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毛澤東已列入什麽類的“十大書法名家”了,在網上時常也能看到不少人對毛字推崇備至,呈無限敬仰之態,更有書者專事臨摹毛體,並已混得相當的名聲。
對於我們這類半壺愛好者,真真有點迷糊。毛字,究竟好在哪裏?
曾經看過一些回憶錄,當年李訥找父親教毛筆字,毛說:找你媽媽教吧,她的字寫得比我好。我想,對於一個負責任的父親來說,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謙虛推讓,之所以如此,可能是當時對自己的書法水平有一個清醒的認識,擔心教壞了孩子的寫字習慣。事實上,從後來能見的少量手跡看,江青的字確實不賴,很有味道。看來,毛是認真的,並不是因為工作的繁忙、偉大的謙虛等原因不想親自教孩子學毛筆字。
回憶錄中還說,毛曾經因為字跡潦草很不規範,被當時他的一些老師、同僚們詬病。這說明,毛對於書法,至少在早年不是很講究。另一個事實是,毛的各類語錄浩如煙海,幾乎無所不包,但卻極少對書法創作表態。他的傳世作品,大多是在神壇上書寫的。彼時,已經被神化了的毛,耳邊能聽見的隻有山呼萬歲,眼睛能看到的隻有頂禮膜拜。
古人雲:眾口鑠金。反之,稻草何嚐不能被吹噓成金條?一群人,一群看不到邊際的人,而且還有一群“大家”們,如果成天在你耳邊說:你的字太棒了,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堪稱一代宗師。我想,即使從來沒認真練過幾天字的人,也有提筆揮毫留下“千古名作”的衝動。這是人之常情,功成名就正享受著人間神一般尊崇的政治人物如何能跳出人之初?真的還想再活500年!
一些毛字吹捧者,不乏書法名家大家,在教導後學時不免尊尊教誨:練好基本功,夯實基礎,是步入更高境界的唯一渠道,雲雲。可是,一旦評價一個社會地位極高的人物的字時,他們的嘴巴就完全不聽自己使喚,給後生們的教條都見鬼去了。尤其是評價“一代偉人”時,那個高屋建瓴,那個崇高意境,那個驚世駭俗,那個氣勢磅礴啊,無以複加完美無缺!
這是在評價書法藝術麽?是在崇拜藝術之美麽?呸,崇拜權力罷了。
試想,如果毛不是什麽主席,而不過是一教書匠,字也還是這字,那麽這些所謂的書法家們、藝術家們,該是怎樣的一個評價?瞎猜也能猜到幾句評語,比如:基本功不足,間架結構不耐看,楷書尤其沒水準;又比如:墨色平淡,用筆平鋪直敘,甚至惡俗累累,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其草書章法布局頗具特色,大小對比強烈,視覺衝擊力還可以。如此而已。
那麽,為什麽毛字被抬舉得如此高?顯然和一些所謂的“大家名家”的軟骨頭有關。他們首先看到的不是字,而是書者的“豐功偉績”和萬人敬仰的九五之尊,在這樣的氣場下,自己的骨頭先徹底酥軟掉,然後將書者的崇高地位、政治建樹、人格特質引申到書法評價中來,極盡五體投地之能事。這樣做,一方麵是一種長期被奴化教育洗腦的本能反應,另一方麵也是一種博取功名利祿的捷徑。偉人偉大,崇拜偉人的一切,自己也偉大,這種意 淫是相當快 感的,至於藝術良心、社會道德嘛,管他嗎的,統統喂狗也是一件功德。
但凡藝術,普通百姓是沒什麽標準的,好壞隻聽已經被社會認可的“藝術家”們說,人雲亦雲跟風的多,內行有真知灼見者,一般人微言輕,耿直地說出來,還得擔當被人口誅筆伐的難堪,因此,差不多都懶得多說,閉嘴還不行嗎?於是,政治人物的業餘愛好水平也隨著他社會地位的高度而提高,一代大書法家就如此這般橫空出世!
當然,我並不是什麽“內行真知灼見者”,這個要特別申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