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校園出現聲援嶽昕的大字報 “北大”成敏感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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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她(母親)的嚎啕痛哭、自扇耳光、下跪請求、以自殺相威脅,我的內心在滴血。”4月23日,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本科生嶽昕的一封公開信,將北京大學推向輿論風口浪尖。

該事件是北大沈 陽事件的後續——較早前,北大畢業生李悠悠在網上刊文,實名舉報時任北大中文係教授沈 陽性侵其閨蜜高岩,並傳播她是精神病的謠言,導致其自殺。

嶽昕等八名北大學生,向學校申請公布當年校方調查事件的細節,為此多次遭老師、領導約談。4月23日淩晨,校方聯絡嶽昕母親闖入宿舍將她帶回,據嶽昕稱,校方向其母歪曲事實,導致其母情緒崩潰,母女關係近乎破裂。

雖一再遭刪帖,但嶽昕的公開信在微信等社交網絡仍廣泛流傳,引起一些北大學生及其他網民熱議。23日晚間,北大三角地出現聲援的大字報,署名“湖底群魂”。

大字報在數小時內即被保安撕去,但在網絡上,“北大”一度成為無法搜索的敏感詞;跟據獨立人士運營的網站“自由微博”(Freeweibo),截至24日下午,“嶽昕”仍在實時熱搜榜首位,“北大”居次。

嶽昕的公開信、三角地大字報的照片與“#湖底群魂”關鍵詞,在刪帖潮下仍不斷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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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一點闖入宿舍

4月9日,包括嶽昕在內的八位學生向北京大學遞交《信息公開申請表》,要求北京大學公開討論沈 陽師德的會議記錄、公安局調查結果、沈 陽公開檢討的內容,八名學生為此多次遭學工老師、領導約談。嶽昕在公開信中稱,“學工老師多次提到‘能否順利畢業’、‘做這個你母親和姥姥怎麽看’、‘學工老師有權不經過你直接聯係你的家長’。”

4月20日,包括嶽昕在內參與申請信息公開的同學收到校方回複,但結果令其失望。學校稱,討論沈 陽師德的會議級別不夠記錄;公安局調查結果不在學校的管理範圍;沈 陽公開檢討的內容因中文係工作失誤也沒有找到。

事情並未就此平息。據嶽昕在公開信中的描述,4月23日淩晨一點,“輔導員和母親突然來到我的宿舍,強行將我叫醒,要求我刪除手機、電腦中所有與信息公開時間相關的資料,並於天亮後到學工老師處做出書麵保證不再介入此事。”

“學校在聯係母親時歪曲事實,導致母親受到過度驚嚇、情緒崩潰。因為學校強行無理介入,我和母親關係幾乎破裂。二十年孺慕情深,我愛我的母親。麵對她的嚎啕痛苦、自扇耳光、下跪請求、以自殺相脅,我的內心在滴血。在她的哀求下我隻能暫時回到家中。”

“但原則麵前退無可退,妥協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我別無他法,隻有寫下這篇聲明,陳述原委。”

對該事件的發生經過,北京大學有不同的版本。北大外國語學院輔導員王豔超23日在北大內部論壇“北大未名”發帖稱,“出於對嶽昕同學的關心”,通過微信、電話聯係嶽昕,一直沒聯係上,晚上11:27,得知她還未回到寢室,後給嶽昕同學的媽媽打了電話,後者很著急,來到學校,“我陪著她一起到寢室”。因擔心影響其他同學休息,嶽昕母親決定和她一起回家。

當天,北大外國語學院發布情況說明,內容與王豔超的說法一致,並稱,“我們始終尊重每一位同學的基本權利、努力保障每一位同學的合法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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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age caption北大外國語學院發布聲明稱,"我們始終尊重每一位同學的基本權利、努力保障每一位同學的合法權益。"

北大同學聲援:“兩個北大”的鬥爭

在“北大未名”論壇,學生回帖質疑上述情況說明。對於輔導員淩晨和母親進入宿舍,有同學留言稱,“最怕突然的關心”;認為情況說明“避重就輕,‘出於對某某同學的關心’具體是出於什麽目的呢?”

23日晚間,北大校園一個信息公開欄上貼出大字報——《聲援勇士嶽昕》。文中稱,“我們這些匿名者,敬佩嶽同學具名上書的勇氣,更欽佩她臨事不懼的正氣,而有司諸公,你們究竟在怕什麽?嶽同學最怕的是,對不起百廿年前的五四先輩,毀了精神上的校慶,而你們最怕的是‘出亂子’,毀了作為政績的校慶,我們於是想問,這到底是誰和誰的鬥爭?這是‘兩個北大’之間的鬥爭。”

大字報落款為“湖底群魂”,貼上不久即被工作人員摘掉。

北京大學在1953年把校慶日從12月17日,改為5月4日,因為1919年的這一天爆發了“五四運動”,成為學生反抗強權的標誌運動。

嶽昕事件前,據《南方周末》報道,4月7日,北大數院大四學生鄧宇昊公開申明,要就1998年高岩事件向北大申請對事件相關教師沈 陽進行處理的校務信息公開。

鄧宇昊表示,北大“恰逢百廿校慶,如果大樹裏有蟲,把蟲揪出來是對大樹最好的慶典獻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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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age caption在中國的大學中,學生處於非常弱勢的位置。

嶽昕是誰

嶽昕是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本科2014級學生,主修印度尼西亞語,經常在公眾號撰文及投書媒體,一年多前,她在個人微信公眾號發布的文章《自我審視 | 一個北大既得利益者的自述》曾在網上引發討論。

文中她稱,自己生於一個標準意義上的北京中產階層家庭,“在我截至目前的短短二十年人生裏,人生的每一大跨步都充滿了極端的幸運。”

但她把這一切都歸於社會結構性不公的結果。“我時常感到自己是負有原罪的人......我背負的是整個社會結構不公的原罪......如果我每一天都能用力地生活,盡力地完善自己,努力地為這個社會變得好一些而做一點點事情,很大一部分動力都是來源於這種深重的不安與愧疚。”

前《南方周末》記者方可成曾與嶽昕有交集,事發後他撰文稱,“在我的認識裏,她(嶽昕)是一個認真積極地思考和行動的女孩,有著自己的智慧和策略,保持著自己的獨立和樂觀,並不是苦大仇深的對抗者,更不可能是被莫須有的勢力利用的人。”

嶽昕在《自述》文章最後稱,“我實在沒有理由不向前走;我實在沒有理由僅為自己而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