從椅子上猛然將身體前探,我拿起話筒撥通了徐曼莉的電話。
“喂,我是徐曼莉,哪位啊?”
“我是任一凡。”說話的時候,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一樣。
“任總,…你有什麽事兒?”微微停頓,徐曼莉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聽起來並沒有什麽特別,我鬆了口氣。
“是關於藍箭的事兒。想請你出麵約一下張亞特,我想和他談談。”
“可以,不過…”對麵欲言又止。
“你放心,我說過的話不會改變,這件事辦好之後,還算是你的業績。”我猜她的潛台詞是這個,無非是對這筆業務的業績歸屬有些不放心,於是馬上說道。
“這個我倒是不擔心。…好吧,那以什麽名義約他呢?”徐曼莉問道。這是個問題。
“…你告訴他,就說現在我出任了世紀暢想的副總,負責全麵工作,有些重要的客戶都想親自接觸一下,想請他吃個飯。”我想了想說道。
“好吧。那時間地點呢?”徐曼莉問道。
我有點奇怪。我們發生了關係,她和我的說話方式反而不再像以前那樣充滿了挑逗的意味,反而變得很隨意,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你定就行了,我等你的回話。”我說道。
放下電話不久,徐曼莉的電話打了過來,“任總,張亞特不肯和你見麵。”
“…你不是說約他很容易嗎?他是怎麽說的?”這在我的意料之中。
“他不想和你見麵,說和你沒有什麽好談的。還告訴我讓我通知你,他已經準備正式和世紀暢想解約。原因是我們地宣傳根本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浪費了他們的市場推廣經費…”
“那你有沒有做一下他的工作?”看來這個張亞特是鐵了心毀約了。
“…他說見我隨時可以。但就是不想見你。”
“…好吧,我知道了。我想過兩天他也許會主動打電話給你,約我見麵的,如果他真的打電話給你約我見麵,你先不要答應他,好嗎?”
“好的。…你怎麽知道他會主動找你呢?”徐曼莉說我這麽說,顯然有些糊塗。
“嗯,我猜是這樣的。你先別問了。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地。”
掛斷電話,我想了想,取了張稿紙俯在辦公室上開始寫一封信。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尊敬的張亞特先生:
關於貴公司與A市世紀暢想廣告公司的合作,我本人一直是比較滿意的。你勤懇的工作態度和作風值得我學習。同時,也為藍箭公司大陸區有您這樣的領導人感到高興。相信藍箭公司大陸區在您地領導下,一…定會取得良好的業績!
但是,我必須要提醒您的是,我們之間的私人合作也需要像公司之間那樣良好地進行下去。一切要按我們早已製訂地協議辦理。隻有這樣,才能保證我們各自的利益。
祝商。
結尾處我未落屬名和日期。寫完後,我按鈴把梁山叫進來,把這封信遞給他。同時遞給他一張名片,說道:“梁山,你上網申請一個新的郵箱,隨便起個名字,然後把這封信發到這張名片上的郵箱裏。”那張名片上印的是美國藍箭公司財務運營官約翰-布魯諾,這個人曾經來和哈裏、張亞特一起來公司聽取提案,後來選擇了我的提案估計也是這個人起了很大的作用。
“好的,”梁山幹脆地回答道:“我馬上辦。”梁山接過去,轉身往外走。
“梁山。”我叫住了他,“輸入電腦後,記著把那張信紙撕了。”
“好的。”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