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行

我觀察人們,觀察他們的本能,觀察他們的蹤跡。對我來說,寫作並非為了創作,而是為了展現人類荒謬性中各種可能性的美妙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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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之死一22 紅彬要武

(2025-09-14 10:13:14) 下一個
  1. 紅八月

八月八日,"文化大革命"首次在《人民日報》出現。

同一天,毛澤東在一張報角寫下"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

八月十八日,毛澤東首次在天安門城樓檢閱紅衛兵。孫行和文彬彬衝上城樓,給毛主席獻紅衛兵袖章。毛主席興致高漲,笑對文彬彬說:“你叫什麽名字?”

她回道:“叫文彬彬。”

“是文質彬彬的彬嗎?”

“對。”

“要武嘛。”

短短三個字,如雷貫耳。文彬彬激動得渾身顫抖,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她高聲喊道:“謝主席!我一定做革命的武先鋒!”那一刻,她仿佛被點化,自此改名為“文要武”,把這個賜名當作無上的榮耀,仿佛戴上了毛親手授予的金項圈。

然而,在她身旁的孫行卻心生怨恨。她一直以為,是自己教會了文彬彬如何做一條“革命的狗”。可如今,文彬彬卻成了被毛主席親手賞識的寵犬。孫行眼中燃起嫉恨與冷漠:革命者不能失敗,更不能軟弱。她決定,從此割斷與文彬彬的關係,再不並肩作戰。

而文要武已不在乎。那一聲改名,把她推到萬眾矚目的位置。她第一次感到自己不再需要孫行的庇護。此後,她開口說話時,連老紅衛兵也噤聲傾聽。她的笑容依舊空洞,卻籠罩著一種冷漠的自信。

從八月十八日到十一月二十六日,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檢閱的紅衛兵總計達一千一百萬人,占當時中國總人口的百分之一點六,創造了世界檢閱史上的奇觀。

一九六六年八月,史稱紅八月。據不完全統計,紅衛兵打死或逼死知識分子上萬人。據官方不完全統計,僅1966年8月,北京市就有1,772人死於紅衛兵的暴力。其中包括很多學校的老師和校長.

而今,這一切已無人再提。曾經的操場上,矗立過毛的塑像,後來卻被悄然推倒。新樓拔地而起,花木繁盛,

任何革命都需要祭品,文化大革命也不例外。
但至今,沒有人能說清,那位校長究竟死於誰手。正如當年的書記所說:“死了就是死了。”

至於文要武,她後來再次改名,遠走海外,留學美國,甚至入籍,重新找到了新的依附。那個曾經讓她榮耀無比的名字,如今成了她急於甩脫的枷鎖和詛咒。她害怕一生都與校長的死糾纏在一起。
而孫行的去向,則成了謎。有人說她留在中國,在體製內步步高升,直至成為教育局副局長。退休後,住在北京朝陽區的一棟老幹部宿舍樓裏,安度晚年。

然而,真正需要被記住的,並不是某一個人的名字,也不是誰的榮光與恥辱,而是那段歲月揭示的人的本性——狂熱、冷漠、嫉妒、屈從與背叛,這些東西從未真正消失,隻是換了新的外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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