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湖月夜》—暖金盒

來源: 寒玉窗前夢 2020-10-26 03:43:46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2256 bytes)

暖金盒

 

深藍色的天幕上鑲滿了鑽石般的星星。環繞著翠湖的大街上,兩排街燈發出的柔和的淺紫色光彩漸漸被晨曦漂白,空氣中飄著荷花的清香。人們還在睡夢中,就有人開始環湖晨跑了。

尹福源穿著在大學生中流行的印著英語字母的T恤衫和藍牛仔褲,混在幾個晨跑的大學生中。他長得精幹瘦削,有對可愛的招風耳,一雙小眼睛錐子似地有神。這是福源一天中感覺最好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也成了大學生。

跑完兩圈後,街燈滅了。滿天飄著粉紅色的雲彩,細細碎碎的,似羽毛,又似菊葉。晨跑的人漸漸多起來了,福源跑上大興坡,穿過北門街,朝家裏跑去。

穿出北門街,就是蓮花池了,福源放慢了腳步,掏出手帕來,一邊走一邊擦著頭上臉上的汗水。他一想到母親今天要做叉燒包,就饞得一個勁咽口水。他今年雖然已是十八歲,可還在長個頭,饞得要命。

蓮花池隻有翠湖的五分之一大,池邊一排白楊倒映在湖裏。湖裏孤零零地飄著幾朵荷花。周圍的野草長得快有人高了。福源順著一條行人踩出來的小路朝家裏走去,遠處那個小村炊煙繚繞。

“嗚,嗚……”草叢中傳來奇怪的聲音,福源停下來尋聲看去,不遠處草叢亂搖,似乎有人在裏麵扭打。他分開野草鑽進去,看到一個黑衣光頭的壯漢壓在一個小女孩身上,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亂撕她的衣服。

“放開她!放開她!你這賊流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奸幼女。來人哪!來人哪!……”福源一邊揚聲大叫,一邊撲了上去,一把抓住那男人的後領,想使勁把他拖起來。

那壯漢一翻身,左手橫掃,將福源掃倒在地,同時惡狠狠地罵道:“狗*****!竟敢來攪大爺的好事!”

福源剛剛爬起來,大漢鐵錘似的拳頭便擊在他臉上。福源向後飛出數步,血從鼻子裏流了出來。他掙紮著坐起,隻見一張醜臉猙獰地對著他。大漢身後,那小女孩一骨碌爬了起來,衣冠不整,披頭散發,尖聲哭喊著鑽進草叢中跑了。大漢掉頭看見,立即轉身去追,福源大叫起來:

“來人哪!抓強奸犯!抓強奸犯!”

大漢停住腳步,轉身向福源凶神惡煞地走過來,醋缽大的拳頭握得緊緊的:

“小*****!老子這就送你上西天,看你還喊不喊!”

大漢飛起一腳,正中福源的心窩,福源向後便倒,接著拳頭就像雨點般落下來。福源緊緊地抱住頭,在地上扭來扭去。大漢又踢又打,接著跳了起來,雙腳重重地跺在福源胸膛上。福源聽到自己的肋骨的斷裂聲,一口腥甜的鮮血從口裏噴了出來,眼睛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轟隆隆!……”一個霹靂將福源驚醒過來。他睜開眼睛看看,發現自己躺在家裏的床上,胸部和腰部纏滿了紗布,屋裏彌漫著濃厚的草藥味。窗外,屋簷水像瀑布似地流下來,狂風吹得窗外的柳條狂舞,斷斷續續地抽打著窗台,母親坐在床頭的椅子上打嗑睡。

福源隻覺得渾身每個關節都好像錯了位,胸口尤其疼得厲害,稍一挪動手臂,肋骨斷處就是一陣劇痛,但最難熬的還是饑腸轆轆。他微弱地呼喚母親:

“媽!我餓得要死,想吃叉燒包。”

母親睜開眼睛,驚喜交加,叫了起來:“福源!謝天謝地!你總算醒過來了!”

福源是早上被一個男子背回來的,那人還帶著個小女孩。他母親看到福源雙目緊閉,不省人事,渾身血汙,不禁哭天搶地撲了上去。

那男子安慰道:“老妹子,別擔心,你兒子是好樣的,他的命大著呢。”

那男子把福源放在床上,把他的衣服脫了,洗去血汙,包上隨身帶來的草藥。女孩則忙著在火爐上煨藥,藥煎好了就端了下來,囑咐福源的母親等他醒過來後,將藥再溫一溫,喂他服下。那男子還留下了好幾包草藥,向福源他媽詳細交代了哪些該內服,哪些用於外敷。

交代完後,那男子便坐在床前為福源細心把脈,又翻起他的眼皮來看看,轉過來向福源他媽說:“老妹子隻管放寬心,你兒子沒事,不出七天又能活蹦亂跳了。”接著兩人便告辭了。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可福源休養了不到七天,就完全複原了。他和媽媽都對那男子深懷感激。福源他媽更覺得那草藥簡直就跟仙丹一樣靈驗,為平生聞所未聞。隻可惜當時她因為愛子重傷,存亡未卜,方寸大亂,竟然忘記問人家的姓名和住址,沒法登門拜謝,母子都深覺遺憾。

一轉眼十年過去了,尹福源從一個精瘦的小夥子長成了精壯漢子。他已經二十八歲了,上大學的夢早已破滅。他在的那家小工廠早已倒閉。這些年來,他種過菜,養過鶏,擦過皮鞋,修鎖配鑰匙,甚至拾過垃圾……。失業的人越來越多,工作越來越難找了。福源不得不離開昆明,跟著朋友到廣州去找工作。

在衡陽轉車時,同行的兩個朋友在候車室裏睡覺。他睡不著,便背了瓶自來水走出車站,想到衡陽城內看看。

疾雨剛過,天灰蒙蒙的,路邊的棕櫚樹還帶著水珠,顯得格外青翠。空氣中飄著誘人的烤紅薯香味。福源深深吸了口氣,咽了咽口水,因為前途茫茫,他不敢亂花錢。

他避開繁華的商業街,信步走進了一條小街。一條清澈的小溪從當街的人家門前流過,家家門前都種著垂柳。這優美閑雅的景象在如今這忙碌的塵世中是再也見不到了。福源覺得十分新奇,便順著小溪走去。

一戶人家院門半開,飄出了福源熟悉的藥草香味。福源頓時覺得時光倒流,他好奇地向院裏看了一眼,隻見院子裏到處種著叫不出名字來的綠草,草叢間點綴著細小的白花和黃花。一個頭發剪得極短的七八歲的女孩,穿著件淺綠色的T恤衫,在草叢邊追趕捕捉一隻黑底紅斑的大蝴蝶。她看見福源,呆了一下,福源對她笑了笑,把頭轉開,繼續朝前走去。

“叔叔!叔叔!”女孩追上來,福源站住,那女孩跑上前,非常親熱地拉著他的手,說:“尹叔叔,爸爸猜得真準哪!他剛才還說這幾天內你可能會來呢。果然你就來了!走,到我家見我爸去。”

福源萬沒想到會在異鄉遇到熟人,當下細細打量那女孩,隻見她長著一對大眼睛,配了個精致的小嘴巴,顯得非常可愛。但無論他怎麽回想,都想不起曾經見過這孩子,隻得實話實說:“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可你怎麽會知道我姓尹呢?你是誰?你爸爸是誰?”

“叔叔,我叫靈芝。上個月,你在昆明蓮花池邊救過我的命。你給壞人打傷了,我爸把你背了回去,你忘記了?”

“上個月?”福源搔搔頭,“我被人打傷,是十年前的事啊!”

女孩笑笑:“在我們這兒,那不過是上個月的事。”她不容分說,拉著福源的手就往家裏走,“走吧,尹叔叔,我爸一直在等你來著。”

“爸爸,叔叔來了!”靈芝一進門就大聲叫。

靈芝的爸爸正在廚房裏烤紅薯,聞聲忙摘下圍裙走出來。他四十多歲模樣,臉色紅潤,腰板筆直,動作麻利,身穿一套廉價黑布衣褲。他滿臉含笑,緊緊握住福源的手說:“我們正說你呢!果然你就來了!”

“您就是救了我的那位大夫吧?”福源畢恭畢敬地說,“上次您把我救回家去,我和母親都十分感激。我媽事後時時提起,都說您的草藥簡直賽過仙丹妙藥,可惜她見我昏迷不醒,非常焦急,竟然忘記問您尊姓大名,家住何方,所以沒能登門道謝,一直都覺得很不過意。您貴姓?”

那人爽朗地笑笑:“嗨!那算得了什麽!我還得感謝你救了我女兒呢!山野之人,賤名不足掛齒,人家都管我叫草藥博士,你也就這麽叫我吧。我家就住在這兒,你現在知道了,以後也就沒什麽遺憾了,哈哈!”說完,他把福源請進樓下的客廳,靈芝迅即端來熱茶。

草藥博士問:“尹先生去廣州做什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嗎?”

福源苦笑著說:“像我這樣沒有文憑的人,除了當苦力,還能幹什麽?隻能先到了那兒再說,也算是摸著石頭過河吧。”

博士想了想,站起來走到屋角的書架那兒,取下一本厚厚的古書,遞給福源,說:“你把這本書拿去細細研讀,讀懂了此書,你的中醫水平也就無人能及了,那時你就自己開個診所吧。”

福源接過書來,翻開看看,見文辭古奧,不知所雲,隻好抱歉地說:“我隻上過中學,語文成績一塌糊塗,文言文沒學好,連繁體字都不認識。這本書對我來說,跟天書一樣難懂,隻怕要辜負您的盛情。”

博士笑笑說:“別愁,拿去慢慢讀吧。豈不聞古人雲:‘書讀百遍,其義自現’?”

福源想起了生活的艱辛和多病的老母,當下不再猶豫,堅決地說:“謝謝博士,您說得很對,有了一技之長,謀生也就容易多了。再說,家母身體不好,如今家境艱難,無錢求醫問藥,也確實需要我作醫生。我就是生吞活剝,也要將它學會!”

博士笑著說:“這就對了,有誌氣!”

博士推開窗子,對著院子叫:“靈芝!靈芝!把暖金盒拿來!”沒人答應,他搖搖頭說:“這淘氣的孩子!不知又跑哪裏去了。你坐著,我去拿。”

一會兒,博士拿了個銅盒子進來。盒子上刻著精致的花卉,盒麵上刻著三個蝌蚪古文。盒裏盛著淺紅色的護膚霜,卻沒有什麽香味。

博士說:“這藥是用來治一種怪病的,你好好收藏著。今後會有人上門求醫,來人不但知道藥的名字,而且還能說出盒子的來曆。這藥名和盒子名我暫且不告訴你,等那來求醫的人告訴你。現在我將治療此病的方法教給你。此事關係重大,你可要好好記住了。”

接著他就教福源該怎麽醫治那怪病。福源不敢怠慢,用心聽博士講解。好在那療法並未涉及到福源不懂的醫學術語,也沒什麽聽不懂的內容。他一邊聽一邊默默記在心裏,待博士講完,他重複了一遍,問博士對不對。博士滿意地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誇了他兩句。

等福源離開時,博士廚房裏的烤紅薯已經熟了,博士包了兩個讓他拿走。靈芝則一直沒有出現。

火車離開了衡陽,福源吃完博士送給他的烤紅薯後就睡了。半夜他醒過來,想起了白天的遭遇和博士的好意,便從旅行包中取出那本書來再看看。他驚詫地發現,原來絲毫看不懂的深奧古文,這次讀來卻一目了然,毫不費力,就連過去從未見過的繁難的古字,他也不但能念出來,而且還知道是什麽意思。他大奇,想來想去,隻能認定草藥博士送給他的紅薯具有奇特的益智功效。

自此,他腦子開了竅,迷上了書籍,但那盒子上麵的三個字卻始終認不出來。後來他專門找過研究甲骨文的學者,人家也同樣不認識。

他在廣州的一家玩具廠裏找到了一份工作。有空就鑽研那本記載著無數病例及草藥配方的醫書,沒多久就看得滾瓜爛熟。此後他便試著給無錢進醫院的窮人看病。一開頭,無論是病人還是他自己,對他的醫術都沒有什麽信心,可凡是他治過的病人都很快好了。於是他的名聲在打工仔中逐漸傳了出去,醫術也越來越高。三年後,一家有三個醫生的私人診所聘用了他。

至此,福源總算是跳出了打工仔的行當,成了收入穩定豐厚的大夫。他對草藥博士深懷感激,一直牢牢記著博士說的那個怪病,但他醫治了許多病人,也看了許多醫書,無論是在臨床實踐中還是在醫書上,都未見過那種怪病。

一天晚上,台風來襲,暴雨如注。急促的敲門聲把福源從夢中吵醒。他披衣下床,從貓眼中往外看,看見門外站著一個男子,臉在陰影裏看不清。

“尹醫生,靈芝膏是不是在你這裏?”男子隔著門問。

“靈芝?”福源半夜被人吵醒,有點不耐煩,打著嗬欠說,“你當我是賣假藥的?靈芝是傳說中的仙草,這世上哪有那玩意?現在市麵上賣的靈芝隻是一種菌,用來煲湯提味。我是給人治病的大夫,不賣這些東西。”

“尹醫生,我就是來求您出診的,”那男子的聲音顯得非常急迫,“您手上恰好有對症的藥,那就是‘靈芝膏’。它裝在一個暖金盒裏,盒蓋上寫著‘廣利王’三個古文,那就是我們主人的名字。那盒子是我們主人送給靈芝姑娘的禮物。現在我家主母害了怪病,隻有您能醫。請您這就帶上靈芝膏,和我一道走吧!”

“啊!我明白了!”福源想起了草藥博士的話,興奮地說,“原來暖金盒子裏裝的是靈芝膏!我已經等了很久了,這就跟你走!”

福源拿上暖金盒,打開門和那男子下樓。戶外正是疾風暴雨。男子為福源打著傘,把他送上了樓前停著的豪華轎車。男子也跟著上了車,關上車門,對福源說:“現在正在刮台風,不過尹醫生用不著擔心,這車開得很平穩,您小睡片刻就到了。”

福源哪裏睡得著?往事又曆曆回到他眼前:他被流氓踩斷的肋骨迅速複原,十年後靈芝姑娘竟然還隻有七八歲,那本奇效如神的古老醫書,還有那兩個烤紅薯神奇的益智功效……。他越想越覺得靈芝和博士不是尋常人,今晚的病人也不是一般人,好在博士早就預先告訴了他,否則他真不敢出診。

車先在陸地上飛馳,後在大海上飄行,車外傳來震耳欲聾的雷聲和巨浪拍空的轟鳴。福源知道他們正在穿越台風帶,外麵的風速肯定很大,但飛車卻開得非常平穩。他不禁暗暗稱奇。

車開上了海中的一個小島,在一個宮殿式別墅前停下來。司機將福源從車上扶下來。這兒已在台風邊緣之外,風平浪靜,但島上飄著厚重的霧氣,屋裏傳來一個女人淒厲的慘叫聲。

一位穿著黑色西服,氣度威嚴的男子在門前彬彬有禮地迎接福源,握著他的手說:“謝謝!您總算來了,這一年來,家母每天都在地獄裏度過。您快跟我來。”

男子領著福源,走進大門,穿過長長的走道,推開一間屋門,裏麵是個豪華的客廳,壁爐裏火焰熊熊。一位穿白大褂的女醫生,絞著雙手,忐忑不安地在屋裏走來走去。

“這位是我特地為您從昆明找來的助手餘莉醫生,”男子向福源介紹道,接著又指指客廳另一端的一道門,“手術室就在隔壁,”

他轉過來又向餘莉介紹:“這位是神醫尹醫生,剛到。”他又略帶抱歉地補充說:“因為家母病情較重,我們請餘醫生出診的方式有點突兀,倒讓您受驚了。”說完抱歉地對餘莉笑笑。

餘莉滿臉困惑,迫不及待地問道:“這兒到底是什麽地方?我正在醫院值夜班,不知怎麽回事,突然就睡著了,醒過來卻在這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男子略顯尷尬地笑笑,什麽也沒說。福源向他擺擺手,說:“請給我們十分鍾,我向餘醫生解釋一下,順便談談手術細節。”

男子點點頭出去了,隨手拉上了厚重的屋門。

餘莉驚恐地看著福源,福源說:“別怕,我也不知道這兒是什麽地方。我自己也是被人家剛從廣州請來看病的。不過請你相信我,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接著他給餘莉詳細介紹了那病的症狀,告訴她在即將進行的手術中做什麽。聽得餘莉咋舌稱奇,連驚恐都忘記了:

“從沒聽說過這種怪病!世上真有這種怪病麽?你真在臨床中遇到過?”

“沒有,”福源老老實實地說道,“我也是聽人說的……”

門上傳來輕輕的敲擊聲,那男子隨即推開門,詢問地望了福源一眼。福源點點頭,男子就輕輕地走了進來,拉開隔壁手術室的門,請他們進去。

福源和餘莉消毒完畢,病人就被推了進來。那是位貴婦人,臉色蠟黃,瘦得隻剩下皮包骨,腹部長了十多個大大小小的癰癤,大的有桃子大,小的也有核桃大。她的身子不停地顫抖,不時疼得發出淒厲的慘叫。

一位護士端來一個水晶盆及一個小皮箱,皮箱裏裝著大小不一的金環和刀刃比紙還薄的金刀片。

那護士兼充麻醉師,給病人注射一針不知什麽藥水,病人昏睡過去。福源將暖金盒裏的靈芝膏一分為二,一半用水溶化在水晶盆裏。他把靈芝水和剩下來的靈芝膏都交給餘莉,接著便取出金環,放在癰癤上慢慢下按,癰癤就往上突出,皮膚越來越薄,像個透明水泡,裏麵包著許多活蹦亂動的小蜈蚣。福源一手按住金環,一手持刀,輕輕地將癰癤從底部割下來,小護士立刻用金鏟接住,投入烈火中。

他取下金環,血立即流了出來,餘莉忙用浸透了靈芝水的棉球擦洗傷口,血立刻就止住了,她再塗上上靈芝膏,新肉就慢慢地長了出來。三人配合得非常默契。

割完所有的蜈蚣癰癤時,已經是淩晨了。餘莉馬上就被送走了。那男子一再感謝福源,將一隻黑皮箱交給福源說:“這是您和餘醫生的報酬。那個暖金盒裏的靈芝膏已經用完,空盒子您留著無用,我把它買回來了,錢都放在箱子裏。”

司機開車送福源回去。福源到家後,打開箱子一看,裏麵裝滿了大麵額鈔票。

福源發了這筆財,不想再在異鄉呆下去,決定回老家昆明去開診所。路過衡陽時,他特地在那裏停留了一天,去拜訪草藥博士和靈芝。但他走遍了衡陽的大街小巷,卻再也找不到那條家家門前有綠水,戶戶屋外垂柳絲的小街了。

福源回到昆明後,到市人民醫院找到了餘莉,將她所得的錢交給她。餘莉一直以為那天不過是做了個夢,斷沒想到不但是真事,還得了一筆豐厚的報酬,高興極了。

她好奇地追問那家人的來曆,可惜福源除了“廣利王”這個稱呼外,什麽都說不上來。她又問是誰教會福源醫治那怪病的,於是福源又告訴她草藥博士的事。但草藥博士和靈芝究竟是人還是神仙,他同樣說不上來。為解開這一係列的謎,兩人特地去省圖書館查過許多書,都沒有找到什麽線索。唯一的結果是一來二去,兩人情愫漸生,餘莉最後成了福源的妻子,這算是草藥博士和廣利王共同撮合的夢裏姻緣吧。

靈芝女孩不用猜,草藥博士是誰呢?李時診?張景仲?華佗?……最讓人猜不透的是“廣利王”,地圖上根本就沒有廣利這個地方。

關於廣利王,古籍中提到過兩次。一次是西晉時,當時的全國首富是石崇,他所擁有的珍寶就連皇帝都從未見過。皇宮裏最大的紅珊瑚樹有一尺多高,石崇金穀園裏的紅珊瑚樹卻高達三尺。石崇出身低賤,並非王公貴族,曾做過漁夫。據說他救過廣利王的命,那些稀世珍寶全是廣利王贈送的。

另一次是明末清初,一天夜晚,一艘客船停在洞庭湖上。那夜月亮又圓又大,月光下的湖水像鋪了一層一望無際的白緞。船上的人看見三個人從湖裏浮出,抖開一片水草,鋪在水麵上,擺開美味佳肴,坐在水草上喝酒吃肉。一個穿黃衣服的人說:“今夜月色甚佳,飲酒格外暢快。”一白衣人說:“今夜景色,很像那天廣利王在桃花島聚宴時的景色……。”

船上的旅客和水手們也像福源和餘莉一樣,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廣利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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