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樂·春雨瀟瀟》
文/懷德
柳風杏雨,沐得春如許。
雛燕呢喃來又去,若縷若絲連注。
堂階長滿苔痕,叮咚直到黃昏。
柳眼皆含珠淚,這目盡攬巫雲。
二
清寒料峭,酥雨迎春渺。
溪水含情煙縹去,潤綻芳菲誰曉?
叮咚悄震回廊,拂麵盡是花香。
欲問東君來處,夢幻仙境故鄉。
三
月圓還缺,忍見長亭一別。
春雨瀟瀟滋嫩葉,潤物鶯啼歡悅。
風吹碧落鉛雲,薔薇盛掩柴門。
從此桃夭紅豔,點綴胥浦黃昏。
四
風吹雨注,簷詠噴珠句。
夢幻浮雲來還去,勾起春思無數。
欲暮薄霧如紗,閑坐獨酌茗茶。
遠眺長堤十裏,楊柳曼舞上下
春天從不是良善之輩。它風流輕佻,腳踏四季,哄得萬物心醉,卻從不曾真心。它送來鶯歌燕舞,讓人誤以為可以托付終身,轉眼卻翻臉無情,攜著落紅、暮雨、斷腸人,一去不返。馮延巳在“春未老,風細柳斜斜”裏信了,誰知“別後不知君遠近”;歐陽修在“淚眼問花花不語”中追問真心,卻隻見落英繽紛;張先在“雲破月來花弄影”裏誤認深情,到頭來不過是春天的一場調笑。
更毒的是,春天從未許下真正的溫柔。它明裏是草長鶯飛,暗地卻春寒料峭,風刀霜劍。它讓人卸下冬日的戒備,又在夜雨敲窗、曉風殘月中冷冷一擊。白居易看透它,歎道:“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它讓花開得越盛,死得越狠,讓人心生歡喜,也叫人看清世態無常。
春天哪裏是希望?它是風月場上的老手,撩撥人心,吊足胃口,卻從不肯久留。等到夏日逼近,它拂袖而去,留下風月債,任人黯然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