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月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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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龍山時代》012雲夢城邦

(2025-10-31 14:11:04) 下一個

輕紗般的晨霧籠罩著蒼翠的山林,濕潤的空氣裏混雜著泥土和腐草的氣息。

這裏是夏水東岸的蒼梧之野。在自然河汊分隔而成的高地上,一片新搭建的茅屋錯落有致。幾處炊煙正嫋嫋升起,與晨霧交織,融為一體。

泰民氏的新聚落已經初具規模。

天剛蒙蒙亮,漁叔早已起身,他分派出去采摘的幾隊族人也已經出發了。

此刻他正拎著魚竿走在水邊,最小的兒子舟提著兩支竹編的大筐跟在身後。漁叔身材精瘦,常年的風吹日曬讓他的皮膚黝黑粗糙。他穿著一件鹿皮短褂,腰間的麻繩上掛著幾枚骨鉤。這個時節,山林裏的野果正熟,河湖裏的魚群肥美,對於初到此地安家、食物緊缺的泰民氏人來說,這些都是大地的饋贈。

眼看著天氣一天天轉涼,必須為即將到來的寒冬儲藏足夠的食物。可是采摘的野菜和野果遠不如稻米耐存放,捕獲的魚和獵物也需要大量的鹽巴醃製才能保存。想到這些愁心事,漁叔不禁輕輕歎了口氣,轉頭望向身後的河灘,那裏隱約可見老族尹正帶著族人在開墾燒荒。

沒有了稻叔,老族尹親自擔起農長老的職責。

河灘上的草木和藤蔓剛被火燒過,一片焦黑。精壯的後生們正在用耒耜【lei3si4】翻開泥土,用石斧砍斷殘留的樹根。人們的臉上和衣服上沾滿了泥水和煙灰,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和淤泥混合的獨特氣味。老族尹拄著木杖,彎腰拾起一塊泥土,在手中撚碎,“真是肥土啊,來年定能長出好稻子。"

一個年輕的族人抬起頭,抹了把汗:"族尹大人,您看,這樹根又深又強韌,石斧都砍缺口哩。”

在水網縱橫的原始濕地帶開荒,僅憑著木製、骨製和石製的工具,其艱難程度超乎想象。但這又是必須完成的任務,否則就會錯過來年的農時,整個氏族的生存將麵臨更大的挑戰。

另一邊的山腳下,新的斜式陶窯也正按照陶叔的設想在依托山坡搭建。

因為不能再去大澤之南的瓠山,陶叔指派族人去林中大規模伐木燒炭的同時,不得不重新勘察尋找製作硬陶所需的各種陶土和輔料。因為失去了羽和稻叔,陶叔一直沒能走出心中的陰霾,而且,當初他曾提出用硬陶換食物的設想,雖然後來老族尹和漁叔幾人都沒有再提起,但陶叔卻始終記在心上。若是不能盡快燒製出優質的硬陶,拿什麽與其他部族換糧食呢?

“陶叔,您看這黏土…… ”年輕人抱著一筐黏土走過來,額上滿是汗珠。

陶叔伸手抓起一把黏土,在指間細細揉搓,又湊到鼻尖聞了聞,這才點了點頭,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太陽爬上了東麵的九嶷山,晨霧也漸漸散去。忽然水邊有大群的水鳥驚起,它們扇動著翅膀呼嘯而去,引得河灘上忙碌的人們抬頭觀看。

“船!來了幾條大船!”

不知是哪個眼尖的族人先喊了起來。

老族尹抬頭一看,幾條雙體大船正從夏水轉入東邊的河汊,向著聚落駛來。

陶叔也聞訊趕來,兩人一同趕到岸邊。隻見打頭的船上,立著兩個人。一個魁梧漢子,滿頭烏發束成了披散的發辮,身著大紅披風,正向岸上招手。在那人身邊,是一位身穿青色雲紋巫袍的清瘦老者,須發皆白,腰懸一個大葫蘆,手拄巫杖。

兩人正是赤望大巫南和靈山大巫凡。

原來,這是靈山開明氏去往夏地的貿易船隊,路上正巧遇上了來訪的大巫南。

泰民氏移民蒼梧之後首度相逢,幾人都是百感交集。四人在岸邊寒暄片刻,老族尹和陶叔便忙著將兩位大巫請進了寨子。

泰民氏人巧妙地利用河汊作為天然的屏障,把家園建在了一處三麵臨水的高地上。在朝向山林的東麵,族人在高地的基礎上築起了半圓形的夯土牆基,牆基之上的寨牆是用粗大的原木建成。寨子大門朝東,兩側立著刻有日出山尖紋飾的木柱。進了門是一片廣場,廣場西麵已經建起了一間寬敞大屋,顯然就是族人議事的場所了。大屋茅草覆頂,木骨泥牆,雖顯簡樸,卻處處規整,透著新生的氣息。

“這寨子建得紮實,真是占了個風水寶地啊!哈哈哈。”大巫南環顧四周,爽朗的笑聲裏充滿了自信和得意,“泰民氏落腳此地,往後就是我赤望聯盟的人了。眼下還有什麽難處,兩位但說無妨。”

大巫南的話說得讓老族尹和陶叔心裏倍感溫暖,老族尹誠懇地說道:“大巫南說得是,多虧了赤望聯盟的收留,我們泰民氏感激不盡。”

“說得是啊!要不是靈山大巫當時的驅疫治病,讓族人能行動如初,可就耽誤大事哩。”陶叔也在一旁點頭附和著。

“哦?靈山通神的醫藥之能誰人不知,隻是這次師叔祖出手驅病之舉,陶長老不說,小子還不知道哩!”剛剛大咧咧坐下的大巫南聞言,不由得轉過頭來,看向大巫凡的眼神中不免又多了一分敬意。

“天道如此,天意如此,陶長老莫再提了。”大巫凡微笑著擺了擺手,溫和的表情淡如春水。

說話間,漁叔也來了,幾名泰民氏女子端來了米酒。

酒盛入質地細密的黑色硬陶碗中,散發著沁人的醇香。幾人端起酒碗,二巫先以指蘸酒,向地麵彈灑少許,以示敬奉神明之儀,然後一飲而盡。大巫南隨即讚歎道:“真是好酒!可惜上次陶長老送的酒已經喝完了。”

“既然大巫喜歡,再送兩罐就是了。”老族尹笑笑,放下陶碗,用粗糙的手掌抹了把嘴,輕歎一聲,神色也變得略顯凝重起來,“唉,說到這米酒,不瞞兩位大巫,今年咱們族裏就不能再釀了。”

“族尹大人此話怎講?”大巫南連忙放下了酒碗,身體微微前傾,關切地問道。

“災年缺糧,又剛剛舉族遷至此地,一切從頭做起。大巫也看到了,這蒼梧之野本沒有耕種過的水田,四周都是生地,拓荒艱難啊!”老族尹又歎息了一聲,皺紋深刻的臉上現出憂慮的神色,“眼下最擔心的是能不能趕上明年的農時,族裏的存糧人吃都不夠哩,哪裏還有剩的來釀酒?”

大巫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拿起麵前的硬陶碗仔細端詳了一番,轉向陶叔說道:“此事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咱們赤望聯盟裏有這麽多部落,就本巫看來,陶長老若能拿出這等的硬陶…… 不怕換不到糧食。”

“大巫…… 可惜族裏現有的硬陶不多了,如今,伐樹、燒炭、建窯、勘察陶土都要從頭做起,怕是還要些時日…… ”

陶叔沒想到大巫南的話正說到了自己心坎上,本想一口答應下來,隻是他為人做事一向持重,從不把話說滿。但如此良機近在眼前,若不趁勢應承下來,心中又萬分不甘,嘴上不免糾結遲疑起來。

“是啊,現在是最艱難的時候。”大巫南當然知道泰民氏的難處,他的目光在屋內掃過,注意到這間偌大的議事大屋從地麵、到牆壁、再到門窗,很多內部尚未整飭,按理來說這大屋還不能算是完工呢。

“這裏山林水澤遍布,該是打獵捕魚的好地方,不知道捕獲如何?”一直沒出聲的大巫凡忽然問道。

“大巫說得正是,”這時,漁叔插進來道,“上天賜福,這裏林中走獸,水中遊魚,隻是魚鮮野味醃製了才好保存,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大量的鹽巴。”

大巫南與大巫凡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笑道:“有師叔祖在此,這不是難事。不如這樣吧:你們需要的鹽巴開明氏的船上就有,來路上我正巧和師叔祖商量過,鹽巴可以先給你們用。陶長老的陶窯要盡快開起來,本巫可以從赤望成派些製陶好匠人來相助,製出硬陶來就不愁換糧食了。”

“是啊,我們船隊載的就是丹砂和鹽巴,運去夏地不如拿出些與你們急用,還省了路上勞頓。”大巫凡笑著說道。

“那真是太感謝了。”漁叔忙不迭地謝道。

老族尹聽聞大巫南要派陶匠來泰民氏,心中一動,連忙斟酌著字句說道:“感謝兩位大巫相助,鹽巴確實是我們急需,製陶的幫手倒是不必了。”

“族尹大人莫要推辭。”大巫南雙眼直視著老族尹,語氣頗為堅定,“水災剛後,到處都缺糧,到了來年青黃不接的時候誰又知道會是個什麽狀況!咱們越快出陶越好,多一個幫手多一份力氣哩!”

老族尹一時難再推辭,他避開大巫南的目光,同陶叔地對視了一眼。

陶叔自然明白老族尹的顧慮,不過他更清楚自己這燒陶的手藝,其中的訣竅可不是跟在旁邊看看就能掌握的,讓赤望派幾個匠人來倒也無妨,總不能現在就硬要駁了大巫南的麵子。想到這裏,他泰然點頭道:“就依大巫說的,以後還要請大巫和赤望多多關照我們泰民氏。”

“那是當然。”大巫南語氣誠懇,鄭重地點頭說道。

“那…… 本巫的鹽巴以後怎麽還呢?”在一旁一直笑而不語的大巫凡適時插進來說道,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大巫南也笑了,說道:“借鹽巴哪有不還的道理。我先命人送些糧食來,等泰民氏來年有了收成再還。請族尹大人到時候繼續釀酒,來還師叔祖的鹽巴。如何?"

“好,本巫沒吃虧,一言為定!哈哈哈哈。”大巫凡撫掌大笑,笑聲洪亮而暢快。

“好,一言為定!”老族尹的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陽光透過門窗照進來,琥珀色的米酒在碗中蕩漾。

大屋中幾人端起酒碗,諸多的憂慮和困擾似乎都在那硬陶酒碗輕輕相碰的一刻,隨之化解,煙消雲散了。
 

事情商定之後,大巫南順流南下,返回赤望。大巫凡的船隊則繼續逆流北上,前往夏地進行貿易。

船行夏水之上,大巫凡立在船頭,望著兩岸茂密的山林。

參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纏繞如巨蟒,林間不時傳來猿啼鳥鳴,處處一派原始而生機盎然的景象。蒼梧之野,夏水兩岸,這兒是屬於山地獵民的世界,他們是傳說中九黎人的後裔,是叢林裏最優秀的獵手、是山野間最強健的武士。沿著水邊,大巫凡偶爾注意到,有些高大的樹木上刻著醒目的神秘符號,那是山林氏族標記領地的方式。

船隊轉過一個河灣,前方突然傳來哭喊和打鬥的聲音。

舉目望去,隻見東岸有一處河汊,三條大木筏正匆忙離開岸邊。木筏上隻有少許簡陋的家當,有的人在拚命劃槳,大部分卻是老幼和女子,在朝著岸邊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河汊水邊的爛泥地上,一個魁梧的漢子正在被幾個獵民圍攻,水中還另有兩人在奮力遊向駛離岸邊的木筏。岸上林邊的坡地上,一處營火還在冒著縷縷青煙,幾個老弱婦孺和受傷的男人已經被一群獵民控製住。顯然,他們和木筏上的人們是一起的。那些獵民身材健壯,皮膚黝黑,身上繪著紋身,手持石矛和弓箭,顯然就出自當地的山林部落。

看到大巫凡的船隊,那三條木筏慌忙轉向船隊這邊靠來。

再看那泥地上的漢子,此時已經被逼到了水邊,正在做最後的抵抗。他揮舞著一條長大的竹矛,身上已有多處見血,但仍舊悍勇異常。泥地濕滑,圍攻他的幾個獵民站立不穩,這才讓那漢子勉力支撐到這會兒。

忽然,木筏上的人們發出一陣驚呼,隻見那群獵民中走出一個高大的黑衣人,手挽一張近人高的超大木弓。他隻向水邊打鬥處瞄了一眼,便抬手一箭射去。“錚”的一聲響,箭矢破空而出,那揮舞竹矛的漢子身形一頓,瞬間脖頸已被一箭射穿,人直直地向後倒入渾濁的泥水中。

木筏上的人們頓時失聲,接著變成了一片嚎哭。

此刻,水中的兩人已經遊到了木筏邊,是一個年輕男子和一個女子。那男人用力托住女人爬上了木筏,然後自己扒著木筏邊緣剛爬到半截。隻聽得遠處岸上又是一聲弓弦響,羽箭激射而來。在木筏上人們的驚呼聲中,那支羽箭劃過一個弧線,直插入了那男子的背心。

“萬…… ”

剛上木筏的年輕女子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撲上去死命抓那水中的男子。但那男子已無力地鬆開了手,沉入水中,隻留下一縷血絲在河麵上湧起,擴散開來。

岸上的黑衣人從容淡定地收起了大弓,看也不看水中的木筏和哭喊的人們,冷冷地轉身而去。那一群獵民們則連拖帶拽地押著抓獲的人們,緊隨那黑衣人,很快便消失在茂密的林中。隻留下隱隱的哭號聲在林間回蕩。

大巫凡的船隊與三條木筏靠在了一起。

此時,那中箭的男子已經被人七手八腳地從水中撈起,拖上木筏,很明顯,人已經斷氣了。看著那年輕女子抱著死者哭得傷心欲絕,木筏上的眾人皆黯然無語,神色淒惶。他們有的茫然地望著東岸那一片狼藉的營地和親人被掠走的方向,似乎還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有的看著死者,回想起那黑衣獵民駭人的射術,仍不免心有餘悸。

從木筏上人們的口中得知,他們來自雲夢澤西岸一個小部族。因為連年的水災,加上大氏族的欺淩,他們失去了土地,聚落徹底散了。這幾家人本想順著水路遠走夏地,不料船行到這裏,靠岸休息時突然遇襲。獲救的女子叫茱,那個死在船邊的萬便是她丈夫,岸邊泥地上戰至最後的漢子是原來氏族裏的長老。在一邊倒的戰鬥中,為了掩護老弱婦幼逃上木筏,這幾家的男人們大多被殺或受傷之後被掠走,正像大巫凡船隊看到的那樣。

茱停止了哭泣,她抬起頭,兩眼發直,清秀的臉上神情麻木、茫然。她散亂的頭發打著綹。濕透的衣裙緊貼在身上,混合著泥水、淚水和血水,早看不出原色。木筏上其他人也多是衣衫襤褸,麵帶饑色,身邊隻有幾個草袋子和破破爛爛的麻布包裹,外加上幾支小陶罐,這些就是他們剩下的全部家當了。失去壯年男人,去夏地闖蕩安家顯然已不可能了,可回頭哪裏才是容身之地呢!

木筏上隻剩下老人、婦女和未成年的孩子,意外的打擊讓他們一時六神無主。得知眼前的老者就是著名的靈山大巫,對這些大難臨頭的人們來說,這無異於即將溺斃之人抓住了岸邊的稻草,墜入深井之時望見了頭頂上那一點光明。眾人一起跪在木筏上,眼巴巴地望著大巫凡,又開始號哭不止:

“大巫救命啊!”

“救救我們吧…… ”

大巫凡心中大為不忍,他俯身船邊,溫聲勸道:“大家莫哭,莫哭啦,唉!總要尋個去處哩。”

茱抬起淚眼,看了看身旁的族人,幾近絕望地哀求道:“回大巫的話,我們…… 我們已無處可去了。求求大巫,給我們指一條生路吧!”

“我們回不去了…… ”

“大巫指條生路吧!”

緊隨著茱的哀求,一時間,木筏上人們的哭聲反而更添了幾分淒涼。

大巫凡無法再勸,他沉思片刻,望向南方的來路說道:“若依本巫來看,你們不如向南,去投蒼梧之野的泰民氏人吧。”

“泰民氏?小女不知大巫說的泰民氏在哪裏…… ”女茱怯生生地問道,她的身體還在微微發抖。

大巫凡抬手南指回道:“那泰民氏的寨子離這裏不到半天的航程,去那裏總比你們去夏地或回頭要好些。再說,你們從泰民氏派人到這裏也近些,可以慢慢打探被掠走族人的下落。”

“我們聽大巫的,隻是不知他們肯不肯收留我們。”

女茱的手仍舊緊張不安地絞著濕透的衣角,似乎那剛剛看到的一線生機下一刻就會從手邊滑走。

大巫凡想了想說道,“嗯,這樣,他們和本巫略有交情,讓我的弟子帶你們去吧。”說著,他回頭招呼了身後一名弟子,吩咐道,“你帶茱和她的族人去投泰民氏,見到族尹大人就說:本巫從夏地回來時再去拜訪,到時候必有重謝。”

“謝大巫救命!”

“大巫大恩大德啊!”

“天佑大巫!”

女茱和族人們紛紛哭著拜謝。

這些可憐的人們失去了親人和家園,但總算有了一線生機。大巫凡命人取來一些食物和草藥分送給木筏上的人們,又讓弟子帶上去泰民氏的禮物,這才揮手放幾條木筏順流南下了。

船隊繼續北行。

一路上又遇到了不少北上的船隻,除去少數是大氏族來往貿易的,大部分反而是從雲夢去往夏地的零散移民。人們傳說夏地地廣人稀,沙土容易開墾,最重要的是沒有水患。這些船隻各式各樣,有簡陋的木筏、竹筏,也有較為考究的獨木舟,上麵都堆滿了家當,載著窮困的人們對北方夏地的憧憬。

大巫凡站立船頭,任河風拂動他灰白的須發。

船隊這次的目的地就是夏地的淯汭之邑,滄浪有吉氏的水城。目睹了這些年來越來越多的南人北上,大巫凡心中不免湧起一陣莫名的感慨:這流水就如同逝去的時光,永不停歇;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恰似水中的浮萍,隨波逐流,卻又無時無刻不在頑強地尋找著生根之處。

就像這片蒼梧之野,既有新生的希望,也有無情的掠奪。那淯汭之北的夏地究竟是怎樣的呢?

還有那北人口中常提起的狂暴大河,裏麵真的有能飛升的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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