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難忘 再見了，班花 。。。

1978年，全國的第一次研究生招考以後，俺收到了醫科院招研組的來信，我被正式錄取為外科研究生。懷著日夜的期盼，有幸與老同學們重聚，有機會回到那些全國著名的外科教授的名下，重整事業宏圖的拳拳之心，我回到了北京。住進了東單三條5號的那座教學大樓。重回故土，十年前就從這裏離開北京， 奔赴了秦嶺山區的三線建設。十年後，又回到了同一座樓房宿舍。

 

老同學見麵，最快樂也是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睡前的半小時的宿舍聊天。十幾個人的那間大宿舍裏最熱鬧。這座研究生宿舍就是過去的醫大同學宿舍。住進來的還是過去的那些人。差不多每個年級都有三分之一的原班人馬舊地重遊，帶回來的是全班同學在全國各地的十年生存信息。

 

有的在農村入了黨，有的在農村娶了妻，有的在農村被評為省級醫務標兵，有的當了縣醫院院長。許多來自青海的醫生是這樣考上外科研究生的： 清早起來，烙好幾個鍋盔饃，給衛生院院長打個招呼，”俺去牧區出診去喲。。。”，帶上出診箱，背上書包，騎馬而去。 找到一個陽坡，放開馬吃草，自己則躺在草地上，曬著太陽，打開書本讀書，都是考研的書籍。 所謂的出診，其實隻是一個借口。

 

睡前的聊天中，大家不約而同地打聽起一個人來 －－－過去的班花。也許是因為她曾經是所有男生們的暗戀對象，對於花落誰手都十分關心。

 

當班花的名字被重新提出來的時候，每天晚上的那種搶答的熱鬧場麵，突然冷清下來。有一個來自青海湟源縣，下屬的一個公社衛生院的醫生說，“她已經不可能再回到內地了， 我們離開湟源開赴北京之前，還特意去見過她。她淚流滿麵。她太想念江蘇老家，太想念家人，太想念母校，太想念同學們了。但是她已經沒臉見人了。按照她過去在班上的學習成績，一定是一個有自學能力的醫生。考研究生一定能考上。現在她害怕見到老同學，害怕見到過去的教授們。沒臉見人了。“

 

”她所在的公社是離開縣城最偏遠的山區牧場。有一條公路通往西藏和西寧。。。她沒有大米吃，沒有白麵吃，沒有蔬菜吃。一日三餐的食材都來源於牛羊。。。她出生於教授家庭，吃不了太多苦。她的美貌和苗條身材，一到那裏就香飄四野。。。牧民們騎著馬來到衛生院看病，也或多或少想見識一下這位漢族文成公主。 從西寧開往那曲的運貨卡車也都紛紛在這裏停留，藏族卡車司機們一定要下車一睹風采。老班花就常常委托這些藏族司機們從西寧捎帶蔬菜，大米，白麵和豬肉。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得到這些藏族司機的幫助，所欠下的人情債已經無法還清。久而久之，司機們和她已經成為了最親密的朋友。當一位難以自己的年輕司機向她提出第一次性要求的時候，她拒絕是痛苦，不拒絕，也是痛苦。。。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有了第一人，就會有第二人。。。司機介紹司機，人人都知道她已經是逃不掉的獵物。。。最後，整個縣都知道了她的名字。慕花而來的仰慕者也絡繹不絕。。。就這樣，當地人叫她公共汽車。。。她已經花落司機們之手，變成了大眾情人“

 

大家聽完了這一段，無不歎息，無不唏噓。。。

 

明天還有朱玉主任的外科講課， 睡吧， 睡吧， 各位來自青藏草原的醫生們。。。

 

再見了，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