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單身一樣生活】 第三章 一天 （聿洛硯）
（中）
剛上高速，車載藍牙響起，我掃了一眼來電號碼，是學校辦公室！
“您好，請問是艾裏奧特。慕的母親，洛硯聿嗎？這裏是喬治郡高中辦公室，我是馬裏奧校長。”
“您好，馬裏奧校長，我是聿。”
“聿女士，關於艾裏奧特，他今天上午和同學發生了衝突，肢體衝突。我想，您如果方便的話，是否可以來學校一趟。”
錘子直接從擋風玻璃敲進來，世界四分五裂。
” 有孩子受傷嗎？“我盡量控製著方向盤和自己的聲音。
“哦，沒有那麽嚴重。衝突被及時製止了。”
“好的，馬裏奧校長，我現在去往醫院的高速上，艾裏奧特祖父突發急病，剛剛經曆手術，我完成探望，就會去學校見您。”
“哦，這樣，很抱歉。希望老人家無礙。好的，我會在辦公室等您的。您不必著急，安全第一。”
“謝謝您的理解。待會見。”
掛掉電話，我發現已經錯過了去醫院的高速出口，隻好在下一個出口下去，再繞回來。
一片白色的，冷。
抱著婆婆仍舊有些瑟瑟發抖的肩頭，透過玻璃，望著重症病房中，渾身插滿管子，帶著氧氣麵罩的公公，我有些恍惚，頭疼欲裂。清揚。。。你在哪裏啊。。。
得知孫子在學校惹了禍，腫著眼睛的婆婆催我離開。我出去幫她買了些外賣食物和熱茶，醫院cafeteria的東西他們吃不慣。電話找了兩個朋友過來幫忙陪著老太太，我匆匆開車，趕往學校。快到了，才想起來自己從早晨到現在，下午兩點鍾，滴水未進。
敲門走進校長室，我看見艾裏奧特坐在隔壁的觀察室，臉上有些淤青，表情憤怒。
“您好。聿女士，艾裏奧特的祖父怎麽樣了？”馬裏奧校長禮貌地招呼。
“謝謝您，老人家已經脫離了危險，一切都在好轉。”我深吸了一口氣，全身心麵對眼前的麻煩。
“艾裏奧特的性格，您應該很了解，這件事是如何發生的呢？”我盡量讓自己不去看觀察室的窗口。
“是這樣，運動課上，幾個同學和路易發生了衝突，他們圍攻了他，艾裏奧特認為這不公平，他試圖停止這種圍攻，但是隨後也被攻擊了，他就動手了。”校長平靜而公平地描述，帶著遺憾和同情的語氣。
“那麽說，他是為了阻止BULLY,保護同學，才和對方發生肢體衝突的？”我的心裏突然有點疼。
“是這樣的。”校長笑了笑，“但是，聿女士，我們學校校規是不允許打架鬥毆的。您知道。”
我點點頭。
“所以，艾裏奧特也會和其他參與的男孩子一起，受到校規的處罰。”校長的表情更柔和了，“我希望您能理解。”
我收起微笑，”不，我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校長臉色變了變，繼續保持禮貌的溫和，“我們需要一視同仁。他畢竟動了手。你知道，小夥子是跆拳道紅帶了，出手不輕。他應該吸取教訓，懂得如何控製自己。”
我盯著校長蔚藍色的眼睛，“學校教育孩子們公正，友好，不歧視，不欺辱。艾裏奧特正是遵循這個原則去做的。他是受到了攻擊後，出於自衛才被迫動手的。我還沒有和孩子談過，這是您親口告訴我的。但現在，您卻說，要為此懲罰他，和那些BULLY他人的孩子一樣的懲罰？”
校長的臉色一凜，“聿女士，這個決定並不是我一個人做出，而是整個學校委員會，基於過去類似的案例，做出的公正的決定。我能理解您作為一個母親的感情，但是，所有參與打架的學生必須一視同仁，得到教訓。”
我站起來，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我明白了。我現在想要見我的孩子。並且，請您理解，作為家長，我有責任為孩子爭取公正，對校委會的決定，我保留上訴的權利。”
校長搖了搖頭。打開觀察室的門，艾裏奧特看到我，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
“媽媽。。。”看到校長，他又迅速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我看到他的運動服都被撕破了。
我擁抱了他。可不知道為何，我感覺，是他用堅強勇敢的小身軀，擁抱了我，他搖搖欲墜的母親。
坐在車後座，他一邊大口吃著漢堡，一邊斷斷續續給我描述了當時的情景。
路易是一個有些輕微自閉的孩子，蒼白細弱，是那些被青春荷爾蒙衝撞的到處挑釁的男孩子們的理想目標。
“媽媽，你不知道，要不是我護著他，他都快被打得半死了。”通過後視鏡，我看到艾裏奧特左眼眶的青色越來越重了。
“你應該報告老師，而不是參與打架，以暴製暴。”我心疼地說。
“我。。。當時也沒想，就是，第一反應。”孩子的聲音低了下去，有些懊悔。
“你知道，如果學校給你處分，會影響你升大學嗎？”
“媽媽，對不起。我沒想那麽多。”
我歎了口氣，踩了腳油門，想要接上緹雅，買些吃的，盡快回家。
打開大門，孩子們抱著外賣晚餐的紙袋，一股腦跑到廚房。我一邊脫外套，一邊嘮叨著，
“洗手再吃！”
打開衣櫥，剛要掛外套，赫然發現，熟悉的灰色風衣。
清揚。。。回來了。
我轉身，他就站在我身後，接過我手裏的衣服，
“你怎麽？”我有點眩暈。
“我開完會，聽到媽留言，第一時間就趕回來了。”他走過來，輕輕擁住我，
“我去過醫院了，媽都和我說了，辛苦你了。孩子沒事吧？”
伏在他結實的肩膀上，我突然覺得又累又餓，
“孩子沒事。。。我餓了。”
他用帶著青色胡子茬的下巴，溫柔地在我臉上蹭了蹭，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