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愛的女人10(zt)-A
(2006-09-23 19:5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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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飛蛾撲火
1
寧子、我和小慧聚會的那天,小慧提到了櫻桃的書。
她說下個月就可以見書。我問她書寫得怎麽樣?這次我是真的關心她。
小慧並沒有看書,她說這本書已交給別的編輯,她不想管櫻桃的事。
“其實櫻桃這人也挺可憐的,她一個人闖北京也不容易。”我替她說話。
“誰在北京都不容易,瑞君,我看你比她可憐。”寧子說我。
“是啊,瑞君,你就管你自己吧,那個櫻桃一點兒不用你替她操心。”小慧也說我。
隻有我知道櫻桃的苦難,可這個苦難我實在說不出口。
同樣是畫中的女人,可我對池原的了解遠不如她。僅僅是一場一年的戀愛,又怎能比得
了多年沒完沒了的糾扯?就連池原身邊捕風捉影的女人我都沒有猜測的資本。
那次聚會本來寧子是主角,我卻沒頭沒腦地談論櫻桃。我同情櫻桃,就像同情我自己。
我們愛上同一個人,又一同被他傷。這個戲劇性的輪回,隻有我最清楚其中的苦澀。同
樣知情的那個負心人,他都不會懂。
那一餐我情緒低落得沒有任何食欲。我不想在聚會上談論我的失戀。我佯裝堅強,卻又
偽裝得不徹底。就在聽到小慧要結婚的消息時,我終於繃不住地落淚。大學時的好友都
紛紛結婚,一直被小慧稱為賢妻良母的我,卻與婚姻隔著深淺萬丈。
我把聚會弄得不歡而散,沒有池原的日子,我成了一具行屍走肉,隻有空空的軀殼,沒
有心。
2
那天下班,沒有任何思想鬥爭我就去了那裏。那個愛情失落的地方,曾經讓我受傷流血
的地方。好了傷疤忘了痛。我倔強地仍要飛蛾撲火。
身體裏有個靈魂驅使我走向那裏,我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門鈴聲打在四壁,沒有任何回應。不請自來的我,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厄運。
可我不甘心,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幹脆拾階而坐,我要與他比耐性。
就這樣坐在池原每天踏過的台階上,即使等到睡著了也不怕,他總不能從我的身上跨越
,他總會看到我的。我想著那個場景,池原輕輕扶我起來,攬我入懷,疼惜地看著我,
我們一同回家……
整個人陷入一種迷離的夢幻。直到一個聲音把我喚醒:
“瑞君,怎麽是你?”
是池原,那張千思縈繞的麵孔鍍著一層淡淡的月光白,我胸口猛得一窒,差點落下淚
來。
“我……正好路過這兒,所以順便來看看你。”我自己站起來,池原並沒有扶我。
“可我待會兒就要出去,晚上有點事。”池原禮貌地看著我,那目光一片渙散。
我心涼了半截,我忍著,“你約的幾點,我們就聊一小會兒?”
“那你等一下,我換件衣服就出來。”
池原沒有邀我進門,我想像的場景簡直就是個笑話。
我聽到自己的冷笑,自己嘲笑自己。可這樣我仍不想走,已經為愛放棄自尊了,還有什
麽怕失去的?
池原換了一身西裝出來,那帥氣的樣子令我崩潰。
“我們去車裏聊一會兒吧,順便我送你回家。”
“好。”
我像隻溫順的小貓,心裏有個地方軟軟的,酸酸的。我挺直了背脊,不讓自己落淚。
來到了一輛銀色的奧迪車前,我看著池原把車牌按上,竟然是軍牌。
“你剛買的車?”我坐了進去,有些吃驚。
“噢,是朋友借我開的,我這幾天辦駕照,要去通縣,老得用車。我以前那個駕照過期
了。我現在沒本,開軍車最安全。所以這車牌就怕偷,隻敢開的時候裝上。朋友的車給
人丟了不合適。”
從來不知道池原有這麽有錢的朋友,可我還是不問了,我隻關心池原對我的愛。
“最近還畫畫嗎?”仿佛那個畫畫的池原就會愛我。
“不怎麽畫了,最近好多事要辦,比較忙。”
“重拾畫筆好不好?你答應過要為我再畫一幅的。”我看著池原的側麵,那硬朗的線條
,仍然對我有著致命吸引力。
“……那得看時間,最近真的挺忙的。”
一陣靜默。
連客套話,池原都不想為我說了。
“你還好吧?平時多出去走動,別總在家待著,你可以找你的朋友逛逛街,你不是喜歡
看畫展嗎,可以約你的朋友一起去。”
池原竟然安排起我的業餘生活,可沒有他的生活安排什麽都是無趣。
“我隻看你的畫展,別人的我也不關心。”想起自己為池原辦的那場畫展,心由酸到痛
,淚已在眼眶裏打轉,我別過頭掩飾。
“瑞君——別這樣。”
我知道池原在看我,可我不敢與他對視。淚已把我的臉弄花,一定醜陋無比。
“瑞君,忘了我吧。我不能給你幸福的。”
池原握住我的一隻手,這一握,令我神魂俱痛。
“我忘不掉你,池原,我真的做不到……”我慟哭絕望的臉向池原撲過去。我已決定飛
蛾撲火了,我不怕粉身碎骨。
“瑞君,你那麽好,我真的配不上你……”
“我不許你這麽說,池原,我愛你!”
池原鬆開了我的肩膀,抹去我的淚,他換了一種表情,內斂而深邃。
“瑞君,不是你不好,是我的問題。”
“什麽問題?”
“其實很早我就發現我們不太合適。一直我想找個機會跟你說清楚,可每次見你,我又
不忍心。你太脆弱,太善良,我……實在不忍心開口。”
“我們有什麽不合適?”我爭辯。
“瑞君,其實……你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是,剛開始接觸你的時候我很喜歡你,可後
來我就不喜歡了。你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
什麽?我不置信地睨過去,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我惱了。
“每個男人都有喜歡的類型,這個不能強求的。”
“那你到底喜歡什麽類型?!”明明知道這樣的發問隻會令自己更受傷,可還要問,我
分明是拿著針刺向自己的胸口。
“我喜歡豐滿的屁股大的女人,你……太瘦了,屁股太小了,胸也不大……”
“池原!”我真想一巴掌扇過去,可我沒有力氣,“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是。”
“那你早幹嗎了?你認識我第一天我屁股就這麽小!”
“我以前光被你的臉蛋吸引了,沒注意身材,後來才發現……”
“你就能因為這個放棄一個女孩?!”
“是。每個男人喜歡的類型不一樣,也可能就有人喜歡像你這種屁股小的,而我就喜歡
豐滿的,做起來才有感覺……而且我們那方麵也不是很和諧。我是男人,我……”
“別說了!”我尖厲地喊出來,那聲音穿過窗玻璃,把路人都嚇到。
“瑞君,你別激動行嗎,我送你回去吧,我……”
打開車門,我摔門而出。
池原沒有喊我,我隻聽到汽車絕塵而去,留下一個蒼白的我。
我仰天長歎,又哭又笑。
我回想池原說話的樣子,他那麽溫和,沒有一絲霸道。就像一個功力深厚的習武者,打
人時看不到血,隻會內傷。沒有傷口的傷最致命,因為它無醫可尋。
池原,為什麽?為什麽要說出這麽傷害我的話?為什麽會變這樣?為什麽?!
那種痛不欲生、萬念俱灰的感覺,多年後都令我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