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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又是《起由詩學淺論之聯想》二:哲人的俘虜

(2025-05-02 09:55:06) 下一個

自序
《一》
哲學最重要的機理和法度也即本質內涵,是一個思維及這個思維體係推展演繹的邏輯性。任何具有這種邏輯性的學理都可以歸類於或被稱之為哲學。

《二》
當社會取得新一波的進步,普世思維開始新的輪轉,哲學呈現出致命疏漏破綻的時刻,舊的哲學或其體係,即或不是被埋滅,也會被突破、被崩潰、被合乎發展地生生取代。
馬克思正是在這樣的曆史條件下,對黑格爾的哲學體係進行了思辨、突破和重建。

《三》
他,一個在兩座陡峭山崖間、搖晃的索橋上嘖嘖走奇的思想者,因為我們迷離昏盹的自我意識,俘虜了千千萬萬個本來可以更為優秀的文化的和思想的,新人。
---- 今又是語

所有人類文明各個時期的各類大師中,有兩位是我無法也同時是自願不去走得太近的。

第二位:具有完整意識、堅定自我、不據名利撕扯的哲學、文學、戲劇大師

讓.保羅.薩特
Jean Paul Sartre
(6/21/1905-4/15/1980)
 

薩特的出生比普希金略晚,歐洲依然動蕩。僅有的短暫和平很快也被德普英奧俄法的槍劍以及隨後的希特勒德國鐵軍碾至粉碎。於是,無論所處何國境遇怎樣,薩特有著與普希金類似的苦痛與思考。這也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的意識取向和這個取向之中的行為過程。

早年,薩特就追溯哲學。他的學習過程一如常人,開始在眾多偉大哲學家的文典裏獲取學識建立思想,尋找與惑的答案;並試圖找到自我的位置,以致能夠站在清醒理智的新高度,從多種方麵揭示出因為19世紀末人文意識被歐洲爭霸的混亂攪亂了的人文精神之所在。

在我,薩特也有他無法控製尷尬和苦痛。他生於法國一個普通家庭,作為不經眼的氣象兵參加過對德戰爭,被俘虜過又因為“眼部殘疾”不可能是軍人之由被重獲自由。他心裏懂得戰爭的特質,並憎恨所謂正當理由裝裹的一切血肉戮殺。由此,他讚美蘇聯,關心中國,同情古巴,反對法國對阿爾及利亞自由運動的武裝幹涉,譴責蘇聯入侵捷克斯洛伐克---成了歐洲為數不多的、信奉社會主義的思想大師。

事實是,薩特的哲學最根本的社會狀態下的情由有這樣一個偉人難以擺脫的情節:傷痛和屈辱:薩特文學和哲學萌芽綻放時,法國已在戰爭中被德國“雞奸”,這是哲學家不願涉及卻無法回避的事實。於是,他的哲學乃至文學,受製於那樣的時代背景和這個背景的許可,多少變得“畸形”。當時,整個法國乃至歐洲的人文精神和文化態勢不可避免地受製於戰爭結果,薩特隻能“務實”,於是他也不可能一如先前提到過的柏拉圖、斯巴達克斯那樣,具有穿越代時的偉大。然而,這是一種無可厚非的時代局限,認清這個局限,對我們重新敬仰薩特這樣的文學哲學大師是極有幫助的。不這樣去認識這樣的偉人,我們依然會錯誤地以為薩特能穿越時空成為我們今天哲學和文學無極的樣板並以這樣的樣板套製我們當代的文學哲學乃至其他。

他不能也沒有像亞裏士多德和柏拉圖有著那樣的曆史地位,不是曆史沒有或憐惜多發出已經完製的桂冠,而是薩特作為人文之文人選擇了主義---存在的虛無和社會主義。於是作為非純文主義者,將自己染了色複又丟進了那架龐大無情的由貪婪政治策謀的戰爭絞肉機裏:一切變得血肉模糊,難分難辯!

薩特的學習和理論生成和發展一直在哲學文學乃至劇台編劇過程中來回翻尋;在人與神,存在和虛無、在生命價值和戰爭必然、在左與右、對與錯之間抓狂;在純與非純文主義的激流中博力。他不斷地堅持在人與神的存在與否的關係上,文辭學和邏輯論、意識和思維以及所有一切的個人信仰上著意突破;試圖通過筆和自身投入的戰鬥,建設18世紀人文思想輝煌後的輝煌。他對各種為獨立自由民族解放的努力一如既往地讚頌,不辭勞苦地奔忙。對他來說,一個文學家也好哲學家也罷,最重要的是用行動對自己的學說、理想和人文之新大同作實際講演和論證。

薩特,作為有史以來唯一拒絕任何國家機構獎項,包括諾貝爾文學獎的理由讓我感佩終身。於是,薩特是比較更偉大的,因為他蔑視名利,因為他投身了社會實踐。

他,到底是因為投身社會實踐於是應該更加偉大,還是因為選擇了主義由而不能穿越時代偉大至更長遠,我想這是後人難以辯明的交錯,而這個交錯陪伴了薩特的整個人生。

曆史也見證了這一切,哲學家被定格。

在我,薩特最偉大貢奉之哲學和文理,以1943年的哲學論著《存在和虛無》為最,1944年的舞台劇《密室》為髓。前者,精辟的演說了存在到意識到內容到思想到表現的種種語論;後者則對人的關係和這一關係的思維方式做了反向考論(具體細節可去網上查對閱覽)。

薩特文學,尤其是哲學,所涉及深,繞題多費了些筆墨也隻能是略顯一角,且不在我的論述要點範圍裏,就此簡述,打住。

麵對自己的哲學思維本質哲人自身又是如何看待解釋的呢?他在美國一家雜誌寫過一片哲學雜談中曾經說:“我想創造一種炒雞蛋,期望它能表達存在的虛無。但到燒成,它卻並非如此,隻飄散出一股奶酪味。我眼睜睜地看著盤子裏的它,而它卻不回答我。我試著把它端到黑暗裏去吃,但這一點兒也沒用。馬爾羅(薩特同時代的法國作家)建議我在裏麵加辣椒粉。”這段話語非常生動精確地表述了薩特哲學的就裏---盡管哲人已經站在了歐洲乃至世界新秩序的顛峰,依舊無法擺脫社會及社會問題的種種思考給他帶來的困惑。

上個世紀80年代初期,薩特和他的哲學思想進入中國。無數從文化斷崖裂壁下爬逃出來的人們開始如饑似渴地攀讀此類破枝冒綠的進口叢書,薩特無疑是這些重要引進裏極其重要的一位。然而,中國當時無論在思想還是在人文主義及其精神認識方麵匱乏如洗---中國文化和文化思想如無堤之岸,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衝擊。在那樣的條件和情況下,無數的人沒有能夠做到從薩特理論的精髓中找到自身乃至民族的本位,開始遊離至一塊巨大的浮冰上,貪婪地做著自由的呼吸;複如疲憊至極的思想學徒,恭恭敬敬地跌坐在哲人光輝下,任自由之人文精神從頭上呼嘯而過。千千萬萬的人就這樣,在匆忙和迷離中撞進了偉人的思苑裏,做了那份光輝和精神的俘虜。走出來重獲自由的僅是當初那些少數異常“前衛”的精神鬥士。

薩特文學的和舞台戲劇的機理和法度受益於偉人哲學的高拔變得精強。它們有著魔一樣的感染力,進入的不僅僅是人的思維還能融入人的骨髓,再生出眾多肌體強壯精神僵萎的文化新人。很多實例表明,走在薩特哲光裏完全精神離失的人,或被侵入心肺骨髓隻剩唇舌機巧的人再也找不回自己,遊魂般地於存在和虛無、意識和方法間踟躕夢囈。

也有例外的。

美國中文網站上來過一位出生四川,目前生活在京城的詩人及畫家,叫“語默”。語默是我非常鍾愛尊崇的,姑且說,年輕的詩人。他的詩與畫有著非常高的獨立悟性,即個性化了的清醒智慧。曾經在評論上對他說,感謝你沒有成為薩特的俘虜。非常地憐惜惋惜,因為他走了。我想他應該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於是成了好事。

我們呢?剩下的諸多呢?

別了,哲人薩特!我不願意被你攪渾顛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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