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正文

奉天範城隍(30)

(2018-07-15 00:49:58) 下一個

六爺經過那一大段院牆後就到了幾所房子跟前,果然有家是麵館,推門進去喊了店家來碗麵,店家還和六爺墨跡什麽你是要寬條的還是細條的雞湯的還是老湯的,六爺氣的腎疼,就一碗麵哪這麽多廢話,店家看他不高興聽口音還是外地人就不問了。片刻麵端了上來,六爺稀哩呼嚕就吃個精光,連碗裏的湯都喝了。擦了擦嘴問道:“我這是寬條還是細條?“店主答:‘‘你這是中條。“六爺合計這可有意思了,還他娘有中條,又問:“還有什麽條?“店主答:“還有短條,韭葉,刀削......“六爺趕緊說你打住,想想今天還沒喝酒就問有沒有酒,店主拿出來一壺酒,又端上來一盤熏脊骨。六爺高興了,這兩樣喝酒有點意思,酒落了肚話也多了:“我說這位兄弟,這地是什麽所在,這樣荒涼,您這有生意嗎?“那店主在遠離六爺的椅子上坐下:“這地名叫北大營離城裏遠著呢,白天還有些食客,晚上就很少了,在這的生意也就是對付糊口。“六爺聞聽知道店主實在就又接著問:“我來您這的時候經過一個大院,院牆高聳,還有角樓炮台那是誰家的院落,北平城也沒有這麽氣派的宅子。“店主一聽樂了:“這位大哥你是外地人吧,是真不知道這地方是幹啥地。“六爺接了句:“幹啥地?“店主聽他學話也不氣惱接著說:“那是兵營,東北軍的北大營啊。“
六爺不解,什麽北大營沒聽說過:“裏麵住的大兵?“店主點頭,“住了多少?“六爺問,“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店主答“一到中午我這店裏都下不去腳,有點官銜的常來吃,晚上不行,不讓出來。“六爺心中一顫,這院子裏居然住了上萬的士兵,路經的時候居然靜的出奇,看來軍紀嚴整:“住了這麽多人您可就沒說實話了,每人吃您一碗麵您都比聚賓樓掌櫃的賺的多。“店主笑了:“這位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大多人出不來,有休假的和出外辦差的兵才能在外麵吃飯,別人出來那要挨罰。“六爺點頭稱是,喝光了酒吃淨了肉起身回貨場。外麵雪下的漸大,風夾著雪吹的睜不開眼,六爺半側著身頂風前行。行至北大營處忽然前麵有光亮隱隱,又走了幾步聽到有人大喝:“站住!舉手!“六爺知道這不是查夜的就是劫道的,立馬舉手,眯起眼睛努力看清前方狀況。
但見得幾個士兵手拿電筒把他圍上了,也不問話有個兵上來搜身,摸了半天沒發現有異才問到:“大半夜的在這轉悠什麽?“六爺覺得危險不大就放下心:“軍爺,我回商行貨場啊,我在那當差。“幾個兵互相對視了一下,一個說道:“你叫我們什麽?軍爺?“六爺答:“是呀,軍爺。“看看哥幾個不知道自己哪叫錯了,那士兵說:“都管我們叫長官,你管我們叫軍爺,你還是北平府的口音,是不是奸細?“六爺一聽壞菜,這要是被當奸細拿了城隍老爺也救不了自己,連忙解釋:“我真是洋行夥計,不信,不信,不信......“一時居然想不出誰能證明,幾個大兵就研究要不要把他抓回去,六爺情急:“哎,軍爺,趙安趙副官你們認識吧,少帥的貼身副官。“幾個兵一聽他提趙安便不再商量,又問到道:“你怎麽認識他?“六爺一聽有門:“我是他二姨夫呀。“說完這句就有兵拉槍栓,六爺暗叫不好,那兵又道:“敢冒充趙副官家親戚,還是二姨夫,你小子膽可真不小,捆了帶回去。“六爺心中叫苦,這門親戚怎麽也有不管用的時候。
有倆兵把六爺五花大綁押解進了北大營,其他士兵繼續巡邏,進了一間營房有個當班的問怎麽回事,倆兵就把經過講了一便遍,當班的看六爺還算體麵就問道:“沒聽說過趙副官有個二姨夫,你是哪個二姨夫?“六爺沒法說清自己這個沒過門的二姨夫是怎麽檔子事,急的渾身難受。當班的看了眼牆上的掛鍾,時間指向八點,自言自語道:“這個點都還沒睡,我問問。“又看看六爺:“你要是扯謊,當院就崩了。“六爺心說快問吧,當班的抄起電話搖了過去,一會接通了,他馬上來了個立正:“趙副官,卑職今拿到奸細一名,該人謊稱是長官的親戚,卑職特向您證實,若有假話就地槍決。“靜了會當班的又接著道:“他,他說是長官的二姨夫!“旁邊倆兵在偷笑。東北人最恨別人冒充什麽姐夫,姨夫,姑父,這是占本家女眷便宜,聽到這話除了玩命沒別的選擇,所以當班的聽六爺冒充姨夫知道這不是找便宜,應該真有些關聯,這才想著打電話問問。又講了幾句,當班的讓六爺接電話,這六爺好像拿到了免試死金牌兩步就奔了過去,身上的繩子還沒解開拿不了電話,當班的努下嘴士兵們就上去給鬆了綁。六爺抄起電話第一句就是安子,我是範六啊,對麵趙安好生奇怪,這六爺怎麽會跑北大營去:“六爺,你怎麽跑那去了,行了,把電話給韓連長吧,明天來餅店聊聊。“六爺如同大赦連連點頭,電話交還當班的,當班的說了幾個“是”電話就撂了。

回身對六爺說:“二姨夫,誤會了,誤會了,您請回吧。“六爺一聽放他走連忙抱拳作揖千恩萬謝,跌跌撞撞回了貨場。躺在床上才合計明白為什麽晚上街麵無人,那叫軍事重地豈可隨意溜達,尹長寬這小子把倉庫設這是不是腦子壞了,這要是三天兩頭被查還怎麽做生意,五十塊大洋不好賺,琢磨琢磨開始後悔接了這差事,被窩又冷,那碗麵也消化差不多,暗自哀歎命運不濟。
第二天起來去小飯堂造了三個飯團,一碗醬湯,半盤子鹹菜,就算難吃死也不能被東北軍槍打死,回頭趙安還得說他挺大歲數總惹事。吃罷早飯上二樓辦公室,小李小王早就到了,三人各自坐在自己辦公桌那也不說話,六爺疲倦坐那打盹這一上午算是熬過去了,午飯沒吃早上吃多了,用屋裏的電話打給尹長寬問問今天有沒有事,沒事的話進城回餅店瞧瞧,尹社長準了假,六爺出貨場叫了洋車奔往北市場。急著回去一是想念父女二人,二是最近夥食太差,來盤熏肉才能解饞,三是趙安得問問他怎麽跑北大營去了。車至餅店門口看店門沒開,窗戶上的窗板也沒卸下來,感覺蹊蹺,推門進了店內冷冷清清,剛要喊人卻看見柳綿從後麵轉了出來雙眼通紅,六爺知道出了事,連忙追問。
這才引出一段李掌櫃重疾 命難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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