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其天然

來源: 2017-12-03 18:29:28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中國有自我造神和尊神的天然土壤

 

童大煥—2017年11月12日

 

中國有自我造神和尊神的天然土壤,因為老百姓缺乏辨別力。

就像中國功夫,一上來一陣花拳繡腿把人晃暈,然後你就覺得他天下無敵、蓋世無雙了。

現在進入網絡時代,網絡上充斥的各種文字,缺乏邏輯、

用花拳繡腿把人晃暈然後讓人覺得他很神的也俯拾皆是。

 

為什麽老百姓缺乏辨別力?因為從小學到大學到博士後,都沒有接受過正常的思維訓練。

 

陳誌武在一篇文章中寫道:“美國從幼兒園就開始人文、通識教育,美國思辨能力的訓練也始於幼兒園。如果按照我女兒她們在小學四年級就學到的科學方法標準去判斷,國內經濟學以及其它社會科學類學報上發表的許多論文,都沒法及格,因為許多論文隻停留在假設的層麵上,然後就把沒有經過數據實證的假設當成真理性結論。這些都跟我們沒有從幼兒園、從小學開始強化科學方法的教育訓練有關,跟沒有把科學方法應用到關於生活現象的假設中去的習慣有關。”

 

對於陳誌武先生的判斷,我深有同感。

比如說有一篇論文,《福建大棋局——廈門空間戰略的區域視角》,這篇論文的主旨是:

“廈門的空間調整”,是“以翔安為核心的區域秩序。翔安的更大價值,還在於金門。

福建的地位在對台。對台的抓手是金門。”原因?

 

我原文摘錄如下:

“金門,是台灣‘藍色’最深的地區,是‘統派’的根據地,是統一理念滲透島內的橋頭堡。

這在‘獨’意漸濃的台灣,乃是一個罕見的異數。這恰是金門的戰略價值所在。

“台灣人口2300萬。大選決勝隻在數十萬票,甚至數萬票之間。金門10萬8千人左右,實際居住人口不到5萬人。對台灣政治生態的影響微不足道。麵積更小的廈門(130平方公裏),2010年本島人口已達180萬。

“台灣如船,金門如錨【大煥注:論據何來?】。金門隻有足夠重,才能使台灣不至被不測之風暴卷走。故此,金門重,則福建重,則海西重。福建的戰略利益,就是全力增進金門在台灣政治經濟版圖中的份額。

“金門隻要有100萬人(包括籍在金門,住在廈門的人口),就可占到台灣人口二十分之一。人口多,可以通過選票,影響島內政治;金融強,可以通過貨幣,操控島內經濟。如果達到200萬人(含廈門在金門投票者),就足以影響島內政治平衡。

“在海西的戰略棋局中,金門應當成為台灣的迪拜、香港。翔安的作用,就是作為金門的‘影子替身’,引領甚至‘逼迫’金門成為台灣的頂級城市。

“第一步,爭取翔安、金門共用機場。第二步,仿效機場模式,創造條件,讓兩岸的貿易金融和其它產業向金門集聚(比如可以給金門比香港、上海、澳門更大的金融特權和市場優先,鼓勵兩岸貿易集中在金門-廈門交易)。同時,讓金門的醫療、教育、治安,甚至城市風貌、建築品味等等,各種公共產品遠遠超過台灣本島;要吸引台灣精英在金門就業、發展;要使台灣的金錢在金門匯聚、增值;要讓金門成為台灣的高技術創業的‘天堂’;要讓金門的文化成為台灣最新潮文化的策源地……最終,引導島內的資本和人員向金門大量匯集。”

在中國大陸相當長時期以來的文化習慣裏,類似這種主旨高蹈、抱負遠大的文字,常常讓人心潮澎湃,激動不已,但是在稍有科學思維方法的人眼裏,這些文字就隻是一堆假大空的垃圾,理想很好,根基全無。為什麽?

首先,金門縣隻有微不足道的大嶝島、小嶝島及附近島嶼歸福建管轄,金門本島現在仍歸台灣省轄。在一國兩製背景下,廈門乃至福建如何能夠“染指”金門島的規劃與建設?

其次,金門島從現有5萬人,發展到作者目標中的100萬、200萬,根基何在?路徑何在?“翔安、金門共用機場”,難道不是增加成本而是降低成本?“讓兩岸的貿易金融和其它產業向金門集聚”,航空時代,為什麽不是直接在人口眾多的台灣本島集聚,而是反過來要到人口隻有5萬、距離台灣本島200多公裏海域的金門島集聚?難道經濟貿易首先不是服從降低成本的要求,而是首先服從作者“統一台灣”的要求?

第三,假使上述兩大問題都不是問題,金門島民成功地從5萬人增長到100、200萬人,金門島島民有“統”的文化基因,就能保證其子孫後代、其吸引過來的人口也都有“統”的文化基因?文化基因可不是生命的遺傳密碼,而是會隨環境變化而變化。即使文化基因是身體的遺傳密碼,金門島民的繁殖力也不可能那麽強,強到有力地改變在台灣人口占比的程度啊。

目標非常高大上,但是實現的路徑,邏輯鏈全是斷裂的。

這篇一萬多字的論文,發表於《城市規劃學刊》2012年第五期,算是很標準的學術論文。作者也很有來頭,趙燕菁,中國城市規劃學會副理事長,中國城市科學研究會常務理事,福建城市規劃學會副會長,廈門大學教授,Cardiff 大學博士,2004年~2014,任廈門規劃局局長,長達十多年,2015年8月29日才免去廈門市規劃委員會主任職務,同年9月29日,受聘為廈門大學建築與土木工程學院、經濟學院和王亞南經濟研究院的“雙聘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