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徑幽幽 第 十 七 集 拒捕潛逃

 

                 第 十 七 集    拒捕潛逃

                            一

夜闌人靜，十多輛摩托車駛入萬家莊，到萬家祠堂門前突然停下，車上立即跳下十多名持槍的公安戰士。一人上前去叩門。

“老刁，不要驚動他。”一人搶步攔住說，“讓少貴帶人翻牆進去開門。”黑暗中，模糊看出說話人身材魁梧，那要去叩門的人正是矮胖的刁局長。

崔少貴帶著兩人去了。頃刻，大門開了，身材魁梧的人拉著刁局長往裏走時命令：“不許出聲！留下兩人把守門口！”戰士靜悄悄相隨魚貫而入。

院中一片漆黑。

身材頎長的崔少貴疾步走到魁梧人的麵前，壓低聲音報告說：“梁局長，他在客廳套間裏，仿佛跟誰在說話。”

梁局長把手一揮，後麵的人迅速包圍了客廳，他與刁局長、崔少貴快步進入客廳，打開了燈，寬敞的客廳一下雪亮了。

“誰？”萬家寶在套間裏怒喝。

“我，老刁。”

“鬼東西，你怎麽搞偷襲？”萬家寶披著虎皮大衣，罵罵咧咧走出來，望見梁局長和崔少貴，他怔住了，“啊，深夜——”

“有公幹。”刁局長望著梁局長說，“這是市公安局梁局長。”

“啊，梁局長，光臨寒舍——”萬家寶諂笑著欲上前握手。

“這麽富麗堂皇，不次於皇帝的宮殿，也叫寒舍？”梁局長不理睬他，大步走向套間，到門口見婉蓮正急急忙忙穿衣裳，便回身厲聲問，“這女子是你的姨太太嗎？”

“哦，不——梁局長，在下——”萬家寶尷尬難語，一時慌悚得麵皮發黃。

崔少貴對套間瞥了一眼，冷笑說：“這是他的兒媳婦。”

“哼！居然連兒媳婦都搞上了，難怪無法無天！”梁局長氣忿忿地說，“道德墮落到何等地步，可想而知了！”他四下裏巡視著。

萬家寶恐慌了，低聲問刁局長：“這是怎麽回事？”

“萬立周揭發了你！”刁局長搖著頭低聲說，“最高法院——”

突然，羅鍋女人哭叫著跑進客廳，泣不成聲地喊：“小龍不行了，快呀他爹！”

“我去看一下就來，老刁！”萬家寶三步兩步跑出了客廳。

婉蓮也披頭散發跑出來，拉著羅鍋女人哭著往後院跑。

“你怎麽放他去了？逃跑了，我向你要人！”梁局長怒視著老刁，氣憤地說。

“不會的！他兒子死了。”這時，後院一片哭聲，刁局長唉聲歎氣說，“再怎麽說，他也是人民功臣、省人大代表，總須破格寬大點吧，讓他把喪事料理一下、、、、、”

刁局長話音未落，一名警戒的戰士跑進客廳報告：“從後園裏開出一輛汽車，不知是什麽人，我連聲喝止，全然不理，飛馳而去了！”

“好啊，老刁，你有意放他逃走！”梁局長怒不可遏，大聲命令，“立即追捕，全體出擊！”

“我造他奶奶！”刁局長一跺腳，拔出手槍，殺氣騰騰的衝出客廳，罵著，“娘的，推我下井了！”朝大門跑去。

梁局長和崔少貴也大步流星地趕往前門。

萬家祠堂完全籠罩在淒慘哭聲和沉沉黑暗的悲哀中。

 

                      二

黑夜沉沉。在鄉村間的公路上，萬家寶發瘋的駕駛著汽車奔馳。越過一個村莊，他突然拐進一條窄窄的土路上，顛簸著向荒涼幽寂的山澗跑去。入澗，道路彎曲，在轉彎時，猛然同兩輛小驢車相遇，撞翻了一輛，驚愕中車也滾落澗中。他剛爬出車，就聽上麵人喊：“二虎，快下去，把那龜孫司機抓住，甭讓他跑了，他把我的驢軋死了，車軋毀了，我的腿也軋傷了！”一時，他驚慌得也顧不得傷痛，拔出腰間的手槍，跛著腿順澗顛顛地狂奔。

 

                        三

晨光熹微，梁局長率眾追蹤到山澗，見那被軋傷的青年躺在地上呻吟，腿仍在淌血。毛驢頭被撞破，已死；平車轅杆被軋折，車輪也扭曲了。刁局長望著澗中的“烏龜殼”說：“是老萬幹的，那車我認得！”

那去追的青年從澗中爬上來罵道：“那龜孫不知跑哪裏了，怎麽也尋不到他的蹤影！”

崔少貴急忙給那傷痛的青年包紮了，下到澗中，從側倒著的汽車中拽出一個黑皮包，遞給梁局長說：“想必罪犯倉皇逃跑，沒來得及帶走。”望著梁局長又說：“萬家寶他瘸著腿，還能跑哪裏去？一定還在這四近窩藏著。”

梁局長打開皮包，見裏麵裝著幾捆百元的人民幣和十幾根金條，驚訝說：“他從哪裏弄到這麽多錢！”

“他當支書三十多年，哪一年不撈個三萬四萬！”崔少貴說，“大隊油廠等於他私人的油廠，每年貪汙多少不說，單是用各種手段進行詐騙，何止千萬！象興隆鎮糧油店一家，就受騙近百萬！”

梁局長氣憤道：“這樣的老虎不除還得了！居然有人還想保他、姑息他，更有甚者為虎作倀。這些人，簡直喪心病狂！”他怒氣衝衝向大家一揮手，下令道：“迅速分頭

搜查！務必將這惡徒捉拿歸案”戰士們兩兩分頭行動了。他從身上拿出幾張十元的人民幣，讓那青年拉上受傷的夥伴趕去治療，遂帶著刁局長、崔少貴尋路上山搜查。

他們走到一處崖邊，荊藤叢生，長藤向崖下垂去。刁局長說：“這藤下掩蓋著一個山洞。萬家寶曾說，五八年大煉鋼鐵時，他進去過，好像原始人曾住過，有碎石器。他不會藏到這裏吧？”

“我下去看看。”崔少貴站在崖邊看著說。

“不，我下去，我要將功補過！”刁局長堅決說，遂脫下大衣，抓住兩根長藤蹬著石坎下去。剛下到洞口，撥開密集的藤枝向內張望，腳便蹬跐，突然向下滑，一下吊到半空。他體胖，乏力，眼看要墜落下去。

崔少貴和梁局長都驚駭地大呼：“刁局長，你要抓牢，堅持住，我們救你！”二人帶著警衛員小丁繞道跑下山，看看刁局長離地還有兩丈來高，梁局長便蹲下身，喊：“少貴踏著我的肩，讓小丁踏著你的肩，上！”待小丁上了少貴的肩，他喊聲“起！”顫顫巍巍將二人頂起，接住了刁局長的雙足，慢慢滑將下來。

刁局長下到地上，麵色慘白，望著倒在地上踹氣的梁局長愧疚說：“好險！那洞黑黢黢的，什麽也看不到。”也躺在梁局長旁邊喘息。

 

                            四

太陽落山，四野完全沉寂下來。萬家寶從那山洞鑽出，攀著藤條爬上山，向四下觀望了一陣，不見任何異樣，方放心走下去。

他步著月光，摸進小鎮，到一家餐館飽餐後，突然以槍頂住老板的頭，把他綁上，又堵塞住他的嘴，然後把櫃中的錢幣全劫掠到袋中，包了一大包吃的，便鎖上門，騎上門口的摩托，一溜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