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Lily家的曇花突然炸開,一朵巨大的白色煙火。女兒在花前站了半天,像要跟花談戀愛似的——眼睛裏全是猶豫:摘,還是不摘?摘了美好沒了,不摘湯也沒了。最後她歎口氣,伸手。於是,一鍋“枸杞紅棗冰糖曇花湯”冒著熱氣登場,香味卻很快散了。曇花從此完成它的短暫使命,留下我們端著碗,喝得很安靜。
幾天前,才剛吃過Lily家番茄。沙沙的汁水一口爆開,那是夏天,也是童年。想想我自己,常年隻去Costco搬那種“帶六片葉子才有點番茄味”的盒裝貨,結果和Lily的相比,差了點靈魂。外表漂亮,味道卻隔著玻璃。Lily的番茄呢,不好看,卻實在。
說到實在,她最近還傳授我一個“治療失眠的秘方”:睡前喝一大碗熱騰騰的燕麥牛奶粥。多年嚴格執行16+小時飲食、體重控製在一百出頭的我,居然乖乖照做。果然,覺睡得香,就是體重秤不香——多了九磅。於是,我很哲學地做了一個選擇題:睡眠 vs 身材。我選睡眠。球場上,我和Lily一起欣賞彼此的小肚皮,摸起來柔軟,居然有點幸福。
這2個夏天,我幾乎靠群友們養活:東偉姐姐的菜,DC·L YKQ和Ning的菜,Gary家特別的瓜,H先生和對門鄰居朋友釣的魚。YKQ最慘,她的菜園子被鬆鼠和兔子盯上,嫩苗一波波被咬光。她一度懷疑:種菜,到底是工程還是人生?但人總要有愛好。去年她愛上匹克球,好幾次竟然夢到自己打球,還能被自己“啪”一拍揮醒。
曇花謝了,湯沒了,番茄吃光了,菜苗被啃禿了。但每天在球場上,大家還在哢哢揮拍,汗水和笑聲叮當作響。
人生不就是這樣嗎?美好,總是來得快、走得快。但它會留下點什麽。
就像曇花一現,番茄永恒。
朋友圈裏,謝謝大家的點讚和調侃;文學城這邊,雖然沒有評論,卻悄悄有幾千次閱讀。屏幕那頭的陪伴,比想象的更溫暖。寫下這些,不是為了留住花香,隻是為了把這份夏天,認真存檔。
寫完才發現,曇花的香氣還留在腦子裏,番茄的味道還在嘴裏。
好奇問問大家:你們有沒有什麽一口下去就是童年的味道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