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無奈

來源: 2015-06-30 06:51:13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最近幾天感覺相當沮喪,個人在製度麵前的渺小,一條本可以挽回的生命昨天過後,可能再無機會了。
 
上周三的時候,我們接到一個緊急求助。師父的一個學生說H市有一個孩子遊泳池溺水,已經昏迷9天,請她過去醫治,但是她並無把握,於是向師父求援。電話中師父馬上說,這是個女孩,腦能量還不低,有機會,我們治療的時候會觸碰到病人的隱私部位,你需要取得醫生和病人父母的同意。學過道醫的都知道為什麽師父會知道病人的基本情況,我這裏就不解釋了。
 
這是中午的事情,整個下午師父失去了以往的鎮定,在診療室裏回來踱步,不斷思考急救方案。幾個平時都是他親手治的老病人都推給我了,下午5點的時候,H市的學生過來,我們三人一起來到兒童醫院的ICU外。
 
事情是這樣的,一個以色列籍的6歲女孩背著大人偷偷在遊泳池裏戲水,不慎溺水失去知覺,據家長說溺水時間大約在10分鍾。送到兒童醫院的時候已經被判定腦死亡,但是家長不願意放棄,一直就在ICU裏耗著。女孩的爸爸是現任猶太人的先知,上一任先知告訴他,挽救這個孩子的生命隻能去求助於中國人。於是輾轉找到了我師父。因為兒童醫院基本已經放棄了對這個孩子的治療,經過父母的請求,主治醫生同意讓外來醫生嚐試不同的治療手段做最後的努力。
 
然而事情並不順利,當我們來到ICU門口的時候,接觸到孩子的父母。首先,護士得知我們是外來的大夫,拒絕讓我們物理接觸這個孩子。孩子父母怎麽說也不行。當然這個是醫院的製度,護士保護病人無可厚非。孩子父母萬般無奈,就硬生生把醫生從家裏喊過來。在等待兩個小時之後終於看到了孩子。 這個孩子看上去非常可怕,舌頭伸在外麵,上麵固定了幾條管子。兩個眼睛閉著,上眼瞼水腫得像兩顆大核桃。我摸了一下脈,除了少陰脈極弱之外,其他的脈搏較常人略弱,說明髒腑並未受到什麽傷害。
 
師父感應了一下孩子的大腦,說她左右兩邊能量不均衡,第一步我們需要讓她腦能量平衡。 孩子的主治醫生把我們叫到會議室,我們開始向他解釋整個治療的過程,他詢問了一些他關心的問題,我們的針刺是否會傷及病人的脊柱,內髒,會不會流血。當得知針刺的危險度很小之後,他很痛快的說,你們可以開始治療了,並欣然接受我們希望他全程觀看治療過程的邀請。我們的治療很簡單,一共持續了15分鍾,僅在長強,百會和會陰處下了三針,長強和會陰處下針的時候都分別和百會做偶刺。 當刺完長強的時候,我注意到孩子的左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淚。治療完成以後,主治大夫詢問我,會發生什麽事情,我說,如果明天小便量增加,是個非常好的開始。 主治大夫說,造成小便增加的原因可能有很多。 我回答,小便顯著增加,這個是大腦裏的積水排出的重要標誌。同時我注意到,孩子的少陰脈顯著增強,這都是非常好的改善。
 
我們離開兒童醫院的時候是晚上10點半了,終於感覺到餓了。驅車回到診所,我實在頂不住了,回家吃飯。 後麵病人的父母發來了郵件更新孩子的狀況:
 
10點完成治療,當晚:
12:23  Thank you so much for coming tonight. 
She's having some mucus and bubbling saliva coming out of her mouth. Not a lot just a bit. 

12:33   Nurses say secretions are much thicker. 
 
治療後第二天清早:
Other than thick secretion and lots of pee...haven't noticed any other changes...

治療後第二天中午:
I think the swelling in her left eye went down a bit...
昨天治療前:Heart rate 81 Blood pressure 76 on 46 (55).  今天(剛才):Her heartbeat it at 80 ,Blood pressure 100 on 77

治療後第二天晚上:
Ok I am standing next to her and something with her breathing feels different. It feels like she's exhaling as well, not sure if I have never noticed it before but now it feels like she breathing out of her mouth and nose. Her face is moving with the breathing rhythm. Also the tube connecting to the oxygen is moving when she breathes out. Was it like that yesterday? 
 
我們都很高興,原計劃第三天再去做第二次治療。然後,當我們再次到ICU門口的時候,發現主治醫生換了,說什麽也不讓我們繼續治療了。孩子的父母怎麽說也沒有用。等待了4個小時候後,隻能無奈離去。臨走前,師父把一顆價值2萬人民幣的安宮牛黃丸給了孩子的父母,說,有機會給孩子吃半顆,還有機會醒過來的可能。
 
最終我們還是獲準進去ICU最後看了一眼孩子,核桃般的眼瞼水腫去了一半,呼吸明顯比我們上次來有力的多了。但是,我們已經知道這個孩子麵臨的是什麽。
 
明天就是我們第一次治療滿一周了,昨天師父對我說,就算我們今天可以過去治這個孩子,恐怕也沒有什麽機會了。 我第一次深深的體會到生命的無奈。 同時也為我有這麽個為了救人不惜代價的瘋子般的師父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