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一個男人,我願意等她到天荒地老。。。

來源: 2015-05-20 07:05:31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今天想換個話題,寫一位我尊敬的師長,一位偉大的母親。用高貴來形容她一點不
為過,如果我是男人,我願意為她,終生不娶。我願意等她,到天荒地老。

認識安娜教授的時候,我不過是她的學生。她教解剖學,我是她最得意的門生。不
是我有什麽聰明才智,實在是中國學生太用功。

一年的解剖學,我常常覺得自己有死在她刀下的感覺。她的作業多得每天都堆積如
山,她的考試難得我每次都腿一層皮。我常常在考試前問自己 -- 是不是能夠再堅
持下去;這一噸一噸的拉丁文怎麽記得住? 書桌前坐久了,我這本來就殘疾的後背
開始劇痛,痛到站不起人來。就這樣過了一年。

那天在走廊裏,看到安娜教授,她總是那麽美 --- 黑色的西裝,裏麵是一件絳紅色的
真絲襯衣;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發髻。她長得象極了一個人,我小的時候看電視連續
劇,那位居理夫人,對對對,安娜教授就是那位居理夫人。

教授如同往常一樣,給我一個high five. "Good job!" 她歡天喜地,她笑容可掬。
學期就要結束了,她問我要不要做她的TA. "This position is not given. You earned
it." 我還是中國人的老一套,戰戰兢兢問能不能等學期結束了請她吃一頓飯,一定
等final grades公布之後,這樣沒有conflict.

飯桌上的安娜教授比往日更健談。我知道她曾經在普林斯頓做腎髒移植的研究,知
道她曾經是那個領域赫赫有名的鐵娘子。但是她如何突然如同煙花一般,隕落在這
所不起眼的小學校裏麵,對於我,卻一直是個迷。

"I am in heaven!" 見她為美食如此傾倒,我感覺自己的機會來了。教授這麽個好心
情,或許問她一個私人的問題,不至於會生氣。" 於是,我就那麽直接了當地問了。

我記得她以前在課堂上提到過,做腎髒移植的研究所有大量的劇毒物質,當時她懷
上了她的女兒。(有興趣的朋友可以research teratogenic factors) 為了女兒,她
離開了那個研究所。"When we came here 15 years ago, me and my husband bought
this house cross the street from the college...."

好一個愛情故事,我聽得如癡如醉。我一直聽教授提起"We", "My husband";
聽了一年了,我仿佛也認識他似的。

"Does he like Sushi? I will  invite your husband too, next time. And your daughter."

"He loves Sushi, In fact, he was the one introduced me to Sushi."
"Thank you for inviting him. But he won't be able to make it."

"Why? Maybe I can talk him into it." 我俏皮地眨眨眼。

"He died 12 years ago at age 38.. Was Massive heart attack. When our daughter
was only 3." 

頃刻之間,眼淚從她眼眶裏麵如同泉水一樣流了下來,而我,我這個從來不在人前
流眼淚的人,我,我感覺胸口一陣那個悶,然後就是如果開了閘的水庫的眼淚。。。。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因為過去整整一年裏麵,教授總是說"We, my husband, the three
of us....." 我甚至乘她不注意的時候在課堂上研究過她的結婚和訂婚戒指。。。非
常得體的戒指,不大不小,卻如同夜空中的星星那麽閃亮。

"But, you are still wearing the wedding band." 我伸出手摸著她手指上那兩枚戒指。

教授取下戒指,拿在手裏仔細端詳著。她把戒指重新戴回到手指上。。。。
"We are not devoiced. He just can't come home anymore."

我看著坐在我對麵的這位女士,腦子裏一幕一幕的電影 --- 原來就是她一個人,麵
對嚴冬裏麵凍裂了的水管;原來就是她一個人, 一份收入,支撐著一家四口人的生活。
(她年邁多病的父母同她住在一起) 原來就是她一個人,忍著腎結石的疼痛為我們講
解心髒的結構;原來,原來這麽多年,都是她一個人在支撐這所有的一切。

"I do not want to send our daughter to a daycare. I also do not want to
sell the house me and my husband purchased together. If there is going to
be another man, I mean the emotional involved one...has to wait until my
daughter becomes independent."

我想起今年這漫長的冬天,一場又一場的大雪。

我真想能夠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為她鏟雪,為她割草,為她清掃落葉, 為她做牛做馬....

原來世間的確有真愛, 有她在的每一個日日夜夜,他都活在她心裏。

如果我是一個男人,我願意等她到天荒地老。。。
如果我是一個男人,我有資格等這樣一位高貴的女人嗎?

或許

我可以天天為她祈禱,
為了她在我生命中的出現,
感恩。

有些人是來這個世界上做燈塔的。。。
在人生茫茫的大海裏麵,
在望不到地平線的黑暗裏麵,
那些個如同燈塔一般的靈魂.....

請每一位看官,為我的安娜教授祝福。
感謝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