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精致的匕首 也評張愛玲
我有個習慣,每天醒來要唱首歌,再起床。唱的最多的是太陽光,金亮亮,雄雞唱三唱,花兒醒來了,鳥兒忙梳妝,用來鼓舞我自己的革命鬥誌。有時候我也唱點感傷的,比如偏偏喜歡你,後來一天都在哼唱他的歌曲。大概我聲音太大, 朋友聽見了。她說,你看,陳百強都離開那麽多年了,可我們一唱歌就能想起他,等到我們死了,不知道我們能留下點什麽。
人生裏,幸與不幸,真很難給個定論。張愛玲就是。她的命運讓人唏噓,可她創造了那麽多的讓人永遠津津樂道的作品。以至於我們至今還記得她,討論她,從來不曾忘記過她,
我們不僅能記住張愛玲,連她塑造的人物,也被我記住了,她還有她的人物都將一直活在我們的心裏。
這個,我能不能說她是幸的呢?
我大學老師,碰巧是研究張愛玲的。這使得我大學裏就對張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老師就是個女的,記得有次運動會,我就坐她旁邊,很困。她看著我說,人生有時就是坐在板凳上打瞌睡,雖然不舒服,但還是睡著了。當時覺得這話真妙,以後的生活裏,更覺得這話妙不可言了。比如,有了個工作,雖然不滿意,但是能養活自己,所以就懶得換了。
人生中很多沒有床隻能坐在坐板凳上打瞌睡的時刻,我都想起這話,自我嘲諷一番。
張的名言警句實在太多了。她的文章,文筆犀利,她的眼光深刻冷漠。我也曾買過她所有的作品,包括張看。一讀再讀,好像是放在自己口袋裏的糖果,吃了一塊又一塊。
最近,她的小團圓出版了。我卻一點也沒有讀的欲望。我也覺得奇怪,以前一張迷自居,可現在沒有幾年就變得生疏了。張愛玲,對於我,好像是從門口經過的人,她走她的路,越來越遠。
不得不重新審視,我發現張,其實是非常精致的匕首。她華麗,驚世駭俗,特立獨行,但她尖刻,冷漠,
非常精致,但是她對人生的解讀,每每讓我心裏隱隱作痛,如匕首一樣,直刺的流血。可這傷口,不是創可貼就可以治愈的,也不是經過一個夏天,就可以消除的傷疤痕跡。這傷口別人看不出,可你卻覺得疼的厲害。
我覺得人生已經不容易,君不見天寒日暖來煎人壽,何苦要拿把匕首來刺自己,即便是精致,即便是舉世無雙,我都不要自己在流血。這是我不想看小團圓的原因。
說是不看不看,還是看到一首她給胡蘭成的詩:
他的過去裏沒有我
寂寂的流年
深深的庭院
空房裏曬著太陽
已經是古代的太陽了
我要一直跑進去
大喊:“我在這兒!
我在這兒呀!”
一句我在這兒, 她的赤子之心,躍然紙上。其實,胡蘭成一直知道她在哪裏,喊再大聲,他不想聽見,還是聽不見的。張這麽聰明的人,遇見了愛的人,也是執迷,喊的讓我心疼。因為我看見,胡蘭成轉身而去,走的越來越遠。。。
也不想讀張愛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