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故事 (十四) —— 生理課

兒子在初中時就有生理課，他接觸到一點生理常識，似懂非懂，沒有細琢磨過。高中的生理課就不同了，盡管講的仍然是一些膚淺的生理知識，可他學得很認真，每次上完課後帶一大堆疑問回家來問我。我一一作答後，他的問題更多了。

其實生理學是生物科學的一個分支，是以機體的基本生命活動、各個組成部分的功能以及功能表現的物理和化學本質作為研究對象的一門複雜學科。即使是簡單的生理現象，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講清楚的。

學了生理課，他發現人體就像一部複雜的機器，由無數大大小小零件組成，在大腦控製中心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精密準確地運轉著，好神奇啊！一度他對這部機器發生了濃厚的興趣。

首先，在九年級大學預修（Advanced Placement）課程中選了生物學。學了該課後，把細胞的結構和功能搞清楚了，沒想到人體這部大機器是由一個個在顯微鏡下才能看見的小圓點（細胞）組成的。

其次，在九年級結束的那個暑假，他和另一位同學一起，申請了哈佛（Harvard）大學暑期班的神經細胞生物學，作為另一門大學預修課程。哈佛大學接受了他們的申請，兒子還獲得這門課程的全額獎學金。經過兩個多月的努力學習，雙雙收獲了“A”的好成績，他們似乎在探討生命的奧秘又近了一步。

再次，在十年級做科學課題時，他與另兩位同學一起，選擇了“基因突變的追蹤”為研究題目。他們在網上查閱了近年有關文獻，我家的黑白打印機為他們打印這些資料，到後來都打不出字了。他們認真閱讀了在手的每一篇文章，不能說都讀懂了，不過，他們的論文還是寫得不錯，三人都獲得了“A”的好分數。通過做課題寫論文，他把男女性別的基因差異弄得一清二楚。

 

“生命是從哪裏來的？我是從哪裏來的？”兒子突然冒裏冒失地問了我一句。

生命的起源現在仍然是一個謎，從古到今的臆測和假說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我回答不了這個天一樣大的問題。

“地球上的生命從何而來仍在探索中，”我回答道，“至於你嘛，當然是我生的了！”

“我知道你生了我，老師講了：一個精子與一個卵子結合，形成一個胚胎，胚胎在母體的子宮裏長成胎兒，出生後就是小孩了，”他翹著小嘴呱嘰呱嘰地一口氣說了這麽多。

“哦，懂得還真不少，生理課上學的？”我笑著誇了他一下。

他聽見我讚了一句，得意地笑了一笑說：“對啊，我也是從一個胚胎來的，對不對？”

“當然，”我又對他說：“孩子都是父母愛情的結晶。”

“愛情？我懂，就是兩個人抱在一起接吻，”他不加思索地回應我。

愛情可不是簡單的接吻。它是人與人之間的一種強烈的依戀、親近、向往、無私的情感。愛情包括情愛和性愛兩部分，情愛是精神上的相通，性愛是身體上的接觸。先有情愛，後有性愛，所以孩子是父母愛情的收獲嘛。

看他的眼神發愣，好像越聽越糊塗了。

 

“那同性戀夫婦的孩子也是父母愛情的結晶嗎？”他突然問我。

“這 ...”我被他問住了。

同性戀夫婦有情愛，也有性愛，隻是不能收獲孩子。不過，他們可以通過體外受精、請人代孕或領養孩子等以延伸愛情，現代科學技術把現實生活中的諸多不能而變成了可能。所以，他們的孩子也是父母愛情的結晶。

同性戀以及他們的婚姻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同性戀指隻對同性產生情愛和性愛的人，廣義包括女同性戀（Lesbian）、男同性戀（Gay）、雙性戀（Bisexual）和跨性別者（Transgender），簡稱LGBT。有研究表明，這種性取向是由於基因在轉錄過程中出了差異所致，他們通常在12歲到50歲不同時期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約占全球人口的3% － 7%。

由於國度的特點、種族的習俗、宗教的影響、文化的差別、世俗的偏見等，LGBT經曆了甚至還在承受著不為常人所理解的苦難人生。在美國曾把他們列為精神心理疾病範疇，經過長期診治的結果表明，發現這種性取向是無法矯正而改變的，沒有治愈一例LGBT，隨之而來的是輟學、失業、吸毒、染上愛滋病、犯罪、自殺等惡劣行為緊緊地困擾著這個群體。終於美國精神醫學學會和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把LGBT從精神心理疾病中刪除，還他們清白與公正。

到目前為止，我們麻州等美國的幾個州、加拿大的安大略湖省和哥倫比亞省、以及歐州很多國家尊重LGBT性取向，允許同性結婚。盡管如此，全球還有很多地方，LGBT仍然步履維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在有些國家如果承認或被發現，將被判處死刑。

在列克星敦（Lexington）高中，有LGBT俱樂部，每周有一次活動，參加的學生中有LGBT、家屬（LGBT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支持者。兒子是堅定的LGBT 支持者，在他的鼓動下，跟著他去參加過兩次。這裏有老師進行生理上的教育和心理上的疏導，並呼籲社會消除對LGBT的歧視、焦慮和恐懼。他們與其他孩子沒什麽兩樣，天真爛漫, 純潔無瑕，呼吸著自由的空氣，享受著溫暖的陽光，海闊從魚躍，天空任鳥飛。

 

美國是多種族的移民國家，有很多人因為各種原因（如宗教等）一生吃素，一點肉都不沾，包括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裏遊的以及各種幼仔及禽卵等雞鴨魚肉。兒子從小喜歡動物，不願殺生。小時候他聽我和母親的，不挑食，蔬菜和肉食通吃。長大一點後就有自己的想法了，在吃素朋友的影響下，他也不吃肉了。

“兒子，這不行啊，你長期不吃肉，會生病的。”我試圖阻止他。

“媽媽，你放心，我製定了早中晚的飲食清單，保證營養豐富，” 接著他滔滔不絕地大講他吃素的計劃和不吃肉的好處。

我越聽越聽不下去了，他的計劃全是菜呀果的；所謂好處也是無稽之談。

我認真地對他說：“你正處於身體發育期，需要食物提供豐盛的蛋白質，你不吃肉，怎麽補充？”

“我吃豆腐，有大量的植物蛋白質，”他很自信地說。

我不遺餘力地勸說他：“植物蛋白質不同於動物蛋白質，不能完全供應人體的需要；再說吃入大量的植物蛋白質，會增加腎髒的負擔，... ”

“你嚇唬我的，我不信，”他喜眉笑眼地打斷了我的話，不聽我說教，轉身回他的屋裏看書去了。

 “你別危言聳聽了，兒大不由娘，你管不了啦，由他去吧，”母親搖搖頭對我說。

我聽了母親的話，沒有與他糾纏不休，自我安慰地想：他會明白的。

真的有一天，他突然對我說：“媽媽，我要開始吃雞鴨魚肉、牛奶、雞蛋等，隻是不吃豬、牛、羊等紅肉。” 

“哦！那好啊，”我有些吃驚，然後問他：“為什麽改變主意了？”

“組成人體蛋白質的氨基酸有二十種，有八種氨基酸身體不能合成，需要從含動物蛋白質的食物中獲得，”他解釋道。

這生理課沒白學，懂得還真多。人體蛋白質確實是由二十種氨基酸組成，就是必需、半必需和非必需三類氨基酸。必需氨基酸有八種，包括甲硫、纈、賴、異亮、苯丙、亮、色、蘇氨酸，必需通過吃動物蛋白質來補充。半必需氨基酸有二種，指精和組氨酸，需要從食物中攝取一部分，人體自身能合成一部分。非必需氨基酸有十餘種，人體可以自身合成。

“這就對了吧，民以食為天，該吃該喝不能馬虎，身體健康是最重要的，”我笑著對他說。

他也樂嗬嗬地對我說：“這下您和姥姥放心了吧，我今天就要吃您做的麻辣雞塊。”

（圖片攝於兒子讀就的高中）

(修改於2018年8月20日從原創發表在: https://mp.weixin.qq.com/s/UaU4LHsxH54ojWHLB1e2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