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文豪（1）

中國的共和很艱難。一開始就難。辛亥革命，推翻清朝；幾番復辟，幾番換大王。你唱罷了我蹬場，便有了民國。北伐成功，有了蔣家王朝；解放戰爭，建立耄氏紅朝。蔣介石做了中國大王時，沒有有說“新中國”。延續袁世凱，張勛後的民國。

小時候我翻過我爸書架上的劉大傑的《中國文學史》，裏邊有中國文學家排行榜。赫赫然：魯迅，郭沫若，茅盾，巴金。。。魯迅，高中生耄特別喜歡。排名第一，憑啥？照才死不久的李敖講話：連本長篇小説都沒有；郭沫若，有沒有長篇小説？有《女神》還有很多隻能飯前讀的詩詞。茅盾有《子夜》；巴金有《家》，《春》，《秋》。

其實新中國以後，耄嚴格管理説話，中國哪有什麽文學家？先是殺土豪，後是興土豪。莫言成了大文豪。民國期間，不管誰跟誰開戰，誰也不管誰說什麽。一個社會，隻有允許人想説什麽就説什麽，才可能有文豪。

民國期間的文豪，我喜歡的有三位：錢鍾書；林語堂，舒慶春（老捨）。按歲數排，應該是林舒錢；按作品數量排應該是舒林錢。但是錢鍾書的《圍城》太威猛，業內評價極高。甚至有説法，民國文學就是“兩城文學”：錢鍾書的《圍城》和沈從文的《邊城》。

我心目裏的文豪應該是有讓人喜歡的長篇小説。錢鍾書有《圍城》；林語堂有《京華煙雲》（有人贊譽是民國時期的紅樓夢）；《風聲鶴唳》，《蘇東坡傳》；老捨的長篇小説最多，十好幾部。《駱駝祥子》，《四世同堂》，《離婚》。。。

這民國三文豪，都是學貫中西的大家。錢鍾書和林語堂是由洋學位的。英語好極，林語堂的長篇小説都是用英語寫的（有人讚：看不出是中國人寫的）。老捨也是有十年生活在倫敦吧？文豪嗎？必是思想犀利，洞察人生；小説耐讀，文字幽默。

錢鍾書是一九一0年的生人，他爸是文學大師。錢的文史哲，青少年時期就厲害。他數學很糟糕，破例被清華錄取。後考上官費留洋。二十五嵗結婚。娶翻譯《堂吉訶德》的楊絳為老婆。三十七歲發表《圍城》，博得在中國文學界聲名顯赫。除此，還有幾本小冊。《走在人生的邊上》和《人.鬼.情》。

一九四七年後，錢鍾書再接《圍城》的勵，創作他的另一部長篇小説《百合心》。兵荒馬亂，國共決戰。“不可沽名學霸王”，精明的錢鍾書想必是讀懂了流氓山大王。他藉口書稿丟失，不再寫《百合心》了。新中國後改儅毛選翻譯委員會的主任了。

翻譯耄的那些玩意肯定不是一件愜意的事。解放後的頭六年，錢先生沒有任何文字發表。默默無語，兩眼淚不淚？後來有本《宋詩選注》。“宋人寫詩喜歡講道理”。還有我等看不懂的《管錐篇》。直到一九八0年後，錢鍾書風光過幾年，官至社科院副院長。出了本散文集。

錢鍾書的散文寫得極好。比如他諷刺中國人做什麽都做到讓什麽失去本身的意義。比如吃飯。再比如批評中國人説話不想，祝人永遠快樂。快樂怎麽永遠？永遠了就不快樂。死了就永遠了，永遠了就永遠在死路上”一路走好“(我藉題發揮）。

錢鍾書活了八十八，晚年病得很痛苦。死算正常死亡。一個大文豪，在新中國，能混個正常死亡，已經是一件很難的事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