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東籬下

隨性的人,喜歡隨心所欲。不管多少,也無論長短,想到了,記下來,就有了這個被稱為博客的東西,且將之命名為採菊東籬下,其實是想悠然見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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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言小麥

(2025-12-13 19:20:22) 下一個

繞不開的番和胡(6)坦言小麥

在華人的日常生活中,有一對使用比較頻繁、情緒卻又比較對立的詞語:土裏土氣和洋裏洋氣。與這二者靠得比較近的,還有灰頭土臉和洋洋得意。近幾年流行的‘土鱉’和四川話的‘洋盤貨’,也可以說又是一對。

  雖然滿身愛國情懷的人們,言辭之間總是以洋為榮、以土不齒,但卻從來也沒有放棄土洋結合。上世紀50年代的大躍進,土法上馬大辦鋼鐵,是一次史無前例的大規模土洋結合運動。雖然失敗了,但卻不能抹煞曆史上一個又一個土洋結合的成功例子。馬鈴薯又稱土豆或洋芋,就很能說明這種成功。前述從食物到樂器到服裝等的‘民族化’,都是明證。

  當然,有人會說,這些都算不得主流,比起人們賴以為生的東西,隻可說得上是小菜一碟。那我們就看一看賴以為生的東西吧。

  據聯合國糧農組織的統計,中國是世界第一大小麥生產國,以優質麵粉享譽世界的加拿大小麥產量才位居第七 。小麥是占居中國半壁江山的北方父老鄉親的主食。就是以稻米為主食的南方同胞,小麥製品也正在成為他們食物中不可缺少的東西。或者換句話說,小麥是半數中國人賴以生存的食物。可就是這個小麥,太傷我愛國同胞的心了。它居然也是從國外傳入的。

  小麥的老家,據說是在今西亞、北非那一帶被我們的先人統稱作番邦的地方。在它上麵有一條狹長的弧形地帶,形似一彎新月。奔騰的幼發拉底河與底格裏斯河以及約旦河,造就了這裏一連串的肥沃土地。芝加哥大學的考古學家詹姆斯·亨利·布雷斯特德(James Henry Breasted),在他1906年所出版《埃及的古代記錄》中,第一次把這一大片肥美的土地稱為“新月沃土”(Fertile Crescent)。新月沃土從此成為世界史上兩河文明的標誌性名詞。

  人們說這裏是小麥祖宗的家鄉,是由於考古發掘在這片土地上,從公元前7000年的地層處發現了新石器時代的村落,從中出土了石製鋤頭和人工種植的小麥、大麥、各種豆莢,以及馴化的山羊和綿羊的骨頭。而小麥的栽種在我的家鄉,現今所知有4000年曆史。比印度小麥6000年曆史還晚了約2000年。

  其實,早也好,晚也好,祖籍地在哪裏並不重要。人類本來就是在知識、科技、物質財富共享中發展起來的。就像設立諾貝爾獎的瑞典人阿爾弗雷德.諾貝爾,他外號炸藥大王。他不會因為炸藥最初是由東方古國的人發明的而自卑。歐洲國家荷蘭,也不會因為鬱金香是由中亞傳入的而取消鬱金香在荷蘭的國花地位。隻要是對人有益的東西,不僅不拒絕,還要拿過來,拿過來後做得更好,這才是聰明之道。在小麥問題上,我華族先人就是這樣的聰明人。瑞典漢學家林西莉(Cecilia Lindqvist)在她的《漢字源流》裏,對此有一段比較詳細的介紹。

  林莉說,按照漢朝的一本書的委婉說法,中國人史前時代從中東引入小麥後,認為小麥雖然‘能解饑’,但太粗糙,幾千年中總被視為窮人的飯食,地位低於小米和大米。直到東漢時期,人們知道將麥子磨成麵粉,才改變了隻知將小麥煮著吃的習慣。陸路絲綢之路的興旺,也將麵食的做法帶到了中原。中國人由此做出了包子、水餃、餡餅等至今盛而不衰的麵食。林莉寫道:‘在亞洲各地,人人都做這種帶餡的圓形或半月形食品,但是什麽地方都不如中國人做出的這類食品易消化,而且花樣眾多,由此揭開了中國飲食曆史上全新的一章。’(p.154)

  從吃的到穿的到娛樂的,我的先人能拿過來創新,發揮‘後發效應。我今天的父老鄉親,也善於把國外的科學技術、經濟運作方式搬運、消化、創新,由此創造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對別人行之有效的社會理念和管理製度,我們是否也可以借鑒和創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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