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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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姐妹情 (一)媽媽,我喜歡生病

(2018-01-18 12:07:08) 下一個


                     母女、姐妹情
              (一)媽媽,我喜歡生病
我懷第一胎,是在不堪回首的文化大革命中,是在舉國上下“備戰備荒”,“教師下放”的年月,當時我們全家被下放到城南鄉種地。我的女兒出生後的第四十天深夜,突然嘔吐不止,當我懷抱昏迷的女兒,一路小跑幾十裏路,從農村趕到縣城醫院時,她已經奄奄一息。醫生說無法挽救了,她僅僅活了四十天!
我懷第二胎時,已經被縣教育局招回,由城南鄉調到城北部的山區公社教書。那個山區公社,曾經屬太行山區的革命根據地,自然是全國搞階級鬥爭的試點之一。白天除了上課外,就是挖防空洞、地窟,或是幹脆停課,挑水,抗旱種田,或是下河挖石子搞“勤工儉學”。夜晚,教師必須參加公社村民的鬥爭會。現在懷孕後的 胎教,是聽音樂,聽媽媽柔聲細語地撫慰,而那時,我懷的女兒在母腹中,聽到的 是震耳欲聾的口號聲,伴隨著打人、罵人,撕裂心肺的狂吼亂叫哀嚎聲,她感受著母親整日的膽戰心驚!因為我出生地主家庭,寫教案、講課、批作業,一字、一句稍有不慎,就會被挑出毛病,被揪鬥,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恐怖鬥爭中度過。其間,我又患上了嚴重的支氣管哮喘病,女兒險些因我的病被悶死在腹中。以故,女兒生下來就口腔潰瘍,醫生說是因為我孕期吃藥打針,胎帶的。由於我第一胎未成人,所以這個女兒出生後我時時擔憂,怕她生病,一旦她生病了,我就萬分緊張,心中不住地求老天爺,讓我替她生病,替她受苦……
雖然愛女至深,但是我無時間照看她,幸好有婆母幫我照顧。女兒漸漸長大,五歲時和同院的小朋友玩耍,不慎摔倒,使鎖骨骨折,眼看她疼痛難忍, 我心似針紮。給她醫療後,我不得不上班,隻能把她丟在家中。無奈,我給她借了些小畫書,讓她在家看,下課後我立即跑回家,陪她看畫書、講故事。我問她:“還疼嗎?”她天真地說:“不疼!媽媽,我喜歡生病!”我又問:“為什麽”?她笑了笑說:“我生病時,媽媽能陪我。”聽了女兒地回答,我心碎,我流淚,深感陪孩子太少,虧欠孩子太多了!
                             (二)一根油條
我的大女兒和二女兒的年歲僅差一年零八個月,小姐姐特別疼愛小妹妹。她為有個妹妹感到驕傲,很自然的成了妹妹的保護神。姐妹倆在一個小學校上學,她讀三年級時,妹妹上一年級。有天中午,學校包場電影,大女兒興奮地跑回家,看見家門鎖著,就向鄰居借紙、筆給我寫了張字條插在門縫中。我下班回家,看到那張紙條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媽媽,我們學校包場電影,我和妹妹看電影去了,不要擔心。”看到女兒留的字條,我非常驚喜、激動,突然覺得女兒長大了。正是午飯時間,我急忙烙了兩張油餅趕往電影院。小女兒告訴我,姐姐給她買了一根油條。大女兒對我說:“我向同學借了兩角錢,買了一根油條,想和妹妹分著吃,看到妹妹接過油條就往嘴裏塞,我一邊看著妹妹狼吞虎咽地吃,我肚裏咕咕直叫,忍不住隻咽口水,妹妹不知道我什麽東西也沒吃。”多乖的孩子啊!小小年紀就會關心照顧妹妹了。
                      ( 三)一隻棉鞋
1978年深冬,即將放寒假的一天下午,突然北方呼嘯,烏雲密布,鵝毛大雪鋪天蓋地而降,不到一個時辰就變成了銀色的童話世界,這真似忽如一陣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傍晚,到了小學放學的時間,似乎雪更大,風更猛,大女兒上三年級,不足九歲,她擔心妹妹被風吹倒,就跑到一年級教室去接妹妹,看見妹妹穿著一雙奶奶新做的花棉鞋,唯恐妹妹把鞋弄髒,於是,挎好書包背著妹妹回家。學校離家有兩三裏地,她迎著呼嘯的北風,踏著厚雪,背著比自己僅小一歲多的妹妹,艱難地進了家門。可是,當她放下妹妹,大口喘氣的時候,發現妹妹腳上少了一隻鞋,她立即衝出家門,順原路去給妹妹找鞋。當時,天色已晚,我正在做晚飯,當我放下手中的活,追出去時,已經看不見風雪中的女兒,幸好遇上她爸爸下班回家,就讓他快追。父女倆一路尋找,也沒有找到。其實,那隻鞋早已被大雪覆蓋了。回到家,看著女兒像個雪人似的,臉被凍得通紅,腳上的鞋早已濕透了。無限心疼,揪心了許久,時時想,當時隻顧可惜那隻丟失的鞋,沒來得及阻止女兒冒雪出門,萬一有什麽好歹呢!…我簡直是個渾頭的母親!至今每每想起女兒頂風冒雪,一步一滑背著妹妹的畫麵,還愛憐不已。
                        (四)真相大白
小姐妹倆形影相伴,從不惹事生非。先後到了上學的年紀,小女兒遇到一位優秀的啟蒙老師,善於培養孩子的自學能力,激發孩子的學習興趣,因而她學習自覺,成績優秀,每到期末,總是帶回獎狀和獎品。大女兒羨慕妹妹學習好,並且為有這樣優秀的妹妹而驕傲。我每次問她為什麽沒有考好,她總是回答:“我都會,就是粗心了。”不是說沒仔細看題,就是說忘記寫答案了,等等。整日忙忙碌碌的我,覺得她們姐倆住在一起,放學後都在學習,所以對她的學習成績沒有在意。直到小學畢業升學考試才真相大白。當時市重點和普通中學分批招生,當重點中學錄取分數線公布,看到她的成績剛剛夠分數線,特別是數學僅64分。我很生氣。問她為什麽考得這麽差,她支支唔唔地說:“不知道。”我拿著她的課本,問了她幾個問題,根據她的回答,知道她有些基本概念模糊,沒有學好。問她平時作業是怎麽做的,她說有時是抄同學的。問她自習課是怎麽學的,她回答:“我沒有複習功課,常常偷偷地看小說,還愛畫古裝戲中的小姐,有同學畫得特好,我學著畫,花了很多時間。”
得了!我這個粗枝大葉的媽媽,失職呀!想到她在小學一二年級時,因為我的工作調動、搬家,轉了兩次學,也就是說,兩年內她上了三個學校。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要麵對,要去適應陌生的老師和形形色色的同學,她是什麽心態呢?我全然不知,願不得孩子呀,隻怪我這個做媽媽的,對孩子關心不夠。由於粗心才聽信了孩子的謊言,是個教訓啊!

真相大白了,正是暑假期間,我幫她複習數學,讓她明白其中的基本概念,有針對性地做些習題。一個月後,我讓她參加了普通中學的招生考試,由於她的努力,數學成績得了98分,被錄取編入重點班。她是個愛心重,自尊心強的孩子,牢記失敗的教訓,通過努力也樹立了信心。從此她專心學習,從重點高中到北大博士畢業,出國留學,工作,一路走來,毫不鬆懈。看來失敗的教訓能激發人的鬥誌,甚至改變人的一生。
兩個女兒,一個北大博士畢業,一個浙大研究生畢業,先後走出國門。不少人問我是如何培養孩子的,我不知如何回答。細想想沒什麽絕招。我們倆的工資低,雙方負擔重,家境貧寒。平日裏,隻知埋頭工作,從不會拉關係求人,便總叮囑孩子要長誌氣,要自己去闖出一條路。於是,她們自幼就有自立之心,這或許是她們有點兒作為的原因吧。兩個女兒深知不能靠父母,隻能靠自己,從小培養出的自學能力,也一直伴隨著她們成長。作為家長,切實的關心孩子,及時發現問題,耐心,具體幫助,多鼓勵,也是不可缺少的。說得容易,而要認真做好,卻非易事,願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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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ilovefriday 回複 悄悄話 感人的故事,謝謝分享,祝闔家幸福!
helloworld1000 回複 悄悄話 Very nice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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