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回國實習的醫院見聞---ZT

2016-02-02 17:11:51  星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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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兒畢業實習,醫校允學生到“發展中國家”輪轉四星期,見識一下國外不同的醫療體製。小女先擇東歐的布達佩斯,不期瀕近時匈牙利被中東難民蜂擁而入亂了營,她不得不臨門易地,見榜上也列有中國,便聯絡上海的一家教學醫院,很快成功受納。我深諳申城該院於國內醫壇的地位,欣慰之餘卻不失意外:中國以及這所醫院,居然在加拿大被類歸為“第三世界”,未免叫人跌破眼鏡。

  在故土亦從醫業的我姐弟,聞訊侄女赴滬實習,分別來電叮囑有加,說到那兒以後無論在門診病房,當著患者的麵千萬要謹言慎行,莫輕易發表己見而惹麻煩,唯恐她這嫩“香蕉人”的性情與西方人一樣地率直。因現如今有那乖僻的病人及家屬,在與大夫交談時都拿著錄音筆錄音,假如將來發生了醫療糾紛,就可作為訴訟的證據等。因而搞得醫患關係高度緊張,醫務人員稍有不慎,遑論誤診耽治了,或可引來殺身傷體之禍,前不久連京城的解放軍301總院,有軍醫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砍傷,可見白衣天使的身家性命缺乏保障,更甭說其它小院的醫護人士了。

 

  我遂耳提麵命小女:業務學習事小,自身安全事大,上班就隻洗耳恭聽,隨上級大夫之見,毋庸顯示自個的異見觀點,萬一叫有心的人給抓住了把柄,壞了人家醫院的事,也可能殃及自身。閨女聽了挺不以為然,覺得忒危言聳聽了,畢竟在北美這是遇不到的情勢,難以想象,不過她還是答應閉口寡言。

  她回到國內之後,我們每天都通過電郵電話聯絡,有時候連某些中文醫學縮寫的英文含意這麽小的事由,她都隨時回問我這邊,俺們即刻翻譯詮釋之,使其漢語專業詞匯忽忽地豐富了許多,利於未來在北美執業時的雙語服務。我聯想到自己最初在德國遊學時的通訊,備感如今的遊子何等有幸,訊息快捷,幾與在身邊無異,減少了許多的焦慮掛牽。

  女兒住得醫院招待所,條件不錯,單間配空調,有淋浴和網絡,舉步即達醫院。吃在食堂,夥食較之加國的餐廳來,既多樣化又可口,還不貴。回憶起我們當年做實習生時,七八個人擠住在一間寒屋、高架床鋪,冬日室內結冰;粗茶淡飯的,這實在是“換了人間”。

  院外事辦的人還專門宴請她們,校長也來探望,贈送了紗巾、台式袖珍屏風等工藝品禮物,再一次讓我感觸:對待外國人最好的莫過於“吾國吾民”了,跟幾十年前俺在大陸時的情形一樣沒變,盡管現今洋人已滿街“腳踩腳碾”的,國人好客之習崇洋之俗,濤聲依舊,而小女還隻是個“出口轉內示”的“移二代”。

  幾周內小女在內、兒、急診、中醫等科室跟隨各級醫師查房看病,大致了解了些國內的體製特色,感觸良多,確與在加國各大醫院輪轉時所接觸到的表象不同。其實過去長年間俺倆沒少跟她描述在國內行醫的經曆,她那時聽著好似天方夜譚般,此番自身躬親其境體驗,方有體味父母所言不虛。

  首先說硬件方麵的現代化程度,女兒說一點不次於加拿大的,各種高級特檢儀器設備俱全,使用得也很普遍、快速,不像這邊如約做個CT或者MRI等通常要等上三五個月的,在那邊一般當日或者改天即可安排上,很快就襄助了診治。常規的血液化驗檢查,隻消幾個小時便出來結果,醫者查完房接著就可據此做相應處置、依情調整治則。醫院內的所有標誌牌一律都有中英雙語,便於外國人就醫尋覓,這自然也令她在識別、學習漢文專業術語方麵捷易多了。

  其次,女兒直覺看病較為便捷,大製度是:所有就診者均無需家庭醫生的介紹,人人徑可選科掛號看相應的專科,惟依據醫師的學銜級別不同,號費價碼及候診時間略有差異,但並不大,簡單方便患者。小“法權”是:她們作為“本院職工”,別看隻是臨時的外來戶,然身穿白大衣瞧著就是“自己人”,感覺甚好。有一回她同學患急性眼恙,掛了個號就直奔眼科門診,很快看上了專家得到及時處理,須臾便得治愈。我告訴她,國內很多人均是盡量托關係找院內的熟人帶領著瞧病,認為這樣會得到些額外的照料關顧,“走後門”也,至於相應的紅包暗送打點,那就是台麵下的另外一回事了。

  類似的這些,若在楓葉國是不可能的。光是需要家庭醫生轉介這一條,就擋住了無數人想直接見專科醫師的去路;即便有了薦信、另外預約又要再候上若幹時日,數月至半年不等,皆煩煞個人。小病等的屆時就自愈了,大病也許便哀哉嗚呼啦,這即是加拿大的局勢現實,國情不一樣。絕大多數的加人未曾出境在域外生活過,不曉得世上還有別樣運作的醫療體係,沒比較自然就無啥怨言,認為原本就當這般。可那來自中國及東歐的移民們,就會不自覺地與祖居地的做比較,感到挺不便利常抱怨,但也撼不動這洋埠規矩,還得入鄉隨俗。

  此外,國內抗菌素的廣泛使用、打吊瓶的人之多,令女兒詫異,我們深諳此乃幾十年的一貫製,見怪不怪。加國的醫生極少處方抗生藥,沒有細菌感染的證據,患者就是再咳嗽發燒,也得硬挺著煎熬過去,哪怕是十天半月的,隻是對症處理。醫院內亦不設門診部與治療室,故不見病人排排坐接受輸液的大陣仗。還有,女兒也奇怪:好多病人都被大夫建議自費買白蛋白之類的藥劑,靜脈輸入,說是“增加免疫力、強化身體底子”等,這也是這邊難以理解、見不著的一景。

  至於俺一直擔心的醫患間緊繃敵對的關係之影響,有幸她所曆的不糟,大體上病家對郎中還是尊敬聽從,並非傳聞的那麽可怕,極端的案例隻是少數。她平安地完成了此次海外短訓。

  結束後女兒順道還鄉探親。惜爺爺奶奶俱已不在了,我姐弟帶她到大學附院造訪,是她祖、父母兩代四人曾經戰鬥過的地方,一窺省級醫院的一角。她離家出洋時尚未滿四歲,上次省親時不到十歲,自然對這裏全無印記了。不似我打小長在這大院中,爸媽於此執業了一輩子,雖闊別它已逾廿年,我現合上眼仍能清晰地記得院內的任何角落模樣。

      在我當年上班的老樓前小女留影紀念,該樓座係前德國海軍醫院的一病房,如今已成重點文物保護——青島德國建築群中一員。附照背景中的一樓是產房,女兒就出生在那裏,我在半世紀前也誕於斯!真有意思。我與妻子同為留校生、工作在樓上樓下,當初在這兒立照存念,一晃已是三十年,眼下準加籍醫生的女兒又楚楚立在此,實現了她爺奶生前念及的“醫學世家”夢,滄海桑田,令人唏噓,或可告慰老人家的在天之靈了。

 

遊客 2016-02-02 21:42:00

曹慶學,劉星 和 女兒。 文筆依如當年。

青醫附院,男的是曹慶學吧。

遊客 2016-02-02 18:41:34

老鄉啊,是在前海沿青島山大醫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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