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在美國華盛頓，美國總統特朗普（右）與朝鮮勞動黨中央委員會副委員長金英哲交談。圖/新華
他被韓聯社譽為朝鮮軍方的“韓國通”
金英哲：
代表金正恩與美國“過招”的人
本刊特約撰稿/曹然本刊記者/徐方清
本文首發於總第857期《中國新聞周刊》
結束一上午的會談後，美國總統特朗普與朝鮮最高領導人金正恩一同走出會議廳，雙方準備共進工作午餐。會場門外，參加會談的朝美政府高層正列隊等待。特朗普與一眾朝鮮高官點頭致意後，突然走向站在隊列最後的朝鮮勞動黨中央委員會副委員長金英哲，與之單獨握手。
對於朝鮮最高領導人金正恩6月10日至12日的新加坡之行，朝鮮中央電視台製作了一部超過40分鍾的新聞紀錄片。畫麵顯示，特朗普與金英哲的這次握手，已經不是金特會舉行當天的頭一次。在12日一早金正恩抵達金特會舉辦地點嘉佩樂酒店時，金英哲就率領多位下屬在門前迎接，並緊隨金正恩走入酒店。在朝美領導人會談即將開始前，特朗普同在場的5名朝鮮官員握手寒暄，金英哲排在第一位。
從板門店的兩次朝韓領導人會晤到金正恩的兩次中國之行，再到新加坡的朝美領導人會晤，在今年的重要外事活動中，72歲的金英哲一直伴隨在朝鮮最高領導人金正恩左右。而在朝韓、朝美的高級別會談中，金英哲更是走在最前台的朝鮮高官。
2月25日，金英哲作為朝鮮代表前往首爾，與韓國總統文在寅就朝美直接對話達成共識。5月30日，他又帶著金正恩的親筆信飛往紐約，先後會見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和總統特朗普，就朝美領導人會晤的具體內容進行磋商。此前，在韓國總統特使團前往平壤時，他在機場迎接、歡送；蓬佩奧以候任、新任美國國務卿身份兩次訪朝時，他設宴款待並陪同金正恩出現在會談現場。
金英哲得到了文在寅和特朗普的熱烈歡迎。但在場外，韓國國會部分議員躺在南北邊境的公路上抗議他的來訪，美國國務院官員則對媒體抱怨政府此前對金英哲的製裁形同虛設。金英哲飛離華盛頓時，美國主流媒體仍強調著“金英哲是朝鮮的鷹派人物，他時常挑釁美國”。
此番來到新加坡，朝鮮官方在報道金正恩會見新加坡總理李顯龍、美國總統特朗普及夜遊新加坡時，都將金英哲的名字列在同為朝鮮勞動黨中央委員會副委員長的李洙墉之前。朝鮮中央電視台6月14日公布的金正恩新加坡之行新聞紀錄片，同樣采用了這種新排序。而在一個多月前，在5月8日金英哲與李洙墉一同陪同金正恩出席活動時，朝中社還將金英哲的名字列在李洙墉之後。
據韓國媒體推測，金特會後，金英哲將繼續負責朝美高級別對話，會就落實金特會聯合聲明的具體事宜與相關各方進行協調和磋商。
“你們認為的要為擊沉
‘天安艦’負責的人”
2018年4月27日，韓國政府發布了出席朝韓領導人板門店會晤歡迎晚宴的人員名單，在介紹金英哲時，稱他生於1946年。英國廣播公司（BBC）稱金英哲早年曾擔任過非軍事區警戒、聯絡及領導人警衛工作。據韓聯社報道，20世紀80年代後期，金日成軍事綜合大學畢業的金英哲開始參加韓朝之間的對話，當時他的軍銜為少將。
公開資料顯示，2006年到2007年期間，金英哲以朝方代表團中將團長身份主持了第三次到第七次朝韓將軍級軍事會談，並在2007年11月舉行的朝韓國防部長會談中位列朝方第二位代表。韓聯社將金英哲譽為朝鮮軍方首屈一指的“韓國通”，英美主流媒體也承認這位朝鮮將軍精通無核化、對外談判、朝韓關係等議題。
在韓國總統盧武鉉與朝鮮最高領導人金正日舉行朝韓第二次領導人會晤前後，金英哲在將軍級會談中與韓方代表就緩和軍事緊張達成共識，並對劃定西海和平協作區域、南北直通鐵路、開城工業園區“三通”等議題交換了意見。西海合作與開城園區建設，後來也被盧武鉉稱為任內朝韓對話的最重要成果。
“一些在金英哲職業生涯早期見過他的人說他才華橫溢、機警、樂於接受建議。”前中情局朝鮮事務官員羅伯特·卡林在接受《衛報》采訪時稱。有韓方人士向《中央日報》透露，會談經驗豐富的金英哲經常拿著一隻紅筆就參加會談，對韓方代表說“準備那麽多資料幹什麽，都記到腦子裏再來才是”。
隨著對朝強硬的李明博政府於2008年上台，金英哲的角色也由談判者變為了“警告者”。2007年年底的幾次朝韓將軍級會談中，緊張局勢已初見端倪。朝韓未能就西海合作區域劃定達成一致，第六次會談進行兩個小時就匆匆結束。第七次會談上，金英哲的下屬在展示朝方的西海地圖時與韓方軍官發生了肢體衝突。2008年11月，作為對李明博政府“敵意言行”的報複，金英哲向韓方通報朝鮮將切斷南北之間的陸路通行，親手終結了他於前一年達成的南北鐵路直通工程。
“較晚與他打交道的人說，他有時看不起他的談話對象。”羅伯特·卡林表示。談判後期，金英哲在會談上的表現開始得到西方媒體的負麵評價。《時代》周刊的報道稱，金英哲曾扮演強硬角色，粗暴地拒絕了韓方的一些提議。
此後，金英哲在韓國政府和輿論眼中的形象持續下降。據韓聯社報道，2009年2月，朝鮮整合人民武力部下屬偵察局、勞動黨下屬作戰部等部門，成立朝鮮人民軍偵察總局，金英哲被任命為局長。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金正恩作為朝鮮最高領導人繼承人的地位日漸明確。
次年3月和10月，朝韓間發生“天安艦”事件、延坪島炮擊等軍事衝突，雙方互有傷亡，李明博政府直指金英哲為“幕後元凶”。
朝鮮則一直否認這一指控。今年2月金英哲訪韓前夕，韓國國防部長宋永武和國情院長徐薰先後在國會表示，目前的證據不能將上述事件歸責於金英哲個人。但宋永武同時表示相信，“天安艦”事件是由金英哲領導下的偵察總局一手策劃。金英哲也深知自己在韓國的形象，今年4月2日會見韓國訪朝記者團時，他如此開場：“你們好，我是金英哲，就是你們認為的要為擊沉‘天安艦’負責的人。”
2014年底，金英哲首次得到美國主流媒體的關注。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等媒體報道稱，身為偵察總局局長的金英哲領導建設了朝鮮的網絡和電子戰部隊，並於2014年11月對發行《刺殺金正恩》電影的索尼影業進行大規模網絡攻擊。
此前一年，金英哲曾在朝鮮中央電視台發表講話，宣稱要將美國變為“火海”。之後韓國政府遭到網絡攻擊，韓國政府稱金英哲手下的黑客人員就超過3000人。雖然朝方從未承認這些指控，但韓美政府都將他列入了對朝單方麵製裁對象的名單。
“金英哲是朝鮮為數不多的可以策劃針對重要人物的恐怖襲擊、破壞國家主要設施和網絡攻擊等同時多發性‘綜合挑釁’的人物之一。”曾與金英哲打交道的青瓦台前國防事務助理金熙相在2016年表示。不過，金英哲的工作顯然得到了朝鮮政府的認可。2010年，金英哲晉升上將軍銜。金正日去世三個月後，金英哲以大將身份出現在官方報道中，並獲得金日成勳章。
2015年6月18日，朝鮮人民軍首屆偵察幹部大會舉行，金正恩出席會議並講話，盛讚“人民軍的偵察情報幹部和戰鬥員……在堅決維護和永遠發揚光大金日成同誌和金正日同誌為偵察情報工作部門所建樹的不朽業績”，而這一機關的最高負責人金英哲身著大將軍服，坐在朝鮮最高領導人身旁。
“大手筆談判”的預言變成現實
2015年12月29日下午，朝鮮勞動黨中央政治局委員、黨中央書記、統一戰線部部長金養健在一場車禍中意外身亡。朝中社在次日發布的訃聞中稱，“失去他對我們黨和人民來說都是一大損失。”
去世時73歲的金養健被韓國分析人士認為仍有政治上升空間，韓國情報機關也早已分析過他的接班人。據韓國《中央日報》報道，朝鮮官員元東淵、孟京日和金桂冠都在韓方推測的名單上。2018年，孟京日和金桂冠出現在朝韓、朝美對話工作中，孟京日現任統一戰線部副部長，金桂冠任外務省第一副相。
“這令人頗感意外。”2016年1月，韓國國情院官員對媒體稱，金養健的繼任者並非國情院此前預測的任何一人，而是朝鮮人民軍偵察總局局長金英哲。次月，金英哲悄然以“黨中央書記”的身份出現在朝鮮官方媒體報道中，稱他率領朝鮮勞動黨代表團訪問老撾，並會見了老撾國家主席朱馬利。
同年5月，朝鮮勞動黨召開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這是朝鮮勞動黨時隔36年再次召開全國代表大會。金英哲在會上正式當選為政治局委員、黨中央委員會副委員長兼統一戰線部部長，6月又首次進入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和國務委員會。
2016年開始，西方媒體稱金英哲為“金正恩的左右手”。英國《衛報》將其稱為“朝鮮的終極幕後人物”，《時代》周刊則認為金英哲是“金氏家族之外最有影響力的朝鮮人”。不過，金英哲至今尚未進入勞動黨政治局常務委員之列。
雖然保留了勞動黨中央軍事委員會委員職務，在《勞動新聞》刊登的政治局委員和國務委員照片中，金英哲已經脫下年初時還曾穿著的軍裝，變為西裝革履的文官。
飛快的晉升速度，也讓金英哲越來越靠近金正恩的身邊。在2016年2月舉行的朝鮮勞動黨中央委員會擴大會議上，金英哲在主席台就坐，與金正恩之間僅隔了勞動黨中央政治局常委崔龍海。而僅僅三個月前，崔龍海在金養健葬儀委員會名單上排名第六，金英哲還排在第52位。
伴隨金英哲上任，朝鮮統一事務機關也進行了大規模調整。2016年6月舉行的朝鮮最高人民會議十三屆四次會議決定設立祖國和平統一委員會，該委員會委員長李善權很快成為金英哲的左膀右臂。今年以來，兩人的身影常常同時出現在南北交流的舞台上。
被廣泛認為是鷹派人物的金英哲在2016年上任勞動黨統一戰線部部長，使得韓美媒體對金正恩的統一政策普遍感到悲觀。韓國國家安保戰略研究院專家當時對媒體表示，“比起對話，偵察總局更希望韓朝關係走向對決，金英哲很了解這種組織文化”“短期內韓朝關係可能將變得愈發困難”。
在金英哲上任的當年，開城工業園區關閉，雙方的溝通渠道全麵中斷。2016年2月起，韓國政府統一部官員每天撥打板門店的朝韓直通熱線，但始終無人接聽。3月，金正恩在觀摩演習時強調“要讓敵人一天也無法安枕而眠”。2017年11月，一名朝鮮士兵在板門店越界叛逃到韓方一側。當月，韓國統一部長官趙明均對媒體直言：“因為所有直接溝通渠道都被切斷，我們在發生這種意外情況時無法向北方傳遞我們的信息。”趙明均表示希望朝方能盡快恢複熱線通話，但金英哲和勞動黨統一戰線部沒有回應這一請求。
不過，並非所有人都感到悲觀。金英哲上任之初，就有韓國情報官員對《中央日報》預測，金正恩可能在未來重啟朝韓對話，“屆時朝鮮可能會靈活利用金英哲變化無常的談判風格”，甚至在局勢緩和後進行“大手筆的談判”。當時沒有人能預測到，變化會來得如此之快。兩年後，這一預言變成了現實。
18年來訪美的最高級別朝鮮官員
2018年1月1日，金正恩在新年致辭中發出“和平解決南部邊界問題”的信號。1月24日，貫徹該指示的朝鮮政府、政黨和團體聯合會議在平壤舉行，金英哲出席會議，李善權發表講話，會議提出今年先營造朝鮮半島和平環境。隨後，朝韓恢複日常溝通熱線，李善權與韓國統一部長官趙明均開始就朝鮮參加平昌冬奧會進行談判，朝鮮先後派出金永南、金英哲率領的高級別代表團訪問平昌。
相比出席2018平昌冬奧會開幕式的金永南和給文在寅帶去金正恩親筆信的金與正，金英哲2月25日率領的高級代表團受到關注較少。他偕李善權等從開城工業園區陸路跨越朝韓軍事分界線，與文在寅一起參加了平昌冬奧會閉幕式，接見了參加冬奧會的朝鮮運動員，隨後又從原路回到平壤。在閉幕式上遇到美國總統代表、“第一女兒”伊萬卡時，雙方沒有任何交流。
但金英哲的目的不隻是參加閉幕式。2月11日金永南代表團返回平壤時，朝中社就將金英哲列在接機領導幹部的第一位。隨後，金英哲又陪同金正恩聽取了金永南所率領的高級代表團返回後的匯報，然後才準備南下。當金英哲代表團到都羅山南北出入境事務所辦理手續時，韓國記者發現，其隨員中有外務省北美局的負責幹部，三個月後這些官員又出現在金英哲訪美的代表團中。
據《紐約時報》報道，在當時朝美政府互相喊話“不會談判”的背景下，美國中情局正通過韓國國家情報院與朝方進行秘密接觸。韓聯社則報道稱，金英哲在短短兩天的出訪中代表金正恩與文在寅就朝美對話達成了共識。青瓦台核心官員透露，金英哲在與文在寅見麵時多次表示“非常有意與美國進行對話”，但沒有提及對話的前提條件。
在4月27日朝韓領導人板門店會晤前後，金英哲隻是與韓方頻繁互動的勞動黨高層之一。但梳理公開報道可以發現，當高層互動內容涉及朝美領導人會晤時，金英哲是唯一始終在場的金正恩高級幕僚。
3月5日，韓國總統特使鄭義溶飛抵平壤，得到了金正恩給特朗普的口信。正是金英哲向特使團告知了他們會得到金正恩接見的消息。在隨後的正式接見中，朝中社稱“在座”的朝鮮高層隻有金英哲和金與正。3月26日，在金正恩對中國進行曆史性訪問期間，中朝兩國領導人就朝鮮半島局勢管理問題等重要問題交換意見時，在座的朝方高層官員隻有李洙墉、金英哲和朝鮮外相李勇浩。而在蓬佩奧兩次訪問平壤時，全程參與接待的金英哲也是唯一陪同金正恩坐上會見桌的朝鮮官員。
5月26日，金正恩與文在寅再次在板門店舉行會晤，金英哲成為唯一陪同金正恩參與會談的朝方官員。“韓國政府核心當局人士”向《中央日報》透露，文在寅在會談上建議金正恩派出特使訪美，“符合外交慣例，同時也有助於積累信任”。三天後，金英哲經北京飛往紐約，成為18年來訪美的最高級別朝鮮官員。他先會見了蓬佩奧，之後與美國總統進行了約80分鍾的會晤，並帶去了金正恩的親筆信。
美國政府對金英哲的來訪做了充分準備。在金英哲飛抵紐約之際，美國國務院還表示“如果製裁中的人要到紐約以外的地方旅行，他們就需要額外的豁免”。但金英哲很快就獲準前往華盛頓，有國務院官員抱怨他幾乎是“自動地取得豁免”。
據韓聯社報道，美方為金英哲提供了超過其級別的安保與禮賓待遇。金英哲抵達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後，直接從飛機停機坪乘凱迪拉克車前往紐約市內下榻酒店，而當地警方則為此封鎖了通往酒店的整條街道，這已經算得上是美國最高級別的國賓待遇。當晚，蓬佩奧親自招待金英哲吃了一頓“工作晚餐”。
據特朗普本人透露，在6月1日的會晤中，金英哲遞交金正恩的親筆信後，特朗普詢問：“你希望我現在打開嗎？”金英哲回答：“你可以過一會兒再拆開。”
金英哲剛到美國時，美國官員表示，他的到訪是為了確定特朗普和金正恩之間的會晤能否恢複。蓬佩奧和特朗普則在會後表示他們與金英哲“進行了實質性會談”，“就有關首腦會談的優先事項交換了意見”。而金英哲的表現，則被認為是獲得了主動擴大談判內容和做出承諾的授權。
“朝美磋商獲得很大進展，但仍百事待舉。”5月31日，結束與金英哲會談的蓬佩奧在記者會上坦言。青瓦台高層向韓聯社記者透露，朝美前期工作對話並未就無核化方案達成共識。蓬佩奧則強調：“雙方要想達成一致意見，需朝鮮國務委員長金正恩果斷發揮領導力。”
蓬佩奧談判對手的不二人選
6月12日，在曆經一波三折的過程之後，朝美領導人會晤終於在新加坡聖淘沙島上的嘉佩樂酒店實現。金英哲坐在朝鮮最高領導人金正恩身邊，全程參與了當天上午舉行的擴大會談。
這次朝美領導人會晤的成果，最終以聯合聲明的形式向世界公布。聲明中，特朗普承諾為朝鮮提供安全保障，金正恩則重申推動半島無核化。兩位領導人還就建立新型朝美關係、建立長久穩定的半島和平機製、尋找此前戰爭中的美國戰俘和失蹤人員遺骸等事項達成一致，並約定盡早啟動朝美新一輪高級別會談，以期盡快落實聯合聲明。
美國國務卿蓬佩奧被聯合聲明指定為新一輪高級別會談的美方負責人，與他對話的是“相關的朝鮮高級別官員”。考慮到此前蓬佩奧與金英哲在平壤、紐約進行了多輪對話，外界普遍認為金英哲將是蓬佩奧的談判對手的不二人選。
6月18日，美國國務卿蓬佩奧與韓國外長康京和通話，詳細介紹了美方有關金特會後續磋商籌備情況，表示將盡快與朝方進行高級別對話。康京和隨後表示，朝美、韓美正在就結束半島戰爭狀態的“終戰宣言”進行談判，爭取年內達成共識，但具體時間和方式可靈活考慮。“當朝鮮達到（無核化的）臨界點，他們就不能回頭了。”蓬佩奧在電話中對康京和表示。
就朝美雙方最關心的無核化問題，金特會後發布的聯合聲明僅重複了4月27日朝韓《板門店宣言》中“完全無核化”的表述。但特朗普隨後在記者會上重申美方將堅持“完全、可驗證、不可逆”的CVID原則，這意味著朝美爭論了15年的CVID也將成為金英哲與蓬佩奧接下來磋商的核心議題。
而朝鮮官方從未公開讚同美國的方案。與金英哲同期參與朝美對話工作的朝鮮外務省副相崔善姬上個月仍明確反對美國副總統彭斯提及CVID原則。值得注意的是，今年朝韓雙方雖然在領導人會晤上取得較大進展，但此後的高級別會談曾遭到朝方臨時取消。6月14日舉行的朝韓將軍級軍事會談也未能就多數議題達成一致，朝方首席會談代表安益山甚至在總結會議上稱感到十分遺憾，希望再也不要以這樣的方式舉行會談。
有分析認為，推動金特會聯合聲明落實尤其是涉及朝鮮半島無核化議題的磋商，已經走到了需要更多方麵共同參與和努力的階段。
也是在6月14日這一天，俄羅斯總統普京在莫斯科會見到訪的朝鮮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委員長金永南。據俄羅斯媒體報道，在出席完世界杯開幕式後的這場會見中，普京正式邀請朝鮮領導人金正恩年內訪問俄羅斯。訪俄時間可能是在9月舉行東方論壇期間，或者通過外交部渠道單獨協商。
而在6月18日與蓬佩奧通話後，韓國外長康京和表示，韓方將就結束朝鮮半島戰爭狀態等問題與中方進行密切磋商。“我認為中國在整個進程中能發揮重要作用。”康京和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