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得龍的水墨畫 文/佚名
寫在前麵:
朋友在郵件裏向我推薦這篇文章,可惜在郵件裏看不到圖片,趕著到
《華夏快遞》去看原文和畫。喜得十一張喬得龍的水墨畫,趁元夕尚
未過,趕快把它轉貼上來,借以圓我的思鄉之情。我把畫變換了一下
位置,作為插圖,放於佚名的文字間。希望朋友們不介意我這樣的信
馬由韁的編輯它們。
祝朋友們元夕萬安!
娓娓編輯於零九年上元節之夜/>
我很喜歡法國畫家喬得龍的水墨畫。一是因為是他的西方畫的功底很深,他
在中國水墨畫上加上了立體透視和柔和的明暗效果,這種中西結合的手法極
具感染力。他沒有用過大的反差,用墨濃淡相宜,保持了中國水墨畫的清淡、
飄逸的風格。他的畫的邊緣都是淡化消失的,很自然。/>
還有是因為他的取景非常別具匠心。他所選的小景很像一個小孩子的注意力,
其視覺隻能觀察到這麽多,但是足以。其中的幾個院門口的小景,正是我兒
時視覺記憶的真實寫照,令我驚訝不已。我小時候曾在絨線胡同住過。在我
的記憶中,當時的院門是深紅色的,表麵有鉚釘突起,中間是一個黑色的花
瓶形狀,門從中間打開時花瓶就分成左右兩半,門後有木頭門栓,門廊很寬
敞,是有屋頂的,盡頭是深綠色的木屏風。門口有門檻,左右兩個磨損的石
雕門墩和兩個平台,還有石條台階,台階兩側有像滑梯的斜麵。/>
東絨線胡同離中山公園,人大會堂,西單商場都很近,生活方便,但它又是
一個非常僻靜的街道,比一般的胡同要寬很多。我從兩歲到十一歲住在那裏。
在我混沌的兒時,曾經在那大門口度過了很多時光,從台階上往下跳,把把
斜麵當滑梯,站在石雕門墩頂上,在平台上看小人書,玩箉,拍洋畫,看行
人,等賣冰棍的人來,看賣小金魚人的魚挑子,當保姆被小販們吆喝出來,
和他們有生意時,我就有熱鬧看了:看磨刀人磨刀,看鋦盆人鋦盆,看修雨
傘的人修傘,看修搓板的人把搓板的槽挖深…最興奮的要數站在平台上起看
從天安門遊行後疏散的人群最熱鬧,彩旗飄飄,服裝鮮豔。每個星期天我乘
校車回學校時經過家門口,看親人和玩伴在門口平台和台階上向我招手告別,
是離家的傷感之中最後一個安慰的景點,羨慕煞那些住在家裏的孩子,知道
了人的命運是不相同的。/>
直到看到喬德龍的畫與解釋,我才第一次知道知道門口這如此熟悉平台曾經
是上馬石,在門外石牆上有一個孔,我和哥哥始終沒有猜出是做什麽用的,
現在終於明白了是拴馬用的。記得臨近的一個胡同叫拴馬樁,那邊有一個小
學叫拴馬樁小學。在一個小孩的頭腦裏,從來沒想過拴馬樁是什麽意思,隻
覺得這名字不很現代,更不洋氣,特別聽到是老北京人的叫法,覺得那不是
一個很好學校。/>
從法國畫家喬得龍的畫,我第一次感官的認識到北京曾經是如此富有的城市,
這麽多的人可以騎馬,乘馬車,家家門口有拴馬樁,上馬石。隻記得在五十
至八十年代我所生活的北京是一個極端貧瘠的城市,市民生活極其簡樸,不
僅收入微薄,無法消費,更有消費即浪費,浪費即犯罪的觀念,全民被洗腦,
為了建設社會主義,個人隻維持最基本生存,每人隻有幾件簡單的舊衣服,
除去簡單床鋪桌椅,幾乎人人家徒四壁,那時我還以為北京比萬惡的舊社會
時要強百倍。後來讀到北京過去曾是一個富有的城市,但沒有形象的概念。
記得見過不少東城官家大院,規模很大,布局非凡,很多已經變成大雜院,
一個院子住幾十戶人家。心想這隻是舊時少數官人的生活而已,沒想到北京
曾有這麽多的人家可以擁有或接待馬匹。想象人們騎著馬或乘著馬車神氣地
走在街上,去店鋪,做生意,訪親朋,有自己的尊嚴和氣派,北京一定是透
著富裕和生氣的。我很感謝這個外國畫家使我重新認識了我的故鄉北京。/>
兩年前我帶老公回國去看我的故居,一是懷舊,二是讓他了解我的過去。到
了故地,發現人大會堂以東的舊建築已經拆了一大片,建了一個蛋殼音樂廳。
幸運的是絨線胡同是幸存的最後一條街。兩個拉三輪車的人要我們上車遊胡
同,先拉了我們到故居門口,失望的是,紅漆門、台階和平台都已消失,被
兩扇大鐵門代替。看來是因為後來的住戶嫌舊門不夠大,給拆掉了。大鐵門
沒上漆,變麵不平,形狀不正,鏽跡斑斑,非常難看。灰色的房子和院牆年
久失修,從外麵看上去很舊,很破落。雖然有點失望,但因終究曾是家,心情
還是很激動的。比起我另一住處如今已埋葬在一個立交橋之下根本無法懷舊
要強。我的另一處家已變成了大雜院,在院子中間憑空又起了一排房,加上
到處是簡陋的自建廚房,擁擠破落像難民營,無法懷舊,隻能憑吊。/>
這裏起碼故居還在!我們想進去看看,敲門後有一對中年夫婦看門,說是部
隊住處,不能有陌生人進入。好說歹說,讓我進去,老公被拒之門外。院內
房子的骨架還在,屋前的廊子也還在,都維修過,要比從街上看好得多。有
幾間房子被打通了,我三歲時和保姆住過的一間東屋變成了鍋爐房。院子裏
原來有幾個花壇是我小時候的玩耍天堂,好奇的我天天鑽在裏麵揪花折草,
各種花兒卻總是常開不敗。現在花壇夷被為平地,院子顯得十分空曠。旁邊
一個不知何時蓋成的紅磚高樓矗立在天,虎視眈眈的居高臨下,把整個院子
一覽無遺。
出來後,為了讓老公看看附近的北京胡同,我們坐上兩個胡同遊的人的車繼
續走,剛一上車,一個車座被我老公一屁股坐塌,發現是紙板做的。我隻得
和老公換位,我體重輕,壞的紙板座位還能勉強支撐我。這回老公小心翼翼
地坐下去。這兩個人拉我們隻走最窄最破的胡同走,一路全是違章建築,告
訴說是“十八彎兒”,轉來轉去啥也沒看到。後來停在一個背靜的地方與我
們結賬,要800塊錢。我雖不懂行情,可也覺得不對,與他們爭執起來,旁邊
有幾個事先等在那裏的同夥幫他們敲鍋邊,氣勢洶洶,說人家蹬車出苦力,
不能少給錢。老公要報警,但不知號碼。後來我被他們纏的煩,給了五百塊
走人,心想以美國人力標準算不覺得太虧。走出胡同,到了天安門廣場,我
們看到很多正常的胡同遊的三輪車停在那裏,明碼標價是20塊,才發現他們
是沒有執照的黑車,不敢走有景點的大胡同,隻在沒人的小胡同轉,還狠狠
敲詐了我們一筆。他們一開始就打聽我出國多久了,以了解我是否好騙。/>"
後來,老公說對我說:“我很佩服你。你小時候住的房子這麽差,長大的地
方環境這麽不好,你還能成長成一個出色的人。”他的話讓我哭笑不得,不
知如何對答。/>
*夏爾·喬得龍(Chauderlot),法國畫家,1952年4月15日出生於西班牙首都馬德
裏,出身藝術世家,父親是法國人,母親是西班牙人。11歲起在法國波爾多
開始習畫,但在大學期間主修的專業卻是法學和政治學。1990年起,他果斷
放棄了長期從事的工作,全身心投入到他所摯愛的藝術創作中。1993年,他
至中國定居,創作生活從此進入一個嶄新的階段。他的水彩畫創作獨樹一幟,
擯棄了色彩,借助中國畫的工具(毛筆和墨汁),隻以黑白兩色表現大千世
界。/>
喬得龍是法國巴黎馬萊斯藝術家協會會員。喬得龍先後舉辦了20餘次個人畫
展,包括在北京、上海、香港和澳門的畫展。他贏得的主要獎項包括:12次
繪畫比賽第一名,第38屆貝濟耶國際畫展金獎,藝術、科學與文學銀質獎章,
“法蘭西功勳與奉獻”銀質獎章,第81屆巴黎冬季沙龍特別榮譽獎等。他的作
品被法國波西博物館等收藏。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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