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湖騎士】9.喪子之痛

來源: Corsair 2022-11-07 12:21:53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1802 bytes)
9. 喪子之痛
一夜歸來天翻覆,莫問將軍值幾金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語,馬蹄聲碎,步伐艱難,把世子的屍體安放在營帳後,藍衣走出帳篷,賬外將士們各自忙碌了,戰爭贏了,大家似乎比輸了還難過。藍衣呆呆的望著藍湖的方向,胡須在微微擺動,這麽多年藍衣未曾剃去胡須,從未脫去戰甲,風裏來雨裏去,為左藩軍立下汗馬功勞,當初一起的前鋒將軍如今早已成了丙級將軍甚至乙級將軍,可藍衣至今還停留在丁級將軍上。
戰火已經熄滅,他們的心卻在煎熬。飄在風中的胡須,如同戰場上馳騁的旗幟,戰旗是榮耀,是責任,代表著信念,是一種精神,更是一種力量。厲來和索索從未見過將軍這麽嚴肅的思考,在將士們心中,戰場上將軍總是遊刃有餘,沒有哪個對手讓將軍這般沉思。戰旗下,阻擋羅刹軍的進一步擴展,令羅刹國無可奈何,戰旗下,滅掉羅巴國暗地裏扶持的強悍的力量,讓羅巴國有苦說不出,戰旗下,藍湖上作惡多端的劫匪老巢被一窩端起,戰旗下,為他國剿滅山賊,戰旗下無數次勝利,將軍從未如此困惑。看來這次麵對的要比戰爭複雜的多,他們能感覺到將軍那顆不平靜的心。
藍衣看了看帳邊的旗幟,又抬頭望星空,目光凝聚在無窮的黑暗中。黑色,是悲傷,幾代人想觸摸的夢想,幽深渺茫。黑色,是孤獨的淒涼,遊離的星星,遙遠暗藏。黑色是那雙堅定的眼睛,沒有任何罪惡能夠逃脫,黑色有一股力量,無形中掌控著一切。黑色,是死亡,是對逝者的哀悼。
這夜看似已經平靜,血雨腥風正從黑暗中吹來。天邊漸漸亮起,一顆晨星高懸東方,是穿過黑暗的光芒,即將把黑暗曝露在光亮之中。它耀目,時而閃爍,讓人捉摸不透,給人以恐懼,在這片土地的原始傳說中,它的光芒會來帶死亡,在藍湖傳說中,他是從藍湖水的泡沫中誕生,是愛與美的化身。
藍衣腦子裏突然閃出很多童年往事,他想起爺爺,想起他們在無數個夜空下趕路,想起那段顛沛流離的歲月。
索索給哥哥包紮完傷口後,在乘剛的攙扶下來到外麵,遠遠的陪伴著,直到陽光慢慢照耀在大地上,藍衣迎著陽光,身上散發出金色的光芒。藍衣回頭看了一眼營帳,他們走了過去:“將軍,今天就要把世子的遺體送回西都了。”
“這麽多年,各位戰場上出生入死,在軍中謹言慎行,你們的才能已遠勝其他許多將軍,跟我這麽久卻隻是個寂寂無名的副將,甚至都不在朝廷的軍職名冊中。”藍衣。
“將軍,當年背井離鄉漂泊至此,是將軍讓我們再生,我們兄妹隻認將軍,別的都不重要。”厲來。
“誓死追隨將軍。”乘剛。
“大不了我們再逃亡。”索索。
“這次戰爭雖然沒有輸,但恐怕我們這支隊伍保不住了。”藍衣語氣低沉。
“有世子給小親王的信和軍令狀,我們眾多將士都可以證明,小親王不會這麽不通情理吧。”乘剛。
“都是世子,固執魯莽,不聽勸。”索索。
“哎!”厲來。
“喪子之痛,痛上心頭。戰場上可以死千萬將士,就是不能死世子一人。好多事無情理可言,正義從來都是權力來定義的,刀劍出權力,道理隻是欺騙眾生的手段。”藍衣無奈的說。
“將軍,說吧,我們該怎麽?”厲來決心已定。
“將軍,我們都聽你的。”索索。
“我們願意跟著將軍到天涯海角。”乘剛。
“我夜觀天象,藍湖之東有聚星之氣,星光聚,聖人起。這些年,我們如同一個遊蕩的野鬼,該結束了。”藍衣。
接著幾人行了個大禮,眼睛濕潤著喊道:“將軍,將軍。”
藍衣走回營帳,將士們整整齊齊站在賬外,藍衣先是拔下帳外的旗幟丟在地上,轉身走到戰士麵前,放緩了步伐叫了每一個人的名字,拍了拍他的肩膀,整了整他們的盔甲。
“我謝謝眾將士,這麽多年不棄不離與我共同戰鬥。”藍衣。
“願意追隨將軍……”眾將士齊聲喊道。
場麵讓人感動不已,這些戰士都是藍衣將軍挑選調教出來的先鋒,一起創造無數次勝利。藍衣將軍語重心長的說:“真正的戰鬥還沒有開始。”
“願為將軍肝腦塗地……”眾將士。
“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上天這樣安排,一定有他的用意。你們清理戰場後直接回羅巴國營地,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回西都,這是命令。”藍衣。
“是,將軍。”眾將士齊聲喊到。
“我先暫回西都,以後就由厲來和乘剛負責你們。”藍衣。
戰士們緊緊的盯著藍衣,有的戰士抹著眼淚。
進入帳後,厲來不放心:“我們和你一起回去。”
“不,我一個人去,你們帶著大家回營地,先養好傷,戰士們更需要你,明白嗎?”藍衣。
索索不放心:“將軍,我陪你回去。”
“我的傷無大礙,這邊有我和乘剛就夠了,就讓妹妹陪你去吧,即便出什麽事,他們也不好太為難一個女子。”
~
西都城內,騎士大會有條不紊的進行中,因為這次藩軍參加,所用的時間也比以往長許多。參賽的觀賽的個個始終熱血沸騰,大家絲毫沒有感覺到秋季的涼意。
戰報傳來,如同一桶冰水,徹底的澆涼了左藩軍的熱血,他們知道寒冬已至。
“什麽…戰死了?怎麽會戰死?”小親王猛的站起來悲痛的叫到。
老將軍小心謹慎的回答:“世子冒進,才中了叛賊的陷阱。”
“他怎麽會冒進,就算冒進也不能戰死。”
下麵的人不敢多說話。
過了一會小親王始終無法平靜:“藍衣呢?他死了沒有?”
老將軍看了一眼周圍:“藍衣正帶著世子的遺體回西都,過幾天就到。”
“軍法處置。”小親王。
眾人都愣住了,接著老將軍吞吞吐吐的說:“親王,戰爭是勝利的,戰爭無法避免傷亡,而且世子又有軍令狀,藍衣並無違法之處。”
“難道沒有辦法嗎?找個理由處死。”小親王繼續吼到。
一個將軍低著頭回答: “難,藍衣在沙場從無敗績,為人低調,行事謹慎,在西都郊外也隻有陋室兩間,無田無財,無妻無子,無親無故,確實沒有什麽把柄可抓。”
“怎麽可能,一個將軍怎麽會一點財產都沒有,餉銀都到哪裏去了?”小親王不相信。
老將軍回答:“他的餉銀和賞賜都分給陣亡和傷殘的將士了。”
“這是個什麽人?”小親王不由的也為之感慨。
“他一心都在軍中,別的似乎什麽都不關心,也不在乎。”老將軍說。
小親王走了幾步想了片刻又恨恨的說:“沒有理由也要找出理由,治他的罪,要他死。”
“藍衣非常正直,在左藩軍將士心中有些威望,如果處理不當,恐怕會引起他那些下屬不滿。”老將軍戰戰兢兢的說。
“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區區一個前鋒將軍,能有多大的威望。”小親王反問到。
大家低頭不語,都知道藍衣將軍在左藩軍作戰厲害,無人敢再出聲,小親王隻好暫時作罷。
小親王帶著喪子之痛回到府中,親王夫人直接哭暈,醒來後埋怨小親王把兒子送入戰場。小親王說明來龍去脈,以及藍衣的為人,的確一時沒有辦法。此時戰爭的勝敗已經無關緊要了,家中孩子的陣亡成了天下大事,西祿王追封和撫恤並沒有撫平親王夫人傷痛的心。小親王雖然子女眾多,兒子隻有兩個,另一個尚幼。夫人無法怪罪陛下發動的戰爭,隻能把所有的怨恨都怪到藍衣頭上,他們想不通,認為藍衣沒有保護好世子,要戰死,死的隻能是藍衣。
夫人哭泣著說:“你一個堂堂親王,竟拿一個前鋒將軍沒辦法嗎?”
“沒有辦法。”小親王也很委屈。
“你要做點什麽,不然日後如何麵對九泉之下的孩子。”親王夫人擦著眼淚。
“即便軍法處置,也無法致死。”小親王。
接下來幾日親王夫人以淚洗臉,常常一個人呆呆站在世子的房間,撫摸著世子的衣物,時而又抱著剛會講話的幼子哭,無論小親王怎麽安慰,可一提世子,夫人就哭的更厲害。
“必須讓他償命。”親王夫人惡狠狠的說。
~
選拔來自他國的習武之人已經結束,這次他們還要再與左右藩軍將士比,如今有三隊,右藩軍的實力最強,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右藩軍上,超然將軍曾是騎士大會的武魁,威名在外,又是藍湖第一將軍,直接進入的決鬥。
每個人都全力以赴的展示自己的絕技,比賽越來越激烈。對於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將軍們,贏的標準就是致對方以死地,他們越打越亢奮,也越紅眼。鮮血,紅色,是一種刺激,讓人愈加興奮。死亡,黑色,讓人墜落,人們對規則越來越麻木。與鮮血和死亡相對應的是賭盤,是另一種刺激。
與他國選拔的習武之人的比賽中,右藩軍敗的很少,左藩軍勝敗參半,與藍衣的對決中,對手發揮出他的全部招數,藍衣顯得有些吃力,不知是精神不濟,還是不善於單打獨鬥,左藩軍觀看的將士們無不沮喪。索索一直陪在身邊,隻有她知道,從將軍第一場上場就發現有些不對勁,將軍表現的不是該有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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