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錄

寫一部關於癡情於妄念,記憶與遺忘的小說
正文

忘川錄

(2025-05-18 17:59:23) 下一個

第一章 京城說書人

京城塵緣客棧臨水而建,靠近運河渡口,每當夜色降臨,總有江湖人、商旅客、讀書士人聚在大堂聽一段傳奇舊話。今夜爐火溫溫,茶香氤氳,檀香嫋嫋中,青衫老說書人拍案而起,拂須低笑:

“各位聽官,今夜這段,可不是尋常說部所載的荒唐怪談,而是一段千載之下仍能讓人熱淚盈眶、五內震顫的傳說——豔骨菩薩,下凡救疫,乳鈴渡人!”
眾人皆靜,隻有雨打簷瓦的聲音,與爐火偶爾“嗤嗤”一響。

忘川河·彼岸無舟
“相傳,在人世極西,冥界初開之處,有一條大河,名喚——忘川。”
老者語調低沉,仿若夢中引魂者:

“那河水,不湍不急,不濁不清,幽灰色,靜如死境。入眼是鏡,入身則沉。鴻毛不能浮,流螢不能照,舟無所行,橋無所建。”
“天地之間,惟魂能渡。若你今生執念未解,便隻能在河邊徘徊千年,看花開一季,落一世。”
眾人屏息,仿佛真的看見那條河流,縹緲浮現於眼前——

忘川岸邊,白骨藤花悄然盛放,根係生於冥沙之中,花瓣雪白如脂,瓣心卻點著一滴殷紅,似前生一滴未盡之血,終化今世不散之情。

而在那白藤蔓延盡頭,有一座忘川崖,崖頂古寺靜立千年——名曰忘川寺。

“寺不小,共六進殿宇,古樸莊嚴,香火不盛,卻自有蒼生跪拜。”
傳言,那寺中供奉一位佛門異尊,喚作——豔骨菩薩。

她不似佛祖坐蓮,不似觀音淨瓶,也不披袈裟,不誦梵音。

她身穿薄紗,袒胸敞懷,胸前懸一對金製乳鈴,隨步而搖,聲聲清越,有破執念、醒魂魄之奇效。

她從不言佛號,卻能渡人心魔。

她麵若天仙,骨若蘭冰,立於塵俗與幽冥之間,千年不動,喚醒萬千迷魂者。

“某年春末,正是如今時節,大疫突起,自西北蔓延至中州,屍骨遍地,百姓哭嚎。”
醫者無方,丹師束手,皇城設壇祈福,寺觀焚香禮神,皆無應。

“人間成煉獄,九州俱哀鳴。”
此時,豔骨菩薩,於靜夜之中自忘川崖緩緩下山——

她未乘法舟,未動神力,隻披一襟白紗,腳踏青蓮,每一步踏在人間之土,花便開一朵,每一步走過,塵世便少一絲寒疫。

她走入村舍,看盡孤兒瘦骨伶仃;走過官道,見遍白骨如山,血河縱橫。

“她低眉垂目,胸前乳鈴輕響——清音如鍾,叩入病者耳際,魂魄震醒,腸風頓止。”
當夜,村中老嫗夢見菩薩施乳於泉口,晨起果見水白如乳,飲之痊愈。

“三月之間,大疫所至之地,皆傳鈴音,稱‘豔骨駕臨’;每聞鈴響,人皆跪伏,無分貴賤老幼,皆念:”
“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念豔骨菩薩法名,渡一切苦厄!”

她未曾言語一詞,卻以乳鈴之音清蕩天心。法乳之奇,挽救眾生。

有人稱她為“天乳降世”,有人號她“豔骨化佛”,更有人尊為“人間佛母”。

不知從何日起,各地廟前立起了她的雕像,不是金身,而是玉骨冰肌,披紗袒懷,人皆言:

“佛不在天,不在經卷,隻在人願所至,乳鈴所響。慈悲即顯。“
至今,那些逃過大疫的百姓,每至暮春煙雨,仍要焚香供燈,向西望拜,輕誦:

“尊豔骨菩薩法名,乳鈴一響,渡一切苦厄。”
說書人輕輕一頓,嗓音更柔,幾近哽咽:

“這便是忘川河、忘川寺與豔骨菩薩的故事——世人記得她風姿,卻不記她名諱;記得她救苦,卻忘她悲願。”
“她不是佛,不是仙,卻走入人間,傾心乳骨,隻為救這一場紅塵苦厄。”
爐火劈啪,眾人眼中不知何時泛起濕意。

京城煙雨仍落,塵緣客棧之內,隻有乳鈴之音仿佛輕輕蕩過——

叮鈴……叮鈴……

座中有居士合十,跟著念道:“尊豔骨菩薩法名……渡一切苦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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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伯 回複 悄悄話 第五章 運河夜渡
夜色沉沉,京城東岸,運河渡口。

一葉輕舟緩緩離岸,船頭掛一孤燈,燈火微弱如豆。舟上唯有二人,一僧一尼,皆著青衣,一言不發。葉纖塵倚舟而坐,鬥笠輕垂,素手執杯,仿佛並未將這世間之水、之夜,之人放在心上。

慧塵攏袖靜坐,不敢抬頭多看她一眼。他方才得賜法號,一聲“塵兒”仍在耳畔回蕩,喚得他心中千波翻湧,又仿佛一切都已靜寂如初。舟過城畔燈火,轉入無人的暗河。

此時夜風乍起,河麵上水霧繚繞,燈光照不穿三尺,連水聲都似被吞沒。

慧塵警覺:“此水似有異氣。”

葉纖塵未語,指尖輕彈,舟外之水竟泛起一圈圈漣漪。那水中,忽有女子啼聲傳來,柔弱哀怨,如泣如訴。緊接著,一具素衣女子的身影,緩緩從水中浮出,麵容極美,膚若凝脂,惟雙目血紅,長發如墨,垂入水底。

慧塵低聲誦佛:“阿彌陀佛,此乃水魅。”

那水魅目光直直望來,忽而化作女子之聲:

“我死於此水三年,至今魂未渡,你我有緣,不如相伴……”

她聲音溫柔至極,卻透出攝魂魅意,連慧塵心中一震,險些動搖。正要起身誦經驅邪,忽覺胸口一震,一縷涼意從背脊升起,似有香風襲來。

葉纖塵終於開口,聲若寒冰:

“塵兒,少念你那勞什子經,看娘渡她。”

說罷,素手輕抬,未見她出鞘,隻聽“叮”的一聲清響。那一縷乳鈴,微不可察,卻瞬間穿透水霧。水魅倏地發出一聲淒厲尖叫,化作水氣四散。

慧塵回首,見葉纖塵襟前輕開,素白中露出乳首一隅,懸一枚金鈴微顫未歇。鈴聲不大,卻如天威在耳,震散心頭諸念。

他麵赤耳熱,忙低頭避目,喃喃低誦佛號。

船中重歸寂靜。

水波恢複如常,舟行如舊,隻是風聲水聲俱無,仿佛渡過一片幽冥。

良久,慧塵低聲問:“義母,此鈴……可便是傳言中之‘乳鈴劍訣’?”

葉纖塵未答,隻輕輕收攏衣襟。

片刻後,她才淡淡道:“乳鈴震妄,非為殺敵,乃為渡心。”

慧塵默然,心中忽然了悟:那鈴不是為殺,是為拯。

舟過霧中橋墩,夜風微涼,慧塵忽憶起說書人言:“忘川河無舟無渡,唯有豔骨菩薩能以乳鈴震魂,為人渡生死……”

他悄然抬頭,看了看眼前女子,心中恍然:若這世間真有豔骨,她定便是。

葉纖塵卻似看透他所思,淡淡道:

“塵兒,念佛也好,學劍也罷,你既拜我為母,往後所見,未必是你能承的。”

慧塵恭敬低頭:“兒謹記。”

舟緩緩駛入黎明前最黑的水域。遠處晨鍾乍響,夜即將破曉。



那撐船的舟子,早嚇得跪於甲板,腿下濕了一片。

忘川河伯 回複 悄悄話 第四章 義母
葉纖塵聞言,輕輕一頓,眉心微皺。

“我不收徒。”
語氣淡然,如風掃冰湖,不容置喙。

僧人依舊不起,語聲低卻堅定:

“上師若不願收徒,弟子就在此長跪不起!”
葉纖塵抬眸,目光落在他身上,冷如秋水,靜如寒潭。

她看著他,仿佛在凝望一段冗長的命緣。

沉默良久,終於啟唇,問道:

“你叫什麽?”
僧人答:“貧僧自幼出家,俗姓林,法號定慧,今年二十有七。”

她淡淡一聲:“你比我年長兩歲。”

慧塵低頭苦笑,道:

“學無先後,達者為尊,師尊請受徒兒一拜。”
說罷,五體投地,額貼地磚,不見一絲作偽。

葉纖塵目光靜靜望著他,仿佛透過這跪地的年輕僧人,看見某一世塵緣碎片。

她忽地輕輕一歎,如寒玉落盞,碎於寂寂。

“癡兒,我忘川一門劍修功法,隻宜女子修習,不傳男弟子,你卻學不了。不過今日在此相會,也算有緣,若你定要隨我修行,按忘川一脈習俗,你可做我義子。”

僧人一聽再度俯首叩拜:

“義母在上,受孩兒一拜,兒自幼修佛,禮法萬經,見千人苦厄。可今日一見義母,才知劍有鋒,佛有相。若此生不能隨侍左右,聽鈴入夢,恐百卷法藏也無所係心。”
葉纖塵眼神一震,隱有微光晃動,卻終歸沉寂如雪。

她沉默了許久,許久,方才開口,語氣竟輕柔三分:

“既如此,你隨我吧。但我從無兒子,亦不識如何為母。”
慧塵伏地,恭聲而呼:

“隻要義母肯收,兒願為香火之子,不求名分,但求侍奉。”
葉纖塵默然一瞬,似是接受。

她目光落於他身側,隨手一指,指尖劍氣如流霜輕轉,刻入地磚,寫下兩個字:

“慧塵”

“你既為吾子,便不再是定慧。從我名中取一塵字,你是慧字輩。慧者,悟道也;”
說完,她終於第一次喚他:

“起來吧,塵兒。”
慧塵心頭一震,跪地長拜,不勝悲喜:

“謝義母賜名,塵兒不敢忘。”

話音未落,滿堂無語,唯餘燈火微搖,雨絲敲窗。

忽有一人自書場案前走出,正是方才那位繪聲繪色、講得天花亂墜的說書人。

他俯身一拜,額貼地磚,語聲哽咽:

“老朽參見葉仙子法駕,適才不識仙真,妄自品評芳名,還請仙子責罰。”

但他這一拜拜下去,待再抬頭時,客棧門前燈影搖曳,煙雨迷濛——

那一僧一尼,竟已無影無蹤。

仿佛自始至終,不過一場夢。

說書人怔立良久,忽而心有所感,心神鼓蕩難抑,緩緩回至案前,取出隨身筆墨,蘸重墨於紙上,一筆一劃,題下:

“癸卯暮春,豔骨傳人現塵緣客棧,一劍定紛亂,一語認親恩。”

他伏案良久,再抬頭時,客棧中一片寂靜。眾人皆似心有敬畏,不敢高聲言語。

當那一行墨字寫就,說書人忽覺心頭一震,沉吟良久,複又執筆,於頁邊添下一句:

“塵緣客棧,宿緣已定。”

旁人問他何意,他不答,隻輕輕歎了口氣。

“當時我隻覺那女子坐在燈下,眉目冷淡,如霜雪凝華,不沾凡塵。可當她開口喚那僧人為‘我兒’時,我竟覺她眉間有一線微光,似春水破冰……”

他望著那三個字——“塵緣客棧”。

喃喃念出聲來,仿佛才忽然明白:

“葉纖塵,慧塵……一個‘塵’字原是她身上一縷未斷之緣。此地名作塵緣,莫非早已注定她將於此,了卻塵世一段因果?”

有人接口:

“是了,是塵緣,是宿緣,是血緣。”

“豔骨菩薩雖坐忘川,卻仍在人間留下一滴法乳、一點慈心、一段塵緣。”

客棧外,雨已停,月色淡白如霜。

塵緣客棧門前的招牌在夜風中輕輕晃動,那“塵緣”二字,在燭光映照下仿佛透出某種冥冥注定的靜意。



第二日,有人在塵緣客棧粉壁上筆走龍蛇題寫一首七律,詩曰:

京渡風輕暮色昏,茶煙一縷隔紅塵。
惡客未語心先動,寶劍曾鳴意已真。
半笠遮顏非避世,一緣如夢不由人。
他年回首孤燈下,始信人間有母恩。
忘川河伯 回複 悄悄話 話音剛落,滿堂忽然仿佛聽見了一縷清脆鈴音,極輕,極短,宛若夢響,若有若無,仿佛從誰的衣袖中微微蕩起。眾人俱是一驚,四下環顧,隻見爐火未動,茶煙微浮,風鈴未響,堂中不過數十客人,誰也沒見誰動作。

說書人自也微怔,幹咳了一聲。

此刻客棧角落,一位鬥笠青衣女子端坐爐旁,靜靜飲茶。神情波瀾不驚。

一名青年僧人座於臨窗之席,身著舊僧袍,眉目清秀,眼神澄澈,雖生得俊美,卻早有一身超脫氣韻。茶水溫潤,他聽得說書人講至“豔骨菩薩七弟子”一節,不禁心中微動。

就在“葉纖塵”三字一出,鈴音蕩起時,慧塵察覺不遠處爐邊那位青衣女子,神情清冷,卻眉目如畫,舉止無聲,唯有那微不可察的氣息,如泉石流淌,又如孤峰寒霜。

目光未及細看,客棧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腳步,緊接著,六名衣衫散亂、酒氣熏天的江湖漢子跌撞而入,嚷道:

“店家!來六壇女兒紅!爺爺們今兒要不醉不歸——”
其中一人忽掃視四周,目光定在那爐邊女子身上,眼前一亮,湊上前笑嘻嘻道:

“喲,好美的小娘子,一個人坐在這,莫非也是來聽說書?不如陪哥哥們喝一杯水酒?”
女子未動,未語,連眉也未挑一下,猶如未聽見。

那漢子見狀,更覺趣味,笑得猥褻:

“怎麽,啞啦?嘖,這皮相,這身段,嘖嘖,就差個笑臉兒了……”
他伸手便欲去碰女子肩頭——

“施主,萬不可無禮。”

一句輕言響起,卻帶三分寒意。說話者正是那青年僧人,他已起身上前,站在女子與群豪之間,合掌低眉,朗聲道:

“佛門護生。幾位醉了,莫要褻瀆清淨之人。”
醉漢聞言大笑:“哪裏來的和尚,管得著麽?再囉嗦,連你一塊兒下酒!”

僧人不怒,隻道:

“施主若知悔,貧僧願為諸位念一段《金剛經》,清酒醒性。”

“放你娘的金剛屁!”

為首之人罵出聲,揮掌便向僧人麵門劈來,旁人也一擁而上。年輕僧人連忙揮拳招架,怎奈寡不敵眾,岌岌可危。

眼見亂象將起——

隻聽得“嗤”地一聲輕響。

未見兵刃出鞘,未聞衣動,六道寒氣已然自六人身側瞬掠而過!

那六名醉漢忽然齊齊一滯,六人手腕,無一不是破裂三分,卻無血溢出,隻有冷風灌體。

爐邊女子終於抬眸,緩緩放下茶盞,摘下鬥笠,竟是一名落發女尼。她身形未動,聲音更冷過霜雪:

“再擾,我便動手了。”

六人麵色驟變,酒意盡散,神色驚恐之下,紛紛抱頭鼠竄,跌撞逃出塵緣客棧。

店中重歸寧靜,隻剩火爐輕響,雨聲如織。

慧塵仍立於原地,愣了三息,連忙低頭一禮:

“方才多謝這位師太出手相助。”

女子未應,隻靜靜抬眼看了他一瞬,那目光冰冷如月,清澈卻無情。

慧塵一怔,心中卻泛起一種久違的觸動。

他緩緩道:

“方才言語莽撞,驚擾清修,還請師太恕罪。敢問法號?”
女子似乎沉默了一息,而後,緩緩啟唇,聲音淡淡:

“無法號,貧尼葉纖塵。”
轟——

這名字如一道雷霆擊入慧塵心湖,他整個人一震,瞬間跪倒於地,驚呼出口:

“竟是……忘川門下,落衣劍仙葉纖塵前輩?!”
葉纖塵未答,隻拂袖而坐,神色冷淡。

慧塵俯首不起,心中悸動如潮,自知仙緣在前,豈容錯過,當即拜倒:“ 請上師收我為徒,侍奉終生!
忘川河伯 回複 悄悄話 第二章 母子塵緣
那說書人正撫掌一笑,話鋒一轉,端起桌前茶水輕呷一口,待得店中鴉雀無聲,方才緩緩開口:

“眾位看官隻道豔骨菩薩孤身證道,殊不知她座下尚有七位弟子,皆是塵緣未盡、情關難破之人。她不收男徒,唯收癡女,七位皆為紅塵中曾傷情、傷身、傷心之人,後隨菩薩修行,化愛為劍,情為道種,合稱——‘忘川七魅劍’。”
客棧裏頓時一陣低語,有人壓低聲音驚歎:“七魅劍?難不成個個都是女仙子?”

說書人放下茶盞,微微一笑,繼續道:

“這七魅之中,大師姐寧靜,號稱‘凝霜劍’,人如其名,貌比冰雪,劍如飛霜。她本是上古望族之後,琴劍雙絕,曾誤入情劫,被負於山盟海誓之人,幾欲投崖,卻被豔骨菩薩所救。其後皈依忘川寺,修《雙峰玉震訣》,劍心不動,號稱劍中女帝。”
“二師姐寧馨,卻是天生國色、性情乖張,曾為一國王妃,終遭國破家亡、愛人背叛,發願斬盡世間薄情之徒。她的劍意最為剛烈,號‘斷情劍’,出手快如閃電,專破人心執念。”
有人問:“那剩下幾位呢?”

說書人笑道:“說來話長——”

“三師姐澹台明珠,乃出身異域皇家,貴為公主,一生養在深宮中,卻癡心於宮外一浪子,終被棄如敝履。她入寺之日,削發斷情,憑一柄流霞劍,演化《乳鈴劍訣》,一劍既出,情魂皆動。”
“四師姐司妙音,原是南疆琴姬,天賦極高,卻因不肯獻身貴族而被斬斷手筋,豔骨菩薩為她接骨重塑,贈她音劍,自此以音為劍,橫絕天下。”
“五師姐沈欺霜,郡王府養女,少年冷豔,被困權謀之中,獨守清白,後以毒破情劫,劍法詭譎妖豔,有‘魅影劍’之稱。”
“六師姐紅鳶,則最為異類,半人半妖,本為妖王之女,一生愛恨交織,修《雙峰玉震訣》‘香渡浮情’,擅惑心之術,亦可渡心。”
這時有人又問:“那第七位呢?”

說書人頓了一下,壓低嗓音道:

“第七位嘛……名喚葉纖塵,乃豔骨菩薩最後收下的一位弟子,據說劍法直逼其師,號稱‘落衣劍仙’。她本是孤女,入世多年斬情無數,最是寡言冷豔,手持銀白素劍,一襲青衣,出劍之時,無聲無息,衣帶飄落,人已灰飛。”
“聽說她是豔骨菩薩親傳的乳鈴劍訣唯一繼承者,身佩雙鈴,鈴動則心破,連妖魔也不敢近身——你若真見她動手……怕是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機會了。”

聽到這裏,茶客們俱都動容,皆感一股說不出的縹緲冷意,自胸中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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