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惹人愛憐

記得周曉楓有個比喻：金絲燕初築巢，用唾液；巢被擄去做補品，再築，再擄；到最後，母燕已無唾液可用，隻能咳血築巢，這便是最珍貴的“血燕窩”。

她說，作家恰好相反——初初幾部作品，嘔心瀝血；寫到後來，越寫越淡，水分越多，到最後，就真成了口水。

我猛地省起，自己竟敢把博客拔高到與“作家”並列，真是大膽。莫非還想紮堆在“遲暮美女作家”的行列？

 

想當年，看以前的自己，貌似是好鬼有才。

那時候，貌似才女的說，冰學聰明，錦心繡口，貌似還惹人愛憐。

不像現在，人黃珠老，一臉油煙之色。

亂世啊，亂世。

我的博客越來越水，這也難怪。

在新浪和百度博了幾年，QQ空間博了幾年，是個人都該倦了。

這幾年多來，我拿腔捏調、兢兢業業，一直致力於能把博客寫得有趣些，再有趣些——

 

你看這樣的精打細算，其實正說明了我實際上是個多麽乏味的人。

 

初初的時候，此地倒還有些探頭探腦的粉絲，其中不乏才俊青年良家子弟。

到現在，伊們大都看清了我的蒼白麵皮，紛紛掩鼻而去。

倒是後來又來一批 XDJM 們仍保持著爭搶大腿、相互吹捧的優良作風，多少給了我一點安慰。

來一批，走一批，又來一批……如此這般，前赴後繼。

今天偶然遇到一個在過往歲月中，曾把我放在心上的男子。

記得他以前總是溫暖地笑，渴望地看我。

那時候的自己，固執地拒絕所有太早表白心跡的男子。

因為唾手可得，所以不要。

 

我殘忍地拒絕他，拒絕像他一樣的男子。

那時的我，不相信一見鍾情，寧願細水長流。

我會尖銳地問：你喜歡我什麽？你了解我什麽？

你不過是一個常常看我便心生歡喜的人——不過是因我眼波而來的人。

因此，傷害了很多人。

 

後來才明白，其實，這樣暗戀自己的男子，與男友一樣：

我哭，他會失眠；我笑，他會欣喜；

所有男友要承受的苦難他都身受，惟有得不到我的眷顧。

 

所以，重逢這樣的男子，心中全是溫暖，有如手足情感。

是的，我們曾有過糾纏，那種不深卻藕斷絲連的糾纏，值得紀念。那都是年少時的見證。

臨別揮手，心情愉快。頭也不回地走的時候，心裏是柔軟明淨的，

因為知道，這是一個很久以前，在心裏對我好的男子，今天，他仍覺得我是值得。

我無以為報。

我這輩子循規蹈矩，先是錯過了早戀；

然後浪費了本可大肆糜爛的叛逆期；

現在正在揮霍本可招風引蝶的單身時日。

青春的末梢正在逐漸消淡，而我竟沒能好好地抓住機遇發作上一回。

有點遺憾。

作者自注：

此文寫於 2009 年，轉眼已過十六年。

當年自覺貌似惹人愛憐，如今再看，不免莞爾。

但字裏行間的真情與矯情，依然是那個年紀最真實的印記。

 

青春走遠，但文字留下。

彼時寫博客，隻為打發時光；

而今重發，隻為紀念曾經的自己

[楓琳楓語]

如果青春真是一場宴席，別人推杯換盞，我端坐一角。
好處是，酒醒得快。壞處是，沒醉過，就少了幾分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