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正文

石奉山的民國歲月(40)

(2019-07-05 09:13:12) 下一個

何庭一睜眼麵前站著倆人,他就想站起來,使了下勁動不了,低頭一看被捆上了,心中暗叫不好,不管是警探還是土匪,這是要完。
大個那位先開口:“先生,你是走親戚的還是跑買賣的,怎麽跑這條道上來了?”喲,這人還挺客氣,客氣歸客氣,這還捆著呢。
何庭一琢磨想撒謊糊弄過去不容易,一會兒一搜身把金佛搜出來可怎麽辦。想到這眼珠一轉:“大爺,我是一夥計,東家差我進城辦點事,走累了歇會兒,我可是好人,別綁我呀。”那小個說:“哦,跑腿的夥計,懷裏揣的什麽東西?”
一聽這話何庭知道完了,捆住自己是為金佛呀,可到底是要搶還是當賊贓繳獲看不出來。要是遇上胡子,那就舍財,要是遇上警探,舍了財也未必脫身。
“大爺,真是不敢跟您扯謊,我們東家有件東西讓我給城內古玩街送去,我帶了件玩意兒。”那兩個人對視一眼,大個的又問:“你們東家住哪個莊哪個屯,姓什麽叫什麽,家裏人丁幾口,養的是公子還是小姐?”
這話一問何庭知道徹底完了,敢問這麽細說明這二位方圓幾十裏準是門清,自己沒坐馬車而是徒步,要是把來處說遠了蒙不過去,還恐怕惹惱二人害了性命。
何庭低頭不語,小人子道:“大哥,這人不像科郎,看樣是傷了攢子了,咱們得替天行道。”二人說的江湖黑話,何庭明白,科郎就是莊家人,傷攢子是說做了缺德事,這是遇上胡子了。
大個上前一步從何庭懷裏掏出那布包,放地下打開。小個子把駁殼槍端起來警戒周圍,布包一開大個子叫了聲好,把那張銀票拿起來看了一眼揣進兜裏,又把金佛包好拎在手中。小個子一看是大買賣,樂的合不攏嘴,說道:”人走時氣馬走膘,今兒該著咱們哥們露臉。”二人說完要走,何庭可不幹了。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二位得亮個萬兒吧。”哎呀,這二位沒想到何庭會還敢問這話,意思是說搶我東西可以,你得告訴我是誰搶的,回頭我找人跟你們要。
小個子一聽怒了,問大個子要不要做了何庭,大個子搖頭,說取財可以害命大當家的不樂意。小個子把槍收好,走到何庭跟前:“韋向天韋大爺聽說過嗎,找的起就來吧。”說完二人一溜小跑沒影了。
何庭捆在樹上動彈不得,真巴不得來兩隻狼把自己啃了。怎麽就這麽倒黴,在哪睡覺不好,偏偏在這睡著了。

大頭二頭吃飽喝足才想起來鐵鷹怎麽還沒回來,二頭說會不會跑了,大頭搖頭:“吃飯的家什壓這呢,跑不了。”又等了一會兒還不見鐵鷹回來開始著急,飯館老板看這倆傻子還在這等,過來道:“二位,算命是吃張口飯的,他嘴沒壓這去哪都餓不著,對嗎。”老板點撥完這句哥倆才明白,鐵鷹真的跑了。
鐵鷹為什麽要跑他倆弄不明白,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怎麽放著金佛卻不要了,分明就是傻。鐵鷹丟了金佛,哥倆丟了一百大洋,比較起來自己損失的少,想到這倒也不太上火。拿上鐵鷹的家什,回幫會找朱八去了。

石奉山跟媳婦返回奉天城,文珊回家等著,怕文瀾過來撲空。奉山直奔泰峰茶館,找王老好打聽最近有沒有什麽離奇的事件。
王老好什麽都沒聽說,恰好艾捕頭路過,王老好便把他請了進來。
奉山見艾捕頭也沒什麽可以敘的舊,直接問他最近可否看見文瀾,艾捕頭說沒見過。奉山又問城裏有沒有發生大案,艾捕頭還是搖頭,最後石奉山徑直告訴艾捕頭,文瀾帶著家裏的東西進到城裏,現在不知所蹤,家裏擔心他被歹人所害,望艾捕頭幫忙留意,假若看見文瀾把他留住,再通知自己,家裏人都急壞了。
艾捕頭跟王老好都答應幫奉山留意,奉山謝過二位又到別地方找尋去了。

鐵鷹在山神廟遇見文瀾,文瀾把金佛被盜這事一說,氣的鐵鷹直拍大腿。鐵鷹恨自己貪圖白使喚大頭二頭哥倆那一百大洋,不用他倆的錢就不用背著他倆,那麽範六爺過來看東西那天就能成交,也是怪自己貪心想借刀殺人霸占金佛,到頭來竹籃打水,自己也淪落到亡命荒野。
兩個人沒法猜出來何庭往哪跑了,鐵鷹讓文瀾回城報案,說什麽文瀾也不答應。鐵鷹暗中盤算,八成金佛不是好道來的,追問再三,文瀾才說了實話,鐵鷹聽了卻不以為然,無主的墓穴多的是,自己不說誰知道是挖出來的,文家是富戶,說是自己家的也有人信,你文瀾倒是跑什麽呀。
文瀾說自己害怕,上回倒騰煙土把自己嚇的落了病了。鐵鷹不愛聽那段,告訴文瀾不用怕,還得回去報官。鐵鷹是算自己的小帳,文瀾不回去露頭自己騙幫會這帳早晚得算,有文瀾在前麵頂著,自己的罪責就輕了。
兩個人出了山神廟,順原路回奉天城。走了幾步鐵鷹停步,在路邊撿了三塊石頭,文瀾問他要做什麽,鐵鷹說今天法術在身,卦特別靈,得算算偷盜金佛之人身處何處。
文瀾心說鐵鷹算的還真準,他算一下沒準真能抓到何庭。鐵鷹禱告一番,拋起石塊,石塊一落,看清正反麵,掐指一算,又看看太陽的方位,拉著文瀾繞到一條小路回奔奉天。

石奉山沒找到文瀾,也沒打聽到消息,回到家裏跟媳婦一說,文珊也明白偌大個奉天城找個人不容易,說文瀾要是出了什麽事肯定會來找咱們,咱們在家等著就是,說完又去給觀世音菩薩上了三注香。

轉過天來奉山沒出門,本來想去城裏古玩街看看,既然文瀾拿了家裏的鎏金佛,那肯定是要賣,有沒有下家不知道,或者說又還賭債,想問明白在哪賣的的確很難。
呆了一天,傍晚上的時候有人敲打院門,文珊出去把門打開是倆男子,說找奉山有話。奉山出去一看並不認識,那兩人說是朱八爺的夥計,有點事想請石奉山過去一趟。
奉山一聽這話心裏一驚,至從卸職後與幫會再無瓜葛,今日差人來找自己能是什麽事呢。跟文珊打了個招呼,奉山跟著來人出發,在胡同口有兩輛洋車,這三人分頭坐上,胡同口還有兩人在那守著,石奉山眉頭一皺,這是要等人尋仇的架勢,莫非文瀾又惹事了。
洋車到城裏草藥堂停下,那兩人領著奉山到了後院。後院有間廳堂,朱八爺正在裏麵等著呢。
奉山給朱八見禮,說有什麽事敞開了說,不用客氣。朱八也是爽快人,把發生的事就跟奉山說了。

原來大頭二頭哥倆回來找朱八報信兒,說被鐵鷹騙了一百大洋。朱八知道這哥倆腦子不夠用,讓他們把事說詳細點。這哥倆就把鐵鷹讓他倆出錢倒騰金佛的事說了一遍,最後說拿著金佛那人跑了,他們倆那一百大洋也沒了,既然自己出錢入股,那金佛至少有自己一半,現在是雞飛蛋打啥都沒了。
哥倆說的語無倫次,朱八沒太聽明白,問他倆這事可有見證,大頭說古玩街聚雅軒的馮掌櫃知道,還有範六爺給做的保。朱八哪認識什麽範六爺,立刻差人去聚雅軒問問,這倆傻子別被人作局騙了。
跑腿的人回來說確實有這麽件事,牽頭的人是鐵鷹,確實是尊金佛,買賣沒成,說是被個債主子卷跑了。朱八這才問哥倆債主子是誰,二頭說是石奉山的小舅子文瀾,此言一出朱八有點糊塗了。鐵鷹欠文瀾的錢,把金佛壓在文瀾那,賣東西的時候文瀾不跟著去,大頭二頭還搭進去一百大洋做押金,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朱八知道鐵鷹詭詐,這幾個人一定是讓他騙了。鐵鷹什麽家底朱八知道,他哪來的金佛,這裏麵一定另有隱情。但大頭二頭的錢搭進去了,那金佛就與幫會有關,到不是說幫會想霸占金佛,騙幫會的錢絕對不行,這才派人請石奉山過來問個清楚,又加派了人手守候,文瀾一露麵就地按住帶回幫會再說。
石奉山聽完心裏琢磨,這事不對勁啊,文瀾從家拿走的鎏金佛,那是他自己家的,怎麽又成了鐵鷹押他那的,再者說文瀾幾個月沒進奉天城,他跟鐵鷹哪來的欠帳,鐵鷹窮的家徒四壁,幾代下來也沒聽說有什麽金佛,就算二人有帳,怎麽還把幫會這哥倆扯進來了,這都哪跟哪啊。
這事端的蹊蹺,石奉山實話實說,告訴朱八沒見過文瀾,文瀾也沒來過家裏,這事透著太多誤會,望朱老板明察,文瀾得罪過幫會,料想再不敢做什麽冒犯的事,咱們兩頭找,不管誰找到都通個氣,文瀾要是犯錯我石奉山擔著。
說完拿了張一百大洋的銀票,想還那哥倆的賬,大頭二頭一看錢有人還自然高興,伸手要接,朱八瞪了他們一眼:“石先生,事還沒弄明白這錢也不該你還,幫會入了股那就是買賣,卷幫會的錢那是做夢,就算他躲耗子洞裏我們也能把他揪出來。”
石奉山暗罵文瀾,惹誰不好你又惹幫會,人家一百大洋就入股你那金佛,看樣金佛不歸人家你是性命 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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