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劄記 之 番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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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老裴跟林卡好上了，藍鈴兒未免落了單。她也不很在意，自組五花門，邀了窩窩一起健身減肥打鐵（鐵人三項）半馬（馬拉鬆），還比基尼遊了三千米。啊，我那永遠不逝的青春！舞班自然也入了五花教，主要管喊這一塊哈。

話說課間老裴常和林卡湊一起講話。學校大操場邊一排水杉，枝繁葉茂，高聳入雲，也不知活了多少個年頭。據說這是最古老的植物活化石，對生葉片，跟蕨類一樣。那排水杉投下的陰涼沁人心脾，風過處杉葉搖曳，盼顧生姿。水杉的一邊，一字排開六張水泥砌的乒乓球台，是男生爭搶的戰場。另一邊就是大操場的400米跑道了。每次上體育課，都是先在水杉下集合。總有幾個女生舉手請假，體育老師也不問，一揮手就讓她們呆一邊去。有一回測800米，一個男胖子恨恨地罵：“女人病！”

老裴很喜歡那排水杉，而且那邊還有秋千和單雙杆，下午人少的時候可以坐在秋千上邊搖邊說。林卡從生下來就在徽州過了16年，從來不知道這地方有這麽多的好和不好。她怎麽可能象老裴那樣感受得到空氣中的水分，就象濕毛巾一樣可以絞出水來呢？而且到了冬天，這水分簡直就結了冰了，吸一口氣都是滿口的冰渣渣刺得肺生疼。也沒有暖氣，屋裏屋外一樣冷，再穿多少衣服都沒用，仿佛被關在一個大冰箱裏麵，無可逃避。

老裴也講她們那裏。青海湖如此遼闊，天蒼蒼，野茫茫，清早湖麵上升起淡淡的輕煙，幾隻鳥掠水而過，一個人都沒有。這時的老裴，眼中縹緲成虛無，似有粼粼波光，思緒已飛回故鄉。林卡呆呆聽著，什麽話也不說，老裴卻突然扭頭道：“林卡，你一定要去！以後你去了，下火車直接去派出所。不用找，讓他們拿警車送你去我家。我舅舅在那，是我真的舅舅。”林卡咯咯笑著，好，我還沒坐過警車哪。

徽州的雨，細碎纏綿，迷迷朦朦，絲絲如扣，不絕於縷，就那麽不緊不慢地剪不斷扯還亂，潤物細無聲。老裴拉林卡去散步，林卡不肯，說外麵在下雨啊。老裴愕然，這麽點雨也叫雨？這淋一淋不挺好的嗎。我們那下雨下雪都出去瘋啊鬧的，哪象你們一個個縮屋子裏頭。走！林卡還是不肯，那頭發打濕了，要生病的。老裴伸手撥了撥林卡的小辮子，唉，你們這些嬌氣包。

駿馬秋風塞外，杏花春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