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政壇,瑪喬麗·泰勒·格林(Marjorie Taylor Greene)是一個特別奇葩的政治人物。她原本是健身教練出身,長相很平民,膚色黝黑,若出現在集市上,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媽。後來靠著社交媒體上的驚人言論和無所顧忌的作風,一躍成為國會議員。她的嘴能言善辯,說話不打草稿,手一揮就能掀起一場政治風暴。在這點上,她有點像遠居鄉村的女特朗普。
剛出道時,她是特朗普最忠實的支持者之一,幾乎到了特朗普說什麽她就重複什麽的程度。她當年在特朗普的集會上,穿著星條旗緊身衣,揮舞紅帽子,像個激情四射的啦啦隊長。媒體愛拍她,因為她永遠表情豐富、言語誇張;特朗普也愛她,因為她夠忠誠、夠吵、夠吸睛。
但近來的格林似乎有點變了。她仍然支持特朗普,卻開始抱怨總統身邊那些善於出餿主意的顧問,說是他們讓特朗普“失去了原本的真誠和方向”。她強調,“問題不在特朗普本人,而在他身邊那群想借他上位的家夥。”在共和黨內,沒有人敢批評特朗普,格林也不例外,所以她對特朗普的不滿隻能這樣拐彎抹角地表達,把話說得既像辯護,又暗藏警告。估計敏感的特朗普聽了肯定忍不住多想。
真正讓她重新登上頭條的,是前不久那場關於 Epstein 案受害者的記者會。那天,參加記者會的共和黨議員屈指可數,畢竟這話題深涉特朗普,誰都不想沾。但格林卻一身素裝,陽光明媚地站在受害者隊伍裏,眼神裏帶著一種挑戰和倔強。輪到她發言時,她當場說:我不怕得罪誰。如果受害者們把名單交給我,我就走進國會大廳,當眾念出那些侵犯這些受害者的名字。她們很難做到這事,但是我能!我能為她們做這件事,而且我會為此感到驕傲。這話一出,全場的相機幾乎同時閃光。她沒有閃躲,也沒有顧慮,仿佛真準備好在國會山上引爆一場政治地震。
人們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我感覺,有朝一日那個大人物名單一旦露麵,格林會兌現承諾,將其公布於眾。她確實敢說,也敢幹。她的對手罵她瘋,但她的支持者說:她是真正代表我們的那一個。她經常自稱:我不是政客,我是納稅人的聲音。她說這話時語氣樸實得像在超市門口跟人聊天,但內容卻句句擲地有聲。
最近,她又惹毛了共和黨的上層。黨內正籌劃削減醫療保險預算,為此還造成了政府停擺。格林卻在社交媒體上公開唱反調,要求議長盡快召回國會討論。她說自己成年孩子的醫保費用可能因此上漲。這在共和黨圈子裏幾乎是逆流。在那些隻談財政紀律的男議員中,她顯得格外突兀。她說:我的選民不是億萬富翁,他們需要醫生。這話雖然簡單,卻讓無數普通美國人拍手稱快。
更有意思的是,她對外交問題也開始跑偏。她反對美國繼續支持以色列的軍事行動,認為美國不能再為殺戮埋單;也反對繼續向烏克蘭輸送資金,怒斥那是在把美國人的錢往外國火坑裏扔。這番話直接讓許多同黨同僚氣得摔桌子。有人諷刺她連基本立場都不懂,她卻回敬一句:也許我太懂普通美國人了。
格林的邏輯簡單得近乎土氣:她不信大企業,不信外交官,不信黨內權貴,隻信選她的人。誰要是違背了她的選民利益,她就敢懟。當被記者問及是否害怕惹惱特朗普,她理直氣壯地回答:我隻對我的選民負責,不對任何黨派、任何總統負責。在政治圈這句話近乎自殺,但她偏要說。她似乎天生有種逆骨,越是被警告不要碰的東西,她越要去試試看。
於是,這個原本為特朗普搖旗呐喊的女人,竟然成了共和黨內部的“麻煩製造者”。她一邊喊著“讓美國再次偉大”,一邊指責共和黨“忘了誰才是美國人”;她仍戴著那頂紅帽子,卻在用行動挑戰紅帽子背後的權力結構。
也許她真是個奇葩,但這朵奇葩生長的土壤,正是那個充滿虛偽、口號化的政治花園。她說話直、脾氣硬、不怕得罪人,甚至不怕自己被“取消”。她像個攪局者,也像個拿著擴音喇叭的真信徒,聲音刺耳,卻提醒人們:所謂MAGA,也許早被包裝成了一門生意。
有人笑她是“國會裏的鄉村女英雄”,講話像一場真人秀。她的發音帶著南方腔調,語氣裏常帶幾分倔強和甜氣,就像一杯兌了威士忌的可樂,既刺激,又帶點滑稽。她會在鏡頭前用拳頭敲桌子,說自己是人民的聲音,下一秒又會微笑著說:特朗普的心是好的,隻是被壞人圍著。聽上去幾乎像是家庭倫理劇的對白。
可不管別人怎麽笑她,她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她喜歡這種與眾不同的感覺,甚至樂在其中。她曾說:他們說我惹事,我就惹給他們看。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姿態,讓她在共和黨裏既是麻煩,也是一種奇觀。她像一麵鏡子,映出黨內許多人不敢說的話,也正是那些關於權力、利益、和忠誠界限的尷尬。
她依然戴著那頂紅帽子,依然在每次集會上高喊讓美國再次偉大,隻是那聲音裏多了一點我行我素的成分。她還沒有真正背離特朗普,但她已經學會了在跟隨中保持一點距離。對她來說,忠誠不是沉默,支持也不意味著失語。
或許,這就是她最大的奇葩之處。她既能在政治的鐵幕裏做個攪局者,又能在笑聲中說出幾句真話。有人罵她瘋,有人誇她勇,她自己倒像沒聽見似的,依舊揮著手,笑得像一個贏了吵架的頑童。
2025.10.9 於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