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10年，我的憂傷我知道。3。

每一個辦公室都有一個變態的女上司。事實上，並不是如此。許多人初入行，得到正麵的鼓勵和幫助，一路順風順水。你趕上了，是你的幸。你沒有趕上，是你的命。

2004年。我停工一年。回國。父母需要我。沒有什麽比被愛的人需要更美好。

2005年。返回加拿大繼續學業工作和生活。

我沒有選擇回到原來的FIRM。那些原先的挽留話，好聽，感動。不過不能當真。和老中老外沒有關係。興意闌跚。這次我隻選擇距離住址30分鍾步程的FIRM。我住市中心。沒有車。環保。如果你願意相信的話。

在我家走路15分鍾的地方有一棟樓。樓下是家銀行。樓上是律師會計牙醫。都是猶太人。因為名字結尾都是“MAN”“塔卡斯基”之類的。麵試了一家，我要的價錢不高，價廉，至於物美不美，要看上家的REFERENCE。自己說了不算。

我沒有手機。走路回家。

剛到家，他說人家來電話了，讓你後天一早就去。

人家說認識你上家的HRPARTNER路西安奴。她給了你一個很大的REFERENCE。

啊？

這怎麽可能？一想到她，我的胸口就一片冰涼，發沉，甚至心率不齊。

我不想回去也是因為她。MS。PERFECT。任何時間都是完美職業套裝包括化裝和法式指甲。這些都很好。

她還有別的。

“Am I a babysitter”

“Did you learn in school”

她說話的時候，從來都是平靜的居高臨下。當然，她有這個資格。

小FIRM不養無用之人。養不起。也就是說第一天開始你就要自己掙出吃的來。PARTNER攬客回來，收客人200塊300塊一個鍾，和你無關。你是小工就是20塊30塊。全市300家。都如此。你自己做PARTNER也一樣。嫌黑暗？你可以不做。

她從外麵回來，一樓前台小姑娘會悄悄打電話上來，她回來了。大家都會做鳥獸散。去洗手間尿遁。去資料室查去年的WP。

她需要泄氣。會做的不一定會和客人DEAL。這麽幾頁紙，就收人幾千塊。收不到錢又要養人，換誰都不會歡欣鼓舞的。

學徒是最受氣的。FIRM流動性很大。

我隔壁ABC是大美女。像張雨琦。買花帶。開著男朋友的大奔來上班。

“You just looks smart”

跳起來辭職“你媽媽沒有教你怎麽對人有禮貌嗎”。

我從心底裏崇拜這個年輕的小霸王美女。因為我做不到。親愛的賬單們在等著我。

念書的時候，圖快，省學費。囫圇吞棗。現在開始買單。

你要100，我就給你100。絕不討饒。晚上回家等他睡下以後我就重新打開基礎課程書看。我從不把工作情緒帶回家。那沒有用的。想到白天遭到的諷刺打擊，眼淚會一滴一滴落在頁上。好在我這2本不是複印的書。而是原版。我隻用了1本的半價，就買到上下2冊。而且是9成9新。當時賣給我書的那個男生信誓旦旦表示隻動過第一頁，成績單做證。

做工第一年基本上是逆天而為。

深吸一口氣，秉住，從早到晚。苦咖啡，從來不加糖。提神。

路西安奴應該更甚。TAX　SEASON幾乎ESPRESSO替代飯。近乎吸毒。

有一天收工，我離開辦公室，走在路上。心髒忽然很沉的動了一下。胸口疼。頭上脖子上開始出濕汗。我慢慢靠著路邊的鑄鐵長椅坐下。夕陽餘輝溫柔地灑在我的身上我的臉上，我記得那天那條路上沒有什麽行人，隻有我的影子在我的腳下陪著我。

我的人生路就這樣到了盡頭嗎。這是我要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