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單身一樣生活】第十三章 情敵
當我睜開朦朧的雙眼，赫然發現，床前注視我的並不是甜蜜的愛人，而是麵色冰冷的千葉墨。
她就那麽麵無表情地，甚至帶著點嘲諷地看著床上一絲不掛的我，毫無防備的我。
我打著冷戰，一把抓過床單，遮住身體。“怎麽是你？”我訥訥地，沒來由地虛弱。
千葉墨直接坐在我淩亂的床上，挺秀的鼻尖幾乎要撞到我的臉。“萬九出去辦事。是他讓我進來的。”
宿醉的大腦從一團漿糊中掙紮著爬出來，突然開始瘋狂地運轉，我。。。昨晚。。。和萬九？？？我一下子懵了。
千葉墨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仿佛自言自語，“我本來是想找你去海邊散步，沒想到，開門的，居然是萬九！而你還在床上熟睡，像個無辜的孩子。他一定是完全不知道，我對他的喜歡，居然還放我進來，讓我陪著你，等他回來。”
“聿，你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啊？”千葉墨逼近我，令我不得不麵對她質問的目光。“你有丈夫！有情人！為什麽還要萬九？”
“我沒有。。。”昨晚喝進胃裏的酒，突然燃燒起來，在身體裏燥熱膨脹，瘋狂地從眼裏迸發出來。我怎麽解釋呢？我沒法解釋。一直以來淤積在心的痛苦，被她羞辱的火柴瞬間燃爆。“我沒有！！！！”我大聲地叫出來，眼淚嗆進氣管，我開始劇烈地咳嗽，嘔吐。
千葉墨似乎被嚇到了，呆呆地一動不動。
“我愛清揚，可是卻無法再忍受和他一起生活。這20年，我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我也說不清楚。我愛祝知壹，這愛和對清揚的愛，完全不一樣。它更像是一種對我自己的顧影自憐，它兀自靜靜生長，並沒有搶占，掠奪或傷害。我離開清揚，並不是因為祝知壹。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和任何其他人都沒有關係！”我用被單捂住臉，試圖抑製滾滾而下的熱淚。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一夜之間，就從一個溫良恭儉讓的賢妻良母，變成了背叛愛人與朋友的蕩婦？
“關於萬九，我真的很抱歉！昨晚我很難受，喝了不少酒，他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我。。。”一陣眩暈，我一頭栽倒。
千葉墨“哎呦”一聲，一把扶住我，任我倒在她柔軟的懷裏。“你不必道歉的。感情的事，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我雖然喜歡他，但他不知情，也並不是我的什麽人啊。”
“我當然有錯。他對我來說，幾乎就是個陌生人。我不認識他，不了解他，更談不上喜歡他，愛他。可我。。。”我實在無法解釋自己反常的行為，又羞又急，臉漲得通紅。
“聿，你是自由的！”千葉墨在我耳邊打斷，溫柔但堅定，“沒有什麽可以審判你。你的身體，你的感情，你的思想，你的心，都是自由的。”
我突然愣住了，“我是自由的？我不需要為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為懺悔? ”世界一下子顛倒了。道德在坍塌的神殿角落，翻著白眼。
眼前突然閃現出昨晚濃情蜜意的片段，我必須承認，內心裏，我是喜歡那個男人的。而昨晚，是我很久以來，最淋漓盡致的一場性愛。和清揚，和祝知壹，都沒有過的那種快樂，自由的快樂。
“去洗個澡，我們去海邊散步。”千葉墨將睡衣扔到床上，看著仍舊麵帶愧色地我，她突然笑起來。
“傻瓜！我沒事！”她重新拾起睡衣，披在我身上，臉色溫和了許多，“萬九選了你，你接受了，早上太突然，我真的有點接受不了。其實，對於我來說，男人一直都是裝飾品而已，沒那麽重要。”
我默默地去洗澡，對著鏡子把身體擦幹，發現頸間，鎖骨處皆是星星點點的愛痕。趕緊從衣櫃裏找出一條絲巾遮住，千葉墨在身後瞥見，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我臉色緋紅，一言不發地跟著她，從公寓下樓，走到海邊去。
“你和你丈夫，不怎麽親熱吧？ ”千葉墨挽住我的手臂，語氣自然。
我有些尷尬，想了想，點了點頭，“我們幾乎都沒有時間在一起。他太忙了。”
“你和你的那個什麽情人，也沒有過吧 ？”她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調侃甚至調皮。
我嗔怒地拍了她一下，眼光黯淡傷感，“他的心理壓力很大，我們一直都隻是精神上的相交。上次去銀湖，他 以為我為了他而離婚，所以。。。但我拒絕了他。最後那天晚上，我去找他了，我們相擁而眠，一夜無事。”
“不是吧？他不是有病吧 ？抱著你睡了一晚上，居然什麽也沒做？”千葉墨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你不明白。他這種人，是精神超越肉體的，或者說，是束縛肉體的。其實，我們兩個是一種人，他比我更強烈些吧。他身體裏，其實每一刻都在征戰。道德和感情，責任與自我。他其實是個禁欲主義者。”我心理突然意識到，多多少少，他對自己的克製，傷害了我的感情。他對我的有所保留，也直接導致了我對他的希望破滅。
“所以，你昨晚和萬九在一切，就再正常不過了。”她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 女人是需要被愛的。我沒想到，你表麵上有丈夫和情人，實際上是一片荒原啊。”
“千葉。。。”我突然意識到，第一次居然和外人討論自己的隱私，這也太讓人難為情了。
“男女之愛，一定要通過肉體來表達和溝通啊。沒有了這重要的部分，那就是殘缺的，不健康的愛情。是一種折磨和摧殘！”千葉墨一口氣說完，拉住我的手，“聿，你不要再自責了。放棄你那些虛偽的條框和枷鎖吧，人隻需要對自己負責，要自然健康快樂地生活！”
我望著她，內心百感交集。我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唯一痛惜我的人，居然是我的情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