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五：初一的麵

爸媽：

大年初一星期六，早、午飯一起吃。“三十兒的餃子初一的麵”，我也按規矩做了五色長壽麵，先撈兩碗獻老先人。看倆姑娘小心翼翼端著獻飯的樣子，一下子想起自己七八歲上，端著獻飯從廚房到正房去：正房的門檻兒高，雙手端著碗，要保證一碗滾湯的麵不灑出來還是有點兒難度的。獻完飯，磕完頭，還得倒退三步才能往外走。現在，她們不會磕頭，隻鞠躬了。

吃完午飯就開始忙：下午學生要來包餃子。去了四個店才買好了需要的東西，回家還沒下車，老大的一個朋友已經來了。正好指揮她倆給我幫忙：鋪桌布，放刀叉，擺筷子，準備紙碗、紙巾、紙杯、水，洗水果，集中花花草草挪地方。我則開始準備餡兒，一葷一素。

給老美準備飯有很多忌諱：首先，各種堅果絕對不能用，什麽花生、鬆子兒、核桃、杏仁一律杜絕，唯一可保留的是芝麻，還得再三聲明。其次，葷菜隻能用雞肉，因為很多學生不吃豬肉、海鮮、貝類，甚至雞蛋。再次，不能隻有葷，因為有人吃素。我再三小心，結果開飯的時候有人問：“王老師，菜裏放了蘑菇嗎？我不能吃的。”——這我哪知道？！兩種餃子餡兒一個放了香菇，一個放了王子菇。可憐的她就隻能吃壽司、紅豆餅、芝麻餅、蔥油餅、包子、油條什麽的了。

我常常說老美吃的可憐，很多美味是不能吃的，今天的飯桌上除了主食還是主食，菜隻有一葷一素：葷的是夫妻肺片，素的是什錦烤麩。主要是給我的一位朋友準備的，她喜歡這兩道菜，也不過敏。

好在學生聚在一起就是為了好玩兒，嘻嘻哈哈擠做一堆，包的餃子陷兒少的像餛飩，樣子更是五花八門，煮破了那是正常。壽司倒還像模像樣，能切成塊。看電影也是，二十來個人，沙發、椅子一定是不夠坐的，他們就地一躺，你枕著我的腿，他靠著她的背，也不知道看進去了多少，反正唧唧呱呱就沒停說話。來的學生有帶吃食的，有帶零食、甜點的，還有三個送花的，最特別的一個送我一小瓶醋。嗬嗬。

等把他們都送走，收拾整齊，才發現自己居然沒吃什麽，也沒胃口吃什麽餃子包子餅。就和老三一起，把中午剩下的麵熱了熱，加上獻飯，添了點自己煮的醋，湯湯水水的，吃得倒還舒服。

小時候，也不知真的假的，大人總讓小孩子把獻飯分了吃，說是沾點福氣。今年的獻飯，倆孩子每人隻吃了一兩口，剩下的都讓我吃了——老三嫌晾了一天，麵太硬。希望新年裏福氣滿滿，一切順心。

爸媽，再次給你們拜年。願新的一年裏平安，健康，快樂！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