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在那裏（18）

十八

你愛一個人沒關係，這世界上的愛都會敗在時空距離。誰沒有誰也能活下去。
你不愛一個人也沒關係，這世界上讓人分心的事很多。誰有了誰還得活下去。
愛與不愛都要徹底，不要愛一點點或者不愛一點點。
這一點點的愛與不愛會把你折磨成一位詩人或者一位哲人。
如果有一天你成了詩人或哲人，你要記得感謝那些折磨你的人。

不愛很容易，隻要從此不再見到你。
除非，你偏偏在我眼前晃啊晃。
除非，你有意無意給我一點點愛或不愛的信息。
如果遠遠地看，我就能調整自己的情緒，轉身離開。
但這冰山偏偏那麽近，還有意無意地隨風吹來一絲絲寒意。

於是，我徹底被迷住了。
連我這樣如此自戀而現實的人都不敢在冰川麵前留影。
我不忍心驚動它，我不忍心破壞它的完整。
我就這樣凝視著它，凝視著這千古冰川。
它若有記憶，當記得我這深情的凝望，並收藏在凝望過它的億萬雙眼睛中去。

小孩子們拿著從冰川上撿來的石頭在叫賣。價錢極為便宜。
有個小姑娘走過來問我，“你可以給我一隻鉛筆嗎？”
我沒有鉛筆，本來這個可以有，但我真的沒有。
我向自己保證下次一定要帶大量的鉛筆進藏。
四姐和小愛在挑選那些美麗的石頭，有個很帥氣的男孩子走過來，遞給我一個石頭，說是送我的。這讓我受寵若驚。這是我此番行程最美麗的豔遇。

我在離開之後常常翻出他的照片，看得我滿心歡喜。
那塊石頭，放在我的梳妝台上。和我的香水站在一起。


天黑之前，我們到了浪卡子投宿。
打開羊湖賓館房間的窗，遠處山頂在夜色中也閃著微弱的雪色光芒。
狗吠了一夜。
那一夜無夢，因為我不曾入睡。

天亮之後，不遠處就是羊湖了。
看羊湖要在麗日藍天下。
那天，一路小雨。
我總是來不及在放晴的刹那拍下那驚喜的一幕，如同我總是來不及在他偶爾看向我的時候抓住那短暫的眼神。

羊湖遊人如織，車來車往。
此刻的羊湖就像一個當紅的偶像，在接受並沉醉在粉絲的吹捧和朝拜中。

我們翻越岡巴拉山，開往拉薩。
岡巴拉山上被雲霧籠罩，我又想起《雲中漫步》那部電影來。
雲中漫步很浪漫，但雲中開車很危險。
幸好有野驢這樣的好同學，雲裏霧裏地就把我們平安帶離了。

外出歸來，拉薩居然讓我們產生回歸故裏的安穩和踏實。我們竟然覺得回到拉薩是如此幸福和滿足。我們的小愛一路上都在斷斷續續流鼻血。到了拉薩也就消停了。

拉薩是個好地方。
我們要走了。

西藏對我，才是個開始。
此篇文章，隻是個序言。

西藏和我愛恨情仇還沒有開始。
我的夢還沒有得到解釋。

我要離開，為了再回來。

西藏，我必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