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元旦過後又2個星期沒和家裏聯係了,估計老媽該急了,今天打工回來趕緊給他們打電話。接電話的是老爸,‘咦,我媽呢?’我奇怪的問。因為自打我走了家裏的來電幾乎都是找老媽,因此老爸一般都不碰電話。
‘去你姥姥家了?’
‘啊?為啥?’我立刻警惕起來‘你倆吵架拉?’
‘沒有,我們老也老了,哪有那麽大火氣。’
‘那我媽幹嗎跑姥姥家?姥姥病啦?’我開始瞎猜。
‘也沒有,這不快過年了麽,去幫忙準備。你們那不過年?’原來這都快過年了啊,我心想,光忙著準備考試早忘了這碼事了,再說這日本的掛曆上也沒陰曆,誰知道哪天初一哪天十五呀。
‘我們這不過年,你要不說我早忘了。今年幾號過年啊?’我問老爸。
‘還有不到3星期,你能不能趕回來呀?’我看一眼牆上的掛曆,估計那個時候我們正好在考試,等補講完了再出了成績,估計正月十五都過完了。我沮喪的說‘過年趕不上了,還有考試呢,要回也得看2月中旬了。’
‘哦,那就好好考試,別分心,在哪過也是一樣的,學習要緊。’天下所有的父親恐怕都一樣,總是一本正經的從大局出發,學習第一工作第一,還真不辜負這嚴父慈母的定義。‘知道了,那你睡吧,我再給我媽打個電話。’‘你也別熬太晚啊,注意身體。’接著又囑咐了我幾句才掛斷。撥到姥姥家果然是老媽接的電話,一聽是我吃驚得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我掐指一算唄。’
‘不愧是我姑娘啊。我正和你姥姥一起炸丸子呢,聞著香味沒?’極其天真地語氣。有沒有搞錯,我這兒一日三餐本來就是湊合的吃,苦悶之際她居然還故意誘惑我,真是沒眼色。
‘怎麽還炸丸子啊,還有人愛吃嗎,你就不能來點新鮮的,一個四喜丸子咱們家都吃了快20年了。’我是明顯的吃不上葡萄說葡萄酸,話裏陰陽帶刺。
‘你吃不著還不讓我們吃拉?’不愧是親媽,一下就洞察到了我內心,‘放心,有你的。我炸了一大盆,等你回來吃個夠。’
‘我才不吃呢,’我賭氣地說‘一點都不新鮮,一股冰箱味,你就不能少做點?’
‘萬一不夠呢,再說做得多吃得多,實惠。’
這可能是我媽她們那個年代的人的通病, 60年的陰影,就怕再遇饑荒,酷愛存貨,存米存麵存蟲子,你是怎麽說她都沒用。我在家的時候,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得揀一次米麵裏的蟲子,有一階段我抗議罷工,結果居然在燜好的米飯裏發現一條熟蟲子,當下胃口大倒,可我媽居然大言不慚的說,蟲子也是蛋白質,誰讓你不把好關。現在我出國了,家裏剩2個老眼昏花的也不知道怎麽把關。
又和老媽隨便東拉西扯了幾句才意猶未盡的掛了電話。想起家裏那熱火朝天的氣氛,真恨不得立刻飛回去,可現在隻有望洋興歎的份。趕忙翻出考試日程表,一對日子正好三十兒那天隻有一門考試,不幸中的萬幸啊。看來明天得趕緊找組織商量過年事宜了。想著想著就興奮的進入了夢鄉,夢見自己在狼吞虎咽的吃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