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那遠去了的歲月(5)

來源: 芝蘭 2020-01-12 16:12:55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4392 bytes)

為學習,言甜文墨互結怨

一晃兩天的期中考試已過。大家剛鬆了口氣,但陸陸續續各科的考卷發回。每當大家看到老師拿著厚厚的一遝考卷站在講台時,大家的心就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教室裏也出奇地安靜,仿佛整個屋子裏的空氣此時也凝結了似的,這時真需要有一種聲音那怕是一種不雅的聲音來打破這沉悶的快要窒息的空氣也是極受歡迎的。

一天,在上語文課時,一向不苟言笑的王老師又像往常一樣站在講台上,當他把那厚厚的一遝考卷放到講桌上時,教室裏一片沉寂,大家的心一下子也提到了嗓子眼上,這時“噗”的一聲爆響從教室的右後方傳來,言甜心想:“是誰這麽大膽,這麽放肆。”再看看左鄰右舍的姐妹們一個個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想扭頭又不敢扭頭,個個腮幫子都脹得鼓鼓的,有的用手捂著嘴,有的憋紅了臉。王老師故作嚴肅地說:“想笑就笑吧,不就個屁嘛;屁者,自然也。這也值得你們脹紅了臉·捂著嘴嗎?”老師的話一出口,全班立馬爆發出熱烈的大笑,高度緊張的氣氛登時煙消雲散,接著老師發了考卷。文墨得了考卷,手捂著自己考卷的右上方,偷偷地把眼角一斜看了一眼言甜的分數,知道自己的比言甜的高出三分兒,於是乎挪開了自己捂著考卷的右手,得意地露出自己那鮮紅的九十五分的成績,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往言甜臉前輕輕地推了推說:“這次的考題啊,不難。”言甜說:“是啊,要不你怎麽得那麽高的分兒呢?”這下可捅了馬蜂窩,文墨的臉刷一下就變了,本來挺白的一張臉登時變得紅脹了起來,說:“你什麽意思?”言甜回敬了一句說:“沒什麽意思,開玩笑,別在意啊。”下課後,言甜跟文墨說:“走,出去了,到外麵放放風去。”文墨頭也沒抬淡淡地說道:“你去吧,我不想去。”於是言甜就挽著寒梅的胳膊步出教室到外麵透氣去了。

她們邊走邊小聲談論著課堂上發生的趣事直到走出教學樓她們才敢放聲地大笑了起來。寒梅憋不住地笑道:“你說是誰那麽好玩,弄出那麽一個定時炸彈來。本想我們的老師會生氣,沒想老師還挺幽默的。” 言甜一本正經地說道:“是啊,實在沒想到。是誰倒不重要,不過,也多虧了那個屁,才使教室的氣氛活躍了起來,打破了那沉寂的·令人窒息的僵局。它就像一根針刺破了一個被吹得大大的氣球似的,‘滋’一聲,沒氣兒了,大家也就放鬆了。我看,那屁可以叫作‘救場屁’或‘救命屁’”寒梅笑得彎著腰使勁地拽著言甜的胳膊道:“你別在這兒瞎聯想·瞎說了,笑死我了你。”她們來到教學樓前的大空地上放眼北望,藍藍的天·紅紅的太陽下麵依山而建的粉紅色的石頭房子在綠樹的掩映下顯得非常漂亮,夾雜在房前屋後和田埂上的黃色的小野花隨風飄動,一切都是那麽自然·一切又都是那麽美好,美好的似乎不允許你再多加一點顏色。言甜看在眼裏,美在心裏,美的她似乎忘記了在課堂上那小小的不愉快。突然言甜問道:“你說文墨咋這麽個人呢?” 寒梅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怎麽了?”於是,言甜就給寒梅講了老師在發考卷時文墨的做法。寒梅答道:“嗨,別管它了,看得出來,文墨有點小心眼兒,別跟她一般見識。”言甜附和道:“你說的對,不跟她一般見識。這風景多美,可惜,我不會畫畫,要是會畫畫就好了。” 寒梅拍了下言甜的肩膀打趣道:“別畫畫兒了,好好學你的功課,考你的大學吧。”這正是:

                                        綠山綠樹紅房,

                                        野花小草芬芳。

                                        教學樓前笑聲朗,

                                        一掃課堂緊張。

寒梅接了這最後一句。“你行啊,挺會作詩的嗎。”言甜說道。“別作詩了,上課了,快走吧。”言甜和寒梅往後扭頭一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英傑。

言甜和寒梅挽著手隨著英傑的一聲“上課了”走回了教室。這節課是數學課,老師也發回了考卷。言甜也學著文墨的樣把分數遮蓋了起來不讓她看。文墨自知理虧也不再問,隻是悶悶地一個人在審視著自己的考卷。以後發回來的物理·化學·外語試卷也如此,誰都不讓誰看。

過了幾天在上語文課時王老師說:“期中考試成績排名表出來了,誰如果想看就到我辦公室去看。”一時間到老師辦公室看成績排名表的人絡繹不絕。寒梅對言甜說:“咱們也去看看吧。” 言甜淡淡地說道:“我不太想去。一是不想湊熱鬧,二呢看了也沒用,沒考好就是沒考好。”但再看看寒梅,寒梅顯得有點不大高興,言甜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說的有點不太近人情了,於是就改口說:“那好吧,我陪你去。不過我不想進去,我在外邊等你,好嗎?”寒梅同意了。一時寒梅看成績排名表出來了,說:“真有你的,言甜,你和文墨都排在前十名。不過,你比她靠前了三名,前三名都是男生,你得第四名,她得第七名。”言甜看了寒梅一眼平靜地說:“若果真如此,文墨該更不高興了。”寒梅道:“你可真是個好人啊,考慮那麽多幹嗎,她有本事就考個更好的成績出來不就得了,嫉妒別人那算什麽呀。”“你說的也對,看來我是多慮了。”言甜邊說邊挽起寒梅的胳膊在校園的大道上閑溜達。言甜問道:“你呢,寒梅,你怎麽樣?” 寒梅低聲說道:“我不太好,中不流,二十幾名吧。” 言甜建議道:“你得加把勁兒了啊。依我看,你挺聰明的,就是坐不住,隻要你再稍微努把力,你的成績肯定會有很大提高的。還有,就是把你早操後的半小時和下午放學後的四十分鍾籃球訓練稍微停一停,以學為主。”寒梅含含糊糊地答道:“試試看吧。”她們邊走邊聊,不知不覺轉了一圈又轉到了教學樓。她們推門走進教室,繼續寫她們未寫完的作業。

話說文墨在看了期中考試成績排名表之後非常不高興,非常地嫉妒她的同桌言甜,心想:“我曾經也是學校的尖子生,女生中之俊才,怎麽到這兒反落了後了呢?”她心裏一百個不服氣並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努力,爭取在下次考試中超過她。”想到這兒的她在時間上抓的更緊了。隻要不是她值日,一撂碗就到教室了,無論你什麽時候看她,她總是低著個頭,不是在寫作業就是在看書,要不就是在思考問題,好像從來也沒有時間抬頭看看這藍瑩瑩的天·紅紅的太陽·綠綠的樹和與她朝夕相處的姐妹們,在她的眼裏隻有教室·書本和作業,下午兩節課後的自由活動時間也鮮有時間出來閑逛。言甜看文墨如此之舉也著實緊張起來,跟著文墨學了幾天,由於精神上過於緊張,學習效果反而不好。於是,她又不得不像先前一樣踏著鍾聲進出教室,慢慢悠悠以效率取勝。說來也怪,自此以後文墨就不怎麽搭理言甜了,可能是女孩子的心是相通的,言甜也不怎麽搭理文墨。她們倆雖是同桌,但卻行同路人。

隨著時日的推延,文墨的小心眼兒越來越彰顯了出來。她生怕別人會了,將來有一天超過她,所以有時姐妹們問她問題,不管她會與不會,一律回答說“不會”。日子久了,姐妹們都知道了她的脾氣,對她都有點敬而遠之了。但她也是有好朋友的,她的好朋友都是些學習不錯,長得也不錯,看上去都是些非常亮麗的人,如果那人的背景再好點兒,她的爸爸或她的什麽家人是個當官的,那文墨就跟她更好了。否則她根本看不上,就更談不上跟你交朋友了。她的最好的朋友是她的鋪位鄰居娟兒。

娟兒,瘦瘦的,白白的,高高的,給人一種既清爽又亮麗的感覺。她穿的總是那麽整齊又那麽令人羨慕。尤其是在秋天,藏藍色的列寧服下麵總套著件晴綸大紅秋衣,那紅紅的領子又總是露在外邊,吸引著眾人的目光。這還不算,有時候她的長長的深色的外褲似乎也罩不住那穿在裏麵的晴綸大紅秋褲,每當她抬腿走路時,那紅紅的秋褲腿兒也就一閃一閃地露出那麽一點點,那麽亮麗·那麽令人羨慕。 據娟兒自己說,她的爸爸是某一供銷社的主任。供銷社主任雖說官不大,但他管的事情卻是與老百姓的生活密切相關的。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像買輛自行車·買台縫紉機或買塊兒手表,甚至連買塊兒好布料都得托人·走後門兒的年代,那供銷社主任對老百姓來講無疑就是天那麽大的官兒。

不管是文墨看上了娟兒,還說娟兒看上了文墨,她們倆反正是好朋友。她們倆時時地相跟著,有好多次她們還分享著各自從家裏帶來的鍋盔和水果。但她們倆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看不起那些穿著不太好·學習一般·長相一般的女孩子。每遇到這些女孩子問她們問題時,她們除了總是說“不會”之外,還時常在背後說:“誰誰誰,連這麽簡單的題都不會,回家算了,還上什麽學?”。一次,在午飯時間,飯還沒打來,又不是文墨值日,文墨拿了本數學書在看,這時北鋪上一個叫玉兒的小姐妹在做她的化學題,可是她怎麽也記不起來鐵的原子量是多少了,就問:“文墨,鐵的原子量是多少?”,文墨連頭都沒抬一下就回答說“不知道”。“你知道,你就是不告訴我。”玉兒一點情麵也不留地說。文墨仍然低著頭在看她那本數學書,還是頭也沒抬地回敬說:“隨你怎麽說吧,反正我不知道。”

一天上午,第一節課又是語文。這天恰好是言甜值日,等上課的鍾聲敲響了,她才走進教室。老師已經站在了講台上,她的同桌文墨也早已端坐在她那半截被擦的黑亮亮的課桌前。言甜走近課桌,從桌肚裏拿出一本書在長板凳上左右劃拉了兩下又往前拉了拉方坐了下來。“今天是誰值日了,掃地連水都沒潲,搞得髒死了,到處都是灰,真可惡。”言甜邊想邊又用這本書從課桌的中間往邊上擦著灰,等擦完之後才從桌肚裏拿出語文書和語文筆記本來放到課桌上。等一切準備好後,言甜一抬頭看見王老師正在看著自己,於是她不好意思地把目光轉向別處,王老師後來也看了眼文墨,文墨一直低著頭靜靜地呆呆地像一座雕像似的坐在她的幹淨的課桌前,老師大概知道她們倆有矛盾了,但聰明的老師什麽話也沒說就開始上課了。

言甜雖坐在課堂上,但心卻不能平靜下來,對文墨沒給她擦課桌耿耿於懷。終於下課了,言甜站起就走出了教室,寒梅隨後追了出來,倆人一塊來到教學樓前的大空地上。言甜氣哄哄地說道:“真可氣,我每次擦課桌的時候都給她擦,可她卻不給我擦,以後我也不給她擦。” 寒梅解勸道:“是挺可氣的。不過以後你也用不著給她擦了,所以,你也就別生氣了。”“也是,不生氣了,何必拿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呢。”言甜說著說著自己又笑了起來。

說是說,但這件事終究在言甜的心裏留下了不愉快的陰影。從此以後,她們倆也就真正地較上了勁。她們都希望對方能出點錯,以解這心頭之不快。甚至在一次文墨值日負責打湯分麵條時,本來勺子舀得滿滿的,但一看是言甜的飯盒,就故意地晃動幾下勺子,讓麵條掉下來一些,然後再倒進飯盒,言甜看在眼裏卻記在心裏,心想“你有初一,我就有十五”,等輪到言甜值日時,言甜也如法泡製,這樣她們的怨也就越結越深,徹底地誰都不理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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